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在官場上的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秦僻覺得這拜師有點棘手:“既不結黨,也不合群,人家還講究同年或者師門之誼,在他這裏全都不放在心上。”


    “我倒是聽到過徐閣老的清名,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林雄這才有點明白:“不管怎麽說,現在有個閣老做老師,對於科舉總是有好處的。”


    徐程入閣這麽多年,見過多少科舉文章,指點李皓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事?


    秦僻也隻能往好處想:“雖然徐閣老如今致仕,但也沒見得有多少人記恨他,應該還好。”


    李皓輕笑:“隻看眼前便是。”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這話,小院裏的人都不信。


    二狗子洗完腳,坐在椅子上等老爹送上擦腳布:“爹,你不是有過別的老師嗎?”


    以前見過的瘋老頭,好像和什麽神秘的事情牽扯老深了,他們的縣令現在還稱他爹為師弟呢。


    李皓卻說:“我並沒有拜師。”


    他把擦腳布遞給二狗子:“你要的書我帶迴來了,不過,這段時間還是別做出神臂弩為好。”


    二狗子點頭:“我就是看看。”


    他才沒想過要動手,誰知道章家怎麽迴事,他現在身後有一大家子人呢,能衝動麽?


    哎,男人不容易啊。


    李皓看他還算乖巧,就不再囉嗦這事:“等鄉試後,我便帶你去江南遊學,你這些天可要乖乖吃飯,若是生病了,便把你留在家裏。”


    二狗子忙點頭:“我當然很乖啦。”


    他要去江南玩,才不要又被爺爺奶奶關在小院子裏呢。


    迴老家現在也不讓他亂跑了,說不定還要被爺爺送到老童生那裏去讀書,太慘了。


    有根胡蘿卜在前麵吊著,二狗子果然安分了很多,他就在院子裏琢磨種大蔥的事。


    除了有時候會和貓貓打架,其他時候都乖巧的不像從前。


    連褚老頭都以為他轉性了,還特意帶著二狗子以前喜歡的玩意兒來看他。


    “我要去江南玩!”二狗子表示,誰都不能打擾他的旅行計劃,現在他就是全天下最乖的寶寶。


    大蔥都收了一茬,又種了一茬,鄉試的時間終於到了。


    二狗子把他的大蔥貢獻出來,拜托投墨烙了蔥油餅:“希望你們都能一舉中的!”


    林雄聞著蔥油餅的味道就流口水:“你種的蔥為什麽這麽好吃,上個月燒的大蔥湯更好喝!”


    二狗子這次農業活動,非常之成功,連李皓都有些驚訝,覺得是他家這個種田的技能,終於還是通過血脈傳承了下來。


    若是父子二人日後無事,也能種幾畝薄田消遣。


    “嘿嘿。”二狗子很是驕傲,小手一揮:“等林叔父去鄉試了,我給你帶幾根大蔥進去吃。”


    他的大蔥生吃也很好,甜辣甜辣的,像是在吃有點刺激的水果。


    林雄心動了:“真的給我幾根?”


    二狗子雖然成功種出好吃的大蔥,但是他的交際圈太大了,第一批蔥送出去,就隻剩下幾根了。


    他們吃了幾次,現在幾乎要吃完了。


    二狗子有點舍不得:“給你兩根,秦叔父一根,我爹一根吧。”


    雖然想自己留著,但一想到他們要被關起來考試,二狗子還是心軟了。


    這些都是他去江南遊玩的保障啊,千萬不能出岔子。


    秦僻聽他的話,腦海裏生成一幅考場嚼蔥圖,無端打了個冷戰,實在是太恐怖了。


    “你想帶人家也不會讓你帶進去的。”他立刻打斷林雄的幻想:“味道這麽大的東西,會影響到別人。”


    林雄一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頓時心生遺憾,好不容易能有機會蔥二狗子手裏拿到大蔥,結果現在也泡湯了。


    看他有點難過,二狗子立刻安慰道:“沒事,我給你們留著,等你們凱旋歸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吃。”


    他絕對保障此次鄉試的後勤工作順利進行, 為自己能去遊玩打下堅實的基礎。


    林雄好感動,揉著二狗子的臉蛋:“果然長大一歲,竟然這麽懂事了。”


    二狗子的生日在鄉試之後,大家準備考完試給他過一個熱熱鬧鬧的生辰。


    因為他要五歲啦,五歲之後的生日,就比較簡單,要等好多年才能繼續過生日呢。


    投墨忙前忙後地整理要帶的東西,看他們精神還不錯,鬆了口氣,隻要不緊張,他家少爺這次應該沒問題,他迴京城也能給老爺交差了。


    至於李皓和秦僻,兩個都比他家少爺靠譜多了。


    擔憂鄉試的不隻是投墨一個人,在老家的阿爺阿奶也一直算著日子,等快要接近鄉試日期的時候,他們便賣了今年的糧食,駕著牛車到府城來了。


    二狗子和投墨負責接人,城門口比從前熱鬧了很多,好些其他縣城的秀才都趕路到了府城,準備參加今年的鄉試。


    秋日裏的寒風都被熱鬧的人群渲染,多了幾分暖意。


    隻是現在府城來的人太多,二狗子和投墨沒有訂到住的地方。


    原來阿爺曾經住過的人家,因為靠近書院,早就被今年來考試的租走了。


    畢竟這邊更安靜些,住起來也更舒服。


    “褚老先生的小院也一早被他家管事的租掉了。”二狗子有點發愁:“隻能帶阿爺阿奶去城郊褚老先生的莊子裏去住了。”


    投墨擔心道:“這也太遠了,況且來迴也不方便,多出幾個錢,看看能不能住在府城裏呢?”


    二狗子搖頭:“就算住在府城,估計也不是什麽好地段,還不如在褚老先生的莊子上安全一些呢。”


    就算是府城,現在來了這麽多人,犄角旮旯裏也有偷雞摸狗之類的惡事,住在偏遠巷子,人生地不熟的,發生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投墨不得不承認他考慮的更加周全:“果然是長大了。”


    二狗子笑嗬嗬的:“五歲就是長大了嗎?”


    投墨想了一下:“五歲就能開蒙了。”


    二狗子拒絕說話,隻給他留下一個沉默且深沉的背影。


    他,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決定孤立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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