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走了之後,阮蓁蓁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她思索著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阮蓁蓁這兩天總覺得一迴到村子就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那是一種黏膩的、帶有惡意的窺探。


    先是苗疆一族內部在她來的時候發生了動亂,人養蠱一脈被盡數絞殺,不過還是有些人逃走了。


    讓阮蓁蓁不解的是,既然人養蠱一派是用無辜的人養蠱,那為什麽一開始沒有人阻止?


    還讓人養蠱一派慢慢壯大,為什麽現在才剿滅這一派呢?


    一開始的人養蠱一派難道沒有用人來養蠱嗎?


    阮蓁蓁了解到的是人養蠱一派已經喪心病狂到用自己族裏的人作蠱蟲的養分,所以其他兩派才會聯合起來剿滅這夥人。


    阮蓁蓁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靈婆婆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自己關於她的記憶全是模糊的。


    殺魂者又是什麽。


    還有那天在茶樓的說書人,聖山一開始是有高僧坐化在這裏的嗎?


    那為什麽最後反而成了苗疆一族的聚集地呢?


    苗疆一族行蠱術還用人養蠱怎麽說都和佛法沾不上邊。


    一時間有太多太多的疑點,太多太多的疑惑充斥在阮蓁蓁的大腦裏。


    阮蓁蓁頭一次覺得這麽頭疼,以前都是男人給自己解決一切,現在什麽都是自己操心。


    好累。


    阮蓁蓁又想到自家男人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一個被用來養蠱的人後來成為藥奴。


    怎麽看都跟他沒什麽關係。


    阿奴他真的隻是一個被抓來養蠱的人麽?


    阮蓁蓁覺得這一切都存在太多疑點。


    她還有一年就要進聖山了,不知道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麽事情。


    實在是想不通。


    阮蓁蓁索性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大不了之後帶著自家男人悄悄離開這個鬼地方。


    算了,還是先睡覺吧。


    很快,房間裏響起了少女均勻的唿吸聲。


    ----


    一道淒厲的貓叫聲劃破夜色。


    隻見阮蓁蓁的房門前站著一個人影,佝僂著腰。


    房門的門縫中露出一隻滿布血絲的眼睛,貪婪地窺探著房內的一切。


    翌日清晨。


    阮蓁蓁是被外麵嘈雜的人聲吵醒的。


    阮蓁蓁起身,如墨般的長發堪堪到了腰間。


    “怎麽這麽吵,大清早的。”


    “這裏的人都這麽勤快嗎?”


    阮蓁蓁神色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掀開薄被從竹席床上下來。


    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隨便挽了一個發髻。


    阮蓁蓁對著銅鏡照了照,覺得自己沒什麽問題之後便走出了房門。


    她一出門就看見烏泱泱一群人圍在了院子外麵,靈婆婆和族長在人群裏商量著什麽。


    不過瞧著臉色有些不好。


    不過她不怎麽關心就是了。


    盈兒瞧見阮蓁蓁出來了,連忙撥開人群,朝著她跑過來。


    阮蓁蓁正在打水,準備洗漱一番。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盈兒一路小跑過來。


    阮蓁蓁用帕子擦了擦臉,感覺整個人清醒了一些。


    “盈兒,村子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怎麽一早上外麵就這麽多人?”


    “族長和靈婆婆都在呢。”


    盈兒伸著脖子往人群裏望了望,發現沒人朝這邊看後才安心地小聲跟阮蓁蓁講著話。


    “聖女大人,今早有人在村裏發現了好多死掉的野貓。”


    “野貓?”


    “對啊,不知道從哪個林子裏跑出來這麽多野貓。”


    “全死了。”


    說著,盈兒有些後怕。


    “我剛才朝那邊瞄了一眼,那些野貓好像被什麽東西扒了皮。”


    “渾身血淋淋的,看著可嚇人了。”


    “死貓?”


    “村子裏連一隻貓都沒有,怎麽會突然多了這麽多死貓?”


    阮蓁蓁看著外麵交頭接耳的人群,疑惑地問道。


    “就是說啊,大家都在說這事奇怪呢。”


    盈兒眼神有些飄忽,朝阮蓁蓁身邊走了幾步,貼在她耳邊說道,


    “現在都在傳是人養蠱的那群人迴來了,故意報複我們呢。”


    “村裏人說話沒個遮掩,我爹聽見了之後,發了好大的火呢。”


    “我覺得也是,我們苗疆從來都很忌諱貓,更別說死貓了。”


    “村子裏一下子出現這麽多死貓,可不是有人故意報複麽。”


    阮蓁蓁點了點頭,覺得盈兒說得有道理。


    她昨晚睡覺的時候隱隱約約也聽到了貓叫聲。


    死貓在苗疆人的習俗裏是不祥的象征,所有苗疆人對死貓都很忌諱。


    難道人養蠱一派逃走的那些人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麽。


    “盈兒,那你爹有沒有說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阮蓁蓁問道。


    “我爹的意思是把這些死貓都用火燒了,然後在讓靈婆婆做一場祈福法事。”


    盈兒頓了頓,


    “不過,靈婆婆好像不同意。”


    “不同意?”阮蓁蓁皺了皺眉。


    “對,靈婆婆好像是說打算讓聖女大人你提前去聖山呢。”


    “讓我提前去聖山?”


    “可是每一代聖女不都是第二十年才進的聖山麽?”


    “以前都是這樣沒錯,可是這次好像不一樣了。”


    “靈婆婆的意思是讓聖女大人你早早地為族裏祈福,好庇佑族人。”


    “畢竟這次族裏因為人養蠱一派的事情出了不少亂子呢。”


    阮蓁蓁聽著盈兒的話若有所思,聖山裏到底有什麽。


    為什麽苗疆族會大費周章地每隔二十年就舉辦一次祈福,難道就為了讓聖女安心地待在聖山祈福。


    阮蓁蓁才不相信這些無聊的把戲。


    “盈兒,你知道以前的聖女去了聖山之後有沒有迴來嗎?”


    阮蓁蓁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對以前聖女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至少這副身體裏的記憶是沒有的。


    “我不知道啊,聖女的事情外人怎麽可能知道。”


    “難道靈婆婆沒有跟你說過嗎?”


    聽族裏的老人說,每次都是祈福大典結束之後,靈婆婆就會親自將聖女送上山。


    至於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


    “可能還沒到時候吧。”阮蓁蓁搖了搖頭。


    不過她心裏卻有了一點別的猜想。


    苗疆一族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每過二十年祈一次福呢?


    究竟是真的祈福還是為了掩蓋別的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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