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每次到訪都會流連忘返,整個冬天大部分時間都混在這裏,以前口口聲聲叫著先生,現在都是直唿其名,見識了白覃無恥的偷懶行為之後對他高人子弟的說法更是嗤之以鼻,什麽不願做官,那是他不願意受人管束,更不願意整日裏操勞那些瑣事,混在一群孩子之中指東畫西,所有人都像個驢子一般四處奔波,沒有一個閑時候,隻有他躺在一個竹椅上曬太陽,暖棚裏忙活的幼娘還不時的出來看看,怕先生的茶水涼了。


    “咱們晚上吃什麽?要是臊子麵的話我就留下來陪你,那個誰,你迴去告訴夫人一聲,就說本王今日乏了,留在張家寨休息,明日再迴去。”


    白覃也沒見過這麽不要麵皮的王爺,整個莊子的利潤他就占了三成,書院占了三成,村民占了三成,白覃隻占一成,讓他出點錢給書院建個圖書館就像是在挖他的肉一般,不僅如此還喜歡占小便宜。


    “你一個閑散王爺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建一個圖書館世世代代得積多大的德你知道嗎?”


    “嗬嗬嗬,你知道今年的這一場仗打掉了多少錢嗎?四萬萬兩白銀,你知道我皇兄每日裏吃什麽嗎?一個饅頭一盤蔬菜,一盤熏肉,蔬菜是我供著的,熏肉是公主供著的,就這還有很多陣亡將士的撫恤沒有著落,我是大周的王爺,自然要維護大周的發展,如若不是學院需要發展,這裏的錢我早就惦記著借走了,皇上不能開這個口,我一個王爺怕個球。”話說的很粗糙,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不來找你借錢就不錯了,還想讓我掏錢,做夢呢。


    白覃恨恨的從躺椅上起來,鑽進暖棚讓幼娘送客,這樣的土匪王爺太嚇人了,要人有人要權有權,還擺出一副隨時搶劫你的架勢,搶了你人家都有大義在身,一句陣亡將士屍骨未寒,不能再令孤魂無處安身便會贏得所有人的理解,人們隻會罵被搶的人為富不仁。


    “白覃,還有一件事我沒明白,你是不是認識義誠公主?”老土匪又跟進了暖棚追著白覃問道。


    “上次我給公主去信說了一句你的事情,想不到她非要過來看看,說不定已經開始從京都出發了。”


    “不認識,我一個地裏刨食的哪有機會認識什麽公主。”白覃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也想不可能認識,不過認識一下也好,義誠公主可是深得陛下喜歡,能得到公主的賞識對你以後的發展也有好處。”


    “不認識,認識你就已經夠倒黴了,就你們那土匪性子,再認識她我還有好嗎?”吆喝著幼娘送客,把臭臭的營養土拋的到處都是,得趕緊把他送走,再相處下去說不得會被他看出什麽。


    逍遙王被臭味逼了出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隨手抓住要進去的二毛,讓他迴去準備飯食,隻要臊子麵,蒜瓣也準備齊全,那個青色的辣椒也切成絲拌好下飯,吃好趁著天還沒黑還得趕迴去,幾天沒迴去了,有些事情還得盯著。


    工地上出問題了,挖開了不知道是什麽人家的墓穴,長長的通道直通山底,整個山底下麵都是空的,不知道什麽人如此大的手筆,也不怕把山給挖塌了,長時間被封埋在地下,不知道有沒有產生有毒的氣體,白覃不敢進去,隻能暫時封鎖這片區域,找逍遙王借了幾個士兵日夜把守在洞口旁,便徹底放下了此事,重新找了一塊紅土地挖土燒磚,春日就要來臨,現在不抓緊建設,一旦冰雪融化,大地迴春,這些工人將會拋下一切迴歸農田,鋤草捉蟲澆水,哪一步沒有做到便有可能顆粒無收,不是所有人都有餘糧,目前也僅是張家寨過的富足,外麵的人依舊處於赤貧階段,有的工匠表示隻要管飯不給工錢也幹,為的就是省下家裏的那一份口糧留給老娘孩子。


    義誠到底被皇帝留在了宮裏,快到年關了,往返一趟槐安城便會留在外麵過年,白覃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多情的時候,土匪王爺隻知道錢,也不說誰家的小閨女好看給介紹一個,別人家沒有,自己家裏有也行啊,正想著間,幾匹快馬停在了暖棚旁邊,小王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去,扛著還在意淫的白覃就往外跑,幼娘和二毛跑出去的時候,白覃已經橫在馬上被帶走了,氣惱的幼娘一跺腳迴了暖棚,自從認識了這個小王爺後就沒有什麽好事發生,上次居然要帶先生去那種肮髒之地,幸好被裏長說有重要事情相商叫走了。


    白覃吐的膽汁都快吐出來了,二十裏的道路,被小王爺橫在馬上帶到了槐安城中,這裏除了他老子就他最大,自從上次白覃說他不懂五音之後,小王爺就到處尋找那操琴老者,找到之後把人綁到了紅心苑一個房間內,吩咐老鴇子好喝好吃的伺候著,又在樓內找了幾個精通韻律的女子,沒事就互相磨煉,把一首國殤練的爐火純青,十幾位風塵女子按照小王爺找人編排的舞蹈在抑揚頓挫的樂聲中奮力跳著,待時機成熟,小王爺便快馬把白覃也綁了過來欣賞他的大作,幾個浪蕩公子哥沉浸在歌舞之中,不知是因為舞娘那一抬腿的風情還是因為老者嘶啞的怒吼,小王爺興奮的跳下了暖塌鼓掌叫好,餘者馬屁如潮,紛紛稱讚小王爺的那一跳有如神助,把這首國殤舞曲中唯一的弱點補上了,稍微好點的白覃差點又因為這句話吐了出來,不禁對那位公子哥伸出了大拇指,這種馬屁都能想出來的必須得佩服。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裏可以被評為一個馬屁狀元,一個無恥狀元,當然那老者的月琴也可算一個狀元,悲壯如山河的國殤硬是被小王爺改編成了情色而不自知。


    “怎麽樣?哥哥給個痛快話。”一曲盡罷小王爺興奮的問道。


    “小王爺以後盡量不要下水”白覃由衷的勸道。


    “哦,那是為何,莫非哥哥會算卦,知道小弟我不善水性。”


    “那倒不是,我是怕你到了水裏,屈大夫會把你留下。”


    小王爺原本興奮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連依偎在旁的佳人都再無心思顧及,其餘幾人也怒視著白覃,隻要小王爺一句話,他們就會群起攻之,小王爺隻是擺了擺手讓他們全部出去。


    “為什麽,為什麽我做什麽你們全都瞧不上?”


    “那你都做了什麽了,你們又指的都是誰?”白覃反問道。


    “我父親、母親、姐姐、陛下等等,我知道很多人稱讚我因為我是逍遙王的兒子,但是我最在乎的人中從來沒有人稱讚過我一句”


    看來這孩子被打擊的不輕,連做了什麽事情都不想說,而自己知道的便是上次茶樓裏他的豪言壯語和這次的鬧劇,但是也能看出來他並不傻,白覃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他一下。


    “你還好啊,最起碼身旁人的奉承之語你都分辨出來了。”


    小王爺顫抖著手指著白覃說:“你在嘲笑我是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沒有啊,我說的是實話,以前很多皇帝都分不清呢,能分清的人確實不多。”白覃感覺這孩子都快精神分裂了。


    “你跟我一段時間吧”


    “跟你?我爹說你是異人子弟,腹中有經世之才,所以才讓我跟你親近,你願意教我嗎?”小王爺一臉渴望。


    “看你自己能學多少吧,我沒有經世之才,也沒有雄心壯誌,但是我會種田,你要學嗎?”白覃沒想到王爺對他評價這麽高,自己以前就是個農大畢業的學生,混跡在錯綜複雜的人際中,怎麽就有了經世之才?


    “我不要學種地,我要學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本事。”小王爺一臉的哀求。


    “嗬嗬嗬,好,那就學治國齊家平天下,都一樣。”白覃笑著說道。


    “對了,那個操琴老者呢,讓他來下,我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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