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情況。”秦僻想了一下,沒有輕易下結論。


    幾人跟著去了曬糧場,那裏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中間空出一塊地方,顯然是留給他們的。


    看來帶路大叔去了這麽長時間,不僅是去找裏正和村長說話,還召集了這麽些鄉親,霎時間台子就搭好了。


    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麽惡意,林雄他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褚老頭帶著人,完全不怵地走到中央:“要開始演了,都安靜點。”


    他沒什麽其他念頭,自在地好像就在自己家裏一樣。


    圓梵他們也不怯場,都在人家的圍觀下演了這麽長時間了,早就脫敏了。


    褚老頭一離開,圓梵開嗓,清亮的聲音衝破人群嘈雜的聲響。


    猛然一靜,便是轟然叫好的聲音。


    農家人一年到頭哪裏有這樣的熱鬧看,全都興奮起來,目不轉睛盯著空地上的人。


    還有些半大小子爬到樹上,就為了能看得清楚一點。


    表演的人很和諧,營造出一種認真生活的農家小院的氛圍,一家人有些小心思,但也算齊心,又有好的漚肥法子。


    雖然辛苦一點,但糧食總能比其他人多收一點,日子也要好過許多。


    圍觀的人看著,也覺得快活。


    “這肥看著真不錯,要是我家每年能多收一點糧,小娃子也能換一件新衣裳就好了。”


    “我家要能多收這麽一些糧食,到時候攢兩年,兒子娶媳婦的錢也能攢出來。”


    “這日子過的有滋味,我看他們家挺好的,看著就讓人高興。”


    演了半個時辰,看的人都挺高興。


    轉折點還沒到,大家歡歡喜喜地圍上來想找他們說說話。


    還有個老太太看著圓梵這胖乎乎的樣子就愛的不行,拿了個李子,顫巍巍地往他懷裏塞:“好孩子,你唱的可真好啊,多吃點。”


    圓梵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這麽多的熱情與友好。


    他突然覺得,這好像不隻是在唱曲了,和他在寺廟裏看到的,與姑姑小院裏聽到的,完全是不一樣的世界。


    裏正和村長看著效果這麽好,趕緊招唿自己村子裏的人先迴去。


    “明兒還演呢,別打擾了他們休息,都散開了啊。”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裏正和褚老頭說:“老先生,晚上我家吃頓飯,大家一塊兒去。”


    褚老頭還想拿錢出來,被裏正一把按迴去了:“哪能要老先生的錢呢,一頓飯咱們還是拿的出來的。”


    “都是農家自己種的菜,老先生就別客氣了。”村長和裏正一起擁著褚老頭往那邊走。


    其他人麵麵相覷,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大部分人都看向二狗子,他一向是和褚老頭一起拿主意的。


    二狗子想了一下:“我們一塊跟著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總不能讓褚老頭一個人去麵對吧。


    大家一起去,有個照應。


    聽了他的話,剩下的人都鬆了口氣,歡歡喜喜跟了上去。


    誰能想,在外麵表演,還有人請吃飯呢。


    到了裏正家,看起來確實是比帶路大叔他們家要好些,院子更大,房間也更多,院子裏擺著一張大桌子,有不少人正忙著在廚房和小院穿梭。


    裏正讓了褚老頭落座,其他人也坐了下來。


    李皓他們自覺是來湊數的,便坐在了末端。


    圓梵本來想坐在二狗子旁邊,卻稀裏糊塗地被人推到褚老頭身邊坐了下來。


    他抓著大李子,有點無措地看向二狗子。


    “在那方便吃飯。”二狗子對他小聲說了一句話,圓梵就安定下來。


    原來是叫我在這兒好好吃飯的,他頓時不想其他的了。


    李皓笑著揉了揉二狗子的小耳朵,給他倒了一碗桌上的溫水。


    裏正看大家都坐好了,拉著褚老頭問:“老先生是不是先前帶著大鵝走遍千萬村落的救蝗老神仙啊?”


    褚老頭有點懵,這話聽不大明白:“我不是神仙。”


    “哎呦,這老神仙,是咱們給您想的稱唿,您就是在蝗蟲還沒長起來之前,就讓大家養雞鴨鵝對付蝗蟲和蝗蟲卵的老先生吧?”


    褚老頭點頭:“我是做過,但隻走了幾個村子,沒走千萬個村子。”


    “您就是咱們村的救命恩人呐!”裏正和村長都激動起來,看褚老頭承認了,忙給他倒了滿杯的酒:“要不是老先生,咱們也不會去府城領小雞,蝗災一到,糧食全都要完蛋嘍,咱們村,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說著說著,突然就哭出來:“老神仙啊,你可得嚐嚐我們自己家養的雞,就是當初在府城領到的小雞長出來的,咱們都說這是不能吃的,得獻給老神仙啊。”


    雖然二狗子和褚老頭把這個事的功勞拱手相讓,給了知府大人。


    但是他們倆確確實實到了很多村子,一傳十十傳百,大家也知道了有過這麽一群人。


    顯然褚老頭的存在,更讓人信服,會有這麽個不修邊幅,看起來就特接地氣的老頭,惦記著大家,幫助大家度過蝗災。


    他們在帶路大叔的形容裏,把褚老頭的形象和救蝗老神仙的身影對上號了,這才一見他們就很親切。


    什麽話都沒問,上來就同意他們來演出。


    褚老頭雖然不懂人情世故,但麵對這樣真切的情感,還是有所感動的。


    他飲了一杯酒:“真能救下這一年的糧食,也是我的福分。”


    “這是多少條人命啊。”裏正感慨地拉著褚老頭不放:“老先生一定要多在咱們這兒留一留,也叫我們能盡一盡感激之情呐。”


    “能盼著老神仙來,咱們村裏的人都高興。”上菜的人也激動地不行:“明兒我家也殺雞,讓老神仙嚐嚐咱們家吃過蝗蟲的雞!”


    “一定要留下了。”裏正又給褚老頭倒了杯酒,看到二狗子,忙讓自家兒子去倒水:“這是老神仙坐下的童子吧,歐呦,看著就有仙骨。”


    褚老頭招手讓二狗子過來:“這迴我們也是來做正事的。”


    李皓放下小孩,拍了拍他褶皺的衣裳,讓他好能走到前麵去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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