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真是乖孩子。”李皓從善如流地收下書,自己讀完還迴去,待兒子大了再寫一遍給他就是了。


    他可不是遇到好書,隻自己私藏之人。


    二狗子還不知道他爹的險惡用心,斜靠在床頭,眯著眼睛打量著李皓。


    看他小眼珠滴溜溜地轉,李皓屹然不動,安坐在書桌前,翻開一本今晚打算讀完的書。


    二狗子凹了半天造型,沒人搭理他,隻能爬起來,坐到床上靠近書桌的地方,用爪子戳了一下李皓的後背。


    “嗯?”李皓沒有轉身,長臂一伸,直接抓住了他的小圓手:“做什麽?”


    二狗子啪唧一下,從床上跨過來,直接趴在他爹後背上:“章邰他們家被流放了!”


    李皓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震驚:“真的?好可惜。”


    二狗子抓住老爹的耳朵,趴在他後背上晃來晃去:“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竟然瞞而不報,不是好爹!


    李皓一個晃身,把二狗子抱到腿上坐住:“章邰又無事,何必再問章家如何?”


    二狗子才不信呢,但他又好奇:“章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出事了。”李皓抓住他亂動的爪子,另一隻手還在翻書。


    二狗子鬱悶極了:“該不會是弩的事情吧?”


    瞞得這麽死,讓他更想知道了。


    “當然不是了。”李皓看他氣得小臉通紅,便不再逗他:“是因為一些大人物的事,和咱們沒關係。”


    他想了一下:“按理說也不算大事,隻是流放罷了。”


    況且章邰這個章家的正經兒孫都能全身而退,誰知這裏麵有什麽勾當,以退為進,也未可知。


    二狗子歎氣:“算了,他們家的其他人我也不認識,管他呢。”


    誰知道章家是什麽樣的,要是他們因為犯了律法被流放,也不值得同情。


    一個封建大家庭,不是他這個小屁孩該管的。


    二狗子隻是可惜,他還沒能好好玩過車弩呢。


    沒了章家,府城還有誰家敢玩弩?


    有些垂頭喪氣地把這些書丟給老爹,二狗子睡了好覺,睜眼便是大晴天。


    吃了早飯,投墨就帶著他去挑蔥苗。


    “等會兒買三四個就行了。”投墨還是覺得,種大蔥太拉低他們小院的格調了。


    二狗子搖頭晃腦:“誰人不解田園樂?墨墨,你的境界不夠哇。”


    投墨奇怪:“我才不是嬤嬤。”


    他不知道什麽是田園之樂,隻知道,正經讀書人,不會在自己院子裏種滿大蔥。


    看著二狗子大手一揮要包下一筐蔥苗,投墨趕緊攔下來:“這麽多怎麽種的完啊,小圓又跟著出門唱曲去了,咱們兩個還沒種完,這些蔥苗就死光了。”


    “哎呦,你這是啥話,我這蔥苗好著呢,咋可能死?”攤主不樂意了,這麽點東西,現在帶迴去不到中午就種完了,咋可能死呢。


    要是人家聽到了,還以為他這個蔥苗活不過一天呢,那還怎麽做生意?


    投墨無奈:“你看我們兩個,到明天午時能種完嗎?”


    攤主打量了一下兩人,遲疑地說:“後頭估摸著都不行。”


    這一看就不是種田的料啊,看倆小子白的,細皮嫩肉,能幹個啥子。


    二狗子卻信心滿滿:“我可是家學淵源,祖上全是種田的,絕對擅長農活。”


    攤主都被他逗笑了:“小娃子胡扯,你看著就不像。”


    況且誰在外頭吹自己祖上都是種田的啊,編都得編一個厲害人物吧。


    攤主也不好真賣給他們這麽多蔥苗,怕賣出去後蔥苗沒種完,死了。這倆人要是來找他麻煩,那就壞了事了,他哪有這麽多錢賠啊。


    “我挑一點給你們吧。”他拿了個小點的框子:“三十來個就成,種下了,不能定都能活,仔細看著點。”


    二狗子接受了專業人士的建議,最終還是買了這些蔥苗。


    “咱們趕緊迴去吧,等會兒蔥苗就蔫巴了。”投墨看他還想在外麵玩,就催他:“種完了蔥再玩也不遲。”


    二狗子隻能為了他的大蔥,放棄了在外麵玩耍的快樂。


    倆人從飯堂那裏借了鋤頭,二狗子用小鏟子,蹲在地上,一起挖土。


    緊趕慢趕,終於在午飯前種完了三十個蔥苗。


    二狗子看著有點歪歪扭扭的菜地,很有成就感:“等過幾日,就能吃蔥花餅啦。”


    投墨歎氣:“隻要能活一兩個就成了。”


    他才沒有二狗子這麽大的心氣,對自己初次勞動不抱有任何期待。


    過幾日褚老頭來找二狗子,說是徐程問他書有沒有讀完,要不要去換。


    二狗子想了一下:“我沒讀,不過我爹讀完了。”


    果然,褚老頭在心中點頭,自己猜中了,這倆人才是合適的師徒啊,把那書給二狗子,不就相當於給李皓了麽?


    “不如等我爹休沐,帶他去見人好了。”二狗子毫不猶豫,給自己老爹找了個活幹。


    褚老頭覺得這個提議甚好,既能保住自己的徒弟,還能給表哥送一個,實在是完滿。


    就是二狗子和他爹的輩分,其實也沒那麽重要啦。


    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師兄,甚好,甚好。


    二狗子和褚老頭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大好人!


    “對了。”二狗子安排好自己老爹,突然想起來,忘記同褚老頭說神臂弩的事了。


    他帶著褚老頭進了屋子,拿出張紙,鋪在桌子上。


    沒有先上手畫圖,而是問:“先生知道章家為什麽出事了嗎?”


    沒想到他偷偷摸摸就是為了問這個,褚老頭懵了一下:“不知道啊,管他為什麽呢。”


    誰會關注章家的事啊,那和他有什麽關係?


    二狗子看他完全茫然的樣子,隻能開始畫圖。


    很快,神臂弩的圖紙就完整地出現在了紙上。


    “您看,這是什麽。”他把圖紙遞給褚老頭。


    “哦?”褚老頭被紙上的東西吸引了,情不自禁地拿起來,用手指變換角度地比劃。


    “這個技法和技巧,”他放下紙:“看起來和記載中的神臂弩好像啊,隻是,還有點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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