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頭一天,皇帝召開大朝會,所有有品級的京官要全部進朝,白覃作為特召人員必須以傳國候的身份參加,天還沒亮就被幼娘拿著熱毛巾敷在了臉上,迷迷糊糊起床穿衣,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米粥,剛出家門一股冷風吹來,全身打了個激靈,毛山名站在一匹戰馬旁嘲笑的看著他。


    “都說你白候愛睡懶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別惹我啊,現在還沒完全醒,商離都被我罵走一次,我可不想這事再發生在你身上。”白覃緊了緊領口就要進自己的馬車。


    “白候,今天咱們必須得騎馬過去,要不然會被人笑話。”武侯就沒有坐轎子的。


    忍!必須忍,今天不能發脾氣,按照幼娘的交待,今天發了脾氣,今年一年心情都不會好,衝著毛山名擠了個笑臉,製止了要去牽馬的王三都,牽著拉車的馬就往前走,馬匹後麵拉著的車廂都沒卸掉。


    毛山名無奈隻能陪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侯爺,不想騎馬,牽著去也成,沒人會說什麽,但是牽著一輛馬車去就有點過了,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形象,毛侯爺騎上戰馬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在前麵開路,以後再也不會約著一起上朝了,毛山名心想。


    王三都打著燈籠走在前麵,燈籠上麵碩大的白字在燭光中明滅不定,根本起不到照明的效果,喊他迴來打滅了燈籠,跟在旁邊。


    “不要總是做些無用的事情,侯爺我不需要那些麵子上的工程,沒事歇著不好嗎?”


    “侯爺,別人會說咱們侯府沒有規矩的。”


    “誰愛說誰說,咱們又不是為了他們活著,自己舒服就行。”


    近了皇城,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都是趕著去參加大朝會的,相熟的人見了都會主動打招唿,有的人可能聊的很開心,兩台轎子並行走在路上,別人隻能慢慢的跟在後麵。


    “白候有禮了。“唐侍郎覺得很晦氣,慢點就慢點吧,自己沒事非要掀開轎簾左右看看,與白覃的目光對在一起,想躲也躲不過去,下了轎子對著白覃微微一禮道:“白候為何牽著一輛馬車前來?”


    “哎,王爺昨日找到在下說:你小子很得陛下賞識,明日大朝會一定會有大量的賞賜下來。本候就想這麽多賞賜如何拿迴家呢,索性就趕著馬車來了,既方便又不招人嫉恨。”白覃看到唐侍郎很高興,終於不用單獨的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了,有人說話時間也過的快點。


    唐侍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卻也無可奈何:“白候聖眷正濃,在下甚是羨慕。”


    “實不相瞞,本候其實很羨慕你們,正常做自己的官就行,一切都按照國法行事,本候就不行啊,王爺沒錢了找在下解決,北方戰事緊張了找在下,南方要打仗了找在下,甚至議誠公主的花豹生病了也找在下,您說本候又不是獸醫,哪裏懂得那些?”白覃帶著些許怨氣說道。


    唐侍郎很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從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這麽吹噓,而且這話聽著非常刺耳。


    “白候從師於異人,一身本領令人羨慕啊。”


    “嗬嗬,說到我師父侍郎可能有所不信,一次本候隨師父正在南海之上垂釣,一隻大魚躍出海麵,頭大如房,一張大嘴瞬間吞下了一艘漁船,落下時濺起的海浪有三丈多高,可惜在下當時便嚇暈了過去,醒來時便已經躺在了岸上。”


    “魚頭有房子那麽大?”唐侍郎不相信問道。


    “是啊,要不本候也不會嚇暈過去。”


    “嗬嗬,白候莫非覺得在下好欺不成?”唐侍郎再也忍受不了。


    “騙你是小狗,侍郎若是不信可到海邊找個漁民,一問便知。”


    唐侍郎甩開袖子走了,為了避開白覃,轎子也不坐了,獨自一人背著手快速越過前麵的兩輛馬車,家裏的仆人提著燈籠在後麵追趕。


    “這人在怎麽這樣?談著談著怎麽就生氣了呢?”白覃對旁邊的額王三都抱怨。


    “侯爺,您還是騎馬過去吧,別晚了大朝會。”王三都覺得自家侯爺今天不太正常,吹牛吹的了無天際,哪裏有那麽大的魚。


    “不騎!這麽冷的天騎馬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話說出去就後悔了,李將軍正騎馬通過,聽到此話單手提著白覃就把他放在了馬背上,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白覃覺得半條腿都麻了,不停的開口求饒,李將軍根本不理他,騎在馬上快速朝皇門行去,守門的小將看到是李將軍,立刻打開城門請他進去,李將軍有在皇城內騎馬的特權,隻是馬背上還放著一個人是何意?


    “站好了!”終於到了大殿前的廣場之上,李將軍把白覃從馬背上提下來放在一根盤龍柱旁邊。


    忍著疼痛站在那一動一不敢動,李將軍發起怒來很可怕,一巴掌差點要了他一條腿,四周之人皆對他指指點點,剛才的一幕他們都看的一清二楚,第一次見到大朝會上被人放在馬背上帶來的,而且還是一位國候,知道的紛紛閉口不語,不知道的都在猜測是哪位襲了父輩爵位的小子前來見見世麵,卻不想半路上得罪了李將軍。


    “阿彌陀佛,貧僧空明見過白候。”一個光頭和尚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大師為何自稱貧僧?”白覃特意在他的光頭上看了看,沒有發現戒疤。


    “小僧自認修行不夠,所以自稱貧僧。白候不是出家之人,不可誑語,佛祖怪罪下來恐有災難降臨。”空明大師無喜無悲,寒風吹在頭上也不嫌冷。


    “大師有所不知,師父曾說我已脫離六道輪迴,不在佛光籠罩範圍之內,說說還是無妨的。”白覃不覺得空明大師是來和解的,不主動找麻煩便是看在陛下的麵子上,成為朋友是不可能了。


    “白候,陛下囑咐貧僧前來與白候盡釋前嫌,白候以為如何?”


    白覃再次看向他的光頭,總覺得很別扭,也許是前世電視看的多了,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審美觀,固執的認為和尚沒有戒疤便不算完美。


    “空明大師,《法華經》中有這樣一個典故:一切眾生喜見菩薩,香油塗身,於日月淨明德佛前,以天寶衣而自纏身,灌諸香油,以神通力願而自然身,光明遍照八十億恆河沙世界。其中諸佛同時讚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若以華、香、瓔珞、燒香、末香、塗香、天繒、幡蓋及海此岸栴檀之香,如是等種種諸物供養,所不能及。不知空明大師如何理解?”


    空明大師眼角直跳,看著白覃也不說話,良久之後對著白覃微微施禮便轉身離開。


    看來還是不願意燒戒疤,白覃心道。正思索著如何誘導空明走向真正的成佛之路,大殿上響起太監尖厲的嗓音,大朝會要開始了。


    禮部人員開始巡視每位官員的儀容,並且安排各人的站位,各個國公排在前列,排到白覃時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排到了三十多位,大周居然有三十多位國公!雖然大部分都是耄耄之年,但是這個數量確實很嚇人,京都大街上扔一個磚頭砸到勳貴的概率太大了。


    隨著太監上朝的聲音眾人依次進入大殿,寬廣的大殿專門為大朝會這種大型活動設計,殿內幾十根高大的盤龍柱支撐著房頂,皇帝坐在最前方一個寬大的龍椅之中威嚴的注視著四方,眾人跪地大喊吾皇萬歲,皇帝大笑著請眾卿平身,眾人再拜,直至九拜結束,皇帝下了龍椅親手扶起前方的幾位國公,眾位王爺幫著扶起後麵的國公們,其餘人才起身站立兩旁,白覃爬起身來偷偷向皇帝看去,白淨的臉上紅光滿麵,和王爺倒也有幾分相似,隻是多了幾分威嚴。


    總是感覺後人在注視著自己,如芒在背很不舒服,白覃悄悄的四下打量找到了好幾個源頭,歐陽刺史是老相識,姓馬的躲躲閃閃的白覃也見過一麵,其餘的很麵生。


    “毛侯,幫我看看後麵都有誰在盯著我。”白覃對站在身後的毛山明說道。


    “太多了,不過不用擔心,大部分人都是好奇,今天大朝會,沒人敢在這裏告你的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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