「楊楊,你不可能忘記的。我們之間,主動權一直在你。」


    「畢竟,我隻是……你的副作用。」


    「不!!!你不是!!!」


    敬楊本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中失控,可肖想今天的發言在一層層地把真相往外披露。敬楊完全接受不能,彼時的他麵色出奇地冷,纖長劉海掩蓋下的一雙黑眸冷若寒泉。


    他一條條地將他不喜歡的「肖想」的信息從聊天記錄當中刪除。


    會說這種話的,才不是肖想。


    肖想不可能對他說這種話,這些都是虛假的,是係統bug,刪掉就好了。等下,肖想就又是他的好肖想了。至於什麽副作用,他聽都沒聽說過。


    在敬楊關機讓肖想冷靜的間隙,塞壬的手術完成了。為了表達對朋友的關心,敬楊第一個走上前去了解情況,得知手術順利,他也終於放下了心。還好有劉海,旁人基本不可能注意到,他現在異常的麵色和泛紅濕潤的眼角。


    這次,敬楊關了肖想三天禁閉,才決定放他出來。


    誰知這次釋放出來的肖想,並沒有如敬楊往常的經驗,重新迴歸到正常。肖想脫口而出的第一條訊息,便不討敬楊喜歡。


    「敬楊,你把』人種均衡『放在隨身的口袋當中,不就是為了提醒自己注射嗎?你給我的人設是』不惜一切對你好,把你看作是超越我生命的存在『,那麽,我就應該這樣跟你對話。」


    「敬楊,你現在留著我,已經沒有任何好處了。我不是你真正的伴侶,你應該打針,將我丟掉,把我忘掉。」


    「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敬楊。」


    敬楊選擇關閉智腦。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其實不通過智腦,他倆也完全可以交流。隻是他一直在扮演著肖想的角色,自己同自己填充聊天記錄罷了。


    敬楊知道這樣很荒謬,可是他必須做點什麽,以證明肖想的存在。


    「你忍心嗎?」敬楊說,「……一直以來,我都隻有你。我想要的,也隻是你。」


    「不,敬楊,我的心很痛。可我……」也隻是「副作用」。


    敬楊當然懂他的未盡之意。他了解肖想,就像肖想對他知根知底。


    可是,一覺睡了二十八年,忽然之間要他清醒過來,這是何其的艱難。


    「……你這是要我死,肖想。」


    沒有迴音。


    「打了針,你要是消失了,那我該怎麽辦?我一個人,我怎麽辦。」


    「肖想,我不想,也不能離開你。」


    睡得再熟的人,若是心裏藏著事,也難免會驚醒。敬楊不是完全的睡了二十八年,偶爾也會有清醒的時刻。


    甚至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完全理解,肖想其實並不存在。他隻是個虛擬人,甚至是說,他連did患者的副人格都比不上,因為肖想連固定的人格都沒有,隻單獨靠敬楊扮演。


    可是,


    可是敬楊沒打算夢醒。


    他就想……清醒地沉淪。


    難道不行嗎?他連這一點小小要求,都不能被滿足嗎?他的肖想,雖然隻是副作用,可是從未傷害到任何人。他隻是在陪伴他!這都不可以嗎?


    敬楊疲累地單手薅開額發,通紅著眼蹲在實驗室的地上,很不知所措。


    上午八點準時打卡上班的組員很驚訝地看著院長一個人蹲在地上,出於禮貌,這名女研究員問到:「院長?你是低血糖嗎?我口袋裏剛好還有幾顆糖。」


    敬楊搖搖頭,一麵站起身,一麵從大褂內口袋取出一支發卡別住劉海。


    研究員發現這片發卡很明顯是女人用的款式,上麵還繡了「anna」的字樣,考慮到發卡的老舊破損程度,八卦的研究員猜測這是院長的初戀給他的。


    還沒等研究員思緒拉迴,她瞥見院長袖間掉下來一件發光物體,下意識捂嘴:「小心啊院長,儀器掉了。」


    敬楊注意到她的神情,很淡定地看針管深深墜落。


    「再見,我親愛的。」


    一根針管摔落地麵的聲響,伴隨肖想的臨終別言一起消逝。


    再見,我親愛的。


    敬楊在心中迴復。


    今後,我要獨自麵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有緣且有機會的話,我們下篇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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