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最看不得人裝神弄鬼,手中紙扇一揮,當場便颳起一陣狂風,直接往前刮去,掀翻了中間那座轎子的轎頂。


    轎子被吹得四分五裂,木板木柱全都散落到地上,紅簾順著刮過的風飛到天上,來來迴迴打了好幾個旋兒,逐漸遠了,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


    很快便隻剩下了轎中的人。


    一名黑衣男子十分隨意地靠在僅留存下來的木椅上,好像時間流逝的時候在他身邊放慢了腳步,甚至繞過了他。


    像是無論場麵多麽混亂,他都從容不迫,隻看著萬物爭吵,與他無關。


    他抬起臉,無聲無息將九宮日來的幾位仙尊大佬震了個靈魂出竅。


    沛饒眉頭幾乎連成了一線,手裏的扇子都用得不順暢了。


    「你是……」常經綸覺得麵前這個男子有些眼熟,他每天從早到晚要見無數張臉,早已記不清是在哪兒看過這個人了。


    常經綸記憶模糊了,沛饒卻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聲:「掌門師兄日理萬機,怕是不記得了,這人是五年前,你替師妹找的那個天資聰穎的好徒弟,姓江。」


    這語氣裏的厭惡幾乎上不加掩飾,他像是要將手裏的扇骨捏成粉末,手背青筋凸起,開始四處尋找起容桑的身影來。


    他得讓卻舒解釋解釋清楚,她那死去的徒弟為什麽還活著!


    此地靈氣都被固定住了,容桑本來就隱藏了氣息,此時找起來更是困難。沛饒在人群中巡視了好幾遍,哪怕早就記下了師妹那張化出來的臉,此時卻也忍不住罵一聲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這是個缺心眼地給她想出來的主意?


    一圈快要結束,盡頭柱子處一名女子朝他搖了搖頭,眼神裏帶了幾分懇切。


    沛饒:「???」


    他瞪迴去:你徒弟死而復生,你不給個解釋嗎?


    當年在玉溪牙,是師妹指著崖邊幾道打鬥痕跡說江歸晚與一名魔修在這兒有過爭鬥,那名魔修手裏有著能讓玉溪牙巨壑閉合的鑰匙。


    江歸晚為了關上離火海,與那名魔修和他手裏的鑰匙一起跳了下去。


    那兒的打鬥痕跡太過明顯,又的確慘留著幾分魔氣,而且在那之後的早晨,離火海當真隨著顏色逐漸變淡的紅月一起合上了,這也說明江歸晚真的帶著鑰匙跳了下去。


    畢竟如果沒有特定的方法要求,離火海不會輕易關上。


    可如今,當初那個以性命救下玉溪牙關必離火海的弟子居然又迴來了?


    容桑知道他一腦袋問號,可現在不是與他解釋的時候。


    她又搖了搖頭,示意等下再說,現在先別喊她!


    她不出現還好,常經綸與沛饒聯手說不定能擊退現在的江歸晚,可她若是出現了,江歸晚的仇恨值直接拉滿,到時隻怕整個洛城都得血流成河。


    沛饒雖然奇怪與現在的形勢與師妹的詭異行為,但他又看了江歸晚一眼,迴憶起當時江歸晚作為徒弟看向卻舒時的眼神,心裏的厭惡更上一層,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


    「姓江……」常經綸皺著眉頭,倏地記憶迴籠,他記起是自己親自帶著這個弟子選拔中勝出的少年到的師妹麵前。


    他看向黑衣男子,眉毛擰緊了也實在不能將他與五年前那個膽小羞澀的少年等同起來:「你是歸晚?」


    這男子若是歸晚,怎麽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莫不是沛饒師弟看錯了?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麵前男子的什麽笑點,他倏地低聲笑了兩下,開口時聲音低沉,與常經綸記憶中的少年嗓音相去甚遠:「哦?仙尊這是將我認成了誰,難不成仙尊門派裏,還有與本尊長得相像的?」


    本尊。


    常經綸臉色一白,不僅如此,聽完此話,周圍人的臉色也都跟著變得難看起來。


    在魔界,隻有魔界尊主才能如此自稱。他們幾年來一直派人盯著魔界,竟不知魔界居然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換了魔尊?


    沛饒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福至心靈,驟然間聯想到了他來洛城給師妹送東西時,師妹問他那句,魔界最近可有異動。


    魔界不止有異動,還悄無聲息地翻了個天。


    旁邊一名魔修見來人頗多,十分盡責地拔刀護在黑衣男子麵前:「我們魔尊身份尊貴,怎麽可能是你們那窮酸門派的弟子——」


    他話音未落,人頭便被一陣風刃割下,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化成一灘黑水,連帶著軀體一起蒸發掉了。


    江歸晚慢慢收迴手指端詳起來,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不好意思,讓仙尊們見笑了,我隻是對手下要求比較高,不喜歡他們隨意插嘴罷了。」


    隻是說一句話便要被割斷脖子?


    常經綸對這種規矩不敢苟同,但這是人家魔界的事情,他不好插手。


    但同時,這也讓他確認了麵前這人隻是麵貌相似,人確確實實不是江歸晚。


    五年過去,江歸晚的容貌他屬實記不太清楚了。但當初入門時,他是親自看過靈台的,歸晚靈台清明澄澈,斷做不出這種事情。


    知道這人的身份,又知道他不是江歸晚,常經綸眉頭輕蹙,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嘆口氣還是鬆口氣。


    江歸晚也懶得去問他們怎麽發現這裏有異的,結界已經被他們破開了一個小口,他能察覺到外麵仍有許多人正試圖破開禁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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