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女論語》,“跟著我學習,熟記,葉錚任殿下差遣。”


    洛彎彎雙手接過,開心地一蹦,“太好了,開始吧。”


    洛彎彎從小記憶超群,背課文信手拈來的事。


    葉錚一手端在前,一手背在身後,一邊講,一邊繞著洛彎彎轉。


    洛彎彎跟著搖頭晃腦的學習。


    這一幕映入高牆上那雙深邃的眸子裏。


    兩人喜笑顏開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


    她是發自心底的開心,笑得明豔溫暖。


    哼!原是有了新歡,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沈北辰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攥著,很快身影消失不見。


    洛彎彎學得有模有樣,搖頭晃腦袋地把第一篇流利背完。


    “葉大人,可以了嗎?走,我帶你去偏殿,你要好好考考他。”


    洛彎彎急不可待地想趕緊驗收沈北辰的自學成果。


    “殿下,該用午膳了。”春芽一直等著九公主下學堂,此時聽見九公主急著去偏殿,柔聲在一旁提醒。


    “時間過得這麽快,那就……先吃飯,去備葉大人的碗筷。”


    “謝殿下。”


    葉錚跟在兩人身後,大步走得輕快。


    桌前,洛彎彎坐下,葉錚站在桌旁,不敢落座。


    “殿下,這……不合規矩。”


    “論規矩,你是先生,我是學生,我先坐下,也不合規矩,”洛彎彎輕拍了下桌下,示意他落座,“在我墜星宮,我的話才是規矩。”


    葉錚幻想過這樣的場景,他忙完公事迴家,飯菜備好,有一人等著他,見他便會歡喜,同食同寢,同心同德。


    那人就是眼前人,舉案齊眉,白首不相離。


    “嗯,這個湯包味道不錯,春芽跑一趟,給偏殿那位送一份。”


    葉錚口中的湯包一下子不香了。


    他的嫉妒心在這一刻更加膨脹。


    他們之間隔著君臣,隔著一座山,他沒有身份光明正大的護她愛她。


    而沈北辰,身為質子,憑什麽住在公主偏殿,不過隻是隔了一堵院牆,幾間房屋,他們每天見麵,還會分享美味的食物。


    他神色憂傷,思緒雜亂。


    “葉大人,你的信我看了,我托葉太醫帶的話,你可收到?”


    洛彎彎的一雙萌眼,忽閃忽閃的,似乎說的是別人的事那般輕鬆,不見羞澀,可以說是很理直氣壯的發問。


    葉錚放下碗筷,那雙眸子深情款款,“殿下,我不是輕易改變之人,於我而言不是蹉跎,是值得,殿下值得。”


    洛彎彎實在不好說實話,值得之人早已不存在,錯付了。


    洛彎彎想著再勸說幾句,不料葉錚率先奪了話音。


    “殿下不必再說狠心的話,我不輕易改變,也不是糾纏之人,你好就好,我吃好了,殿下慢用。”


    說罷,葉錚退下,在院子裏候著。


    洛彎彎看著一桌子的菜葉沒了胃口,隨意塞了幾口,草草結束午膳。


    偏殿的門開著,湯包散了一地。


    葉錚獨自進了殿中,沈北辰坐在案前,一隻手邊翻書,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匕首不停地往案上紮。


    “ 沈殿下,我奉九殿下的之命,過來驗收課業,這幾日讀的是那幾本書?”


    沈北辰冷笑一聲,“出去!”


    “枉費了殿下的一片苦心,冥頑不靈,不知感恩。”


    沈北辰滿腦子都是洛彎彎與葉錚一起時的畫麵。


    “咳咳咳……咳咳咳……苦心?我不過是這座皇宮裏的一個玩物罷了,有朝一日,我會殺光這裏的每一人,包括她。”


    他眼尾的痣越發的紅,幽深的黑瞳裏閃過一絲冷冽的恨意。


    他倏地壓低聲音,冰冷且決絕,“也不是非殺她不可,留她一條小命,然後成為我身邊最卑劣的侍女。”


    葉錚仔細細地觀察他,挑眉時,分明是在向他挑釁。


    “你平日對殿下是這樣的態度嗎?怪不得她不肯進來,你滿眼的殺意,想是寒了她的心吧,不得不說,確實有帝王的霸氣,很好,望你發揚。”


    葉錚翻著從禦書庫搬來的書簡,每一本都有陛下讀書時標注的筆記。


    洛彎彎是在幫他走捷徑,沈北辰並不知道這些書簡的出處。


    “這些書是殿下專程跑陛下那裏討來的,又特地請了我來查你學業,就算是你的家人也未必這樣用心。”


    沈北辰最怕聽到這些,她的好讓他越發貪戀,他依舊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起身往榻邊走。


    “這一地的湯包,是她嚐了覺得好吃立馬給你送一份來,你不喜歡不吃便是。”


    身後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戳著他的心,他暗暗瞥了一眼。


    午膳時,他本沒什麽胃口,春芽端著一盤湯包來,放下便去廊下跟老宮人攀扯了幾句。


    原本躺著的他,利落起身靠在窗上偷聽。


    “殿下這幾日很忙嗎?”


    “嗯,昨兒突然想學習,今天葉錚大人被派來教習,這會兒正陪著殿下一起用膳,這葉大人越看越讓人喜歡。”


    “想來小殿下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這可是破了規矩為他二人牽一根紅線。”


    沈北辰看著桌上的湯包,氣不打一處來,將湯包掀了一地,還不準老宮人灑掃。


    “孫子有曰,故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沈殿下以為如何?”


    沈北辰眼波流轉,“兵法我不懂,但是我閉著眼睛也能通過腳步聲和體香,識得來人是不是她。”


    葉錚從他的聲線裏聽出了酸澀的味道。


    “無恥之徒。”


    葉錚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兩人肩膀碰撞在一起時,都使足了勁,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洛彎彎在主殿的院子裏,等了很久。


    春芽在門外偷聽了半天,迴去也沒稟報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葉錚一進主殿院子的門,洛彎彎眨巴著一雙滿是疑惑的雙眼起身等著他一步步走近。


    “殿下,沈殿下翻看了不少書,看得出他很用心,殿下不必憂心,他學的很好。”


    洛彎彎蹙著柳眉,百思不得其解,那怎麽會隻完成50%呢?


    “殿下,不早了,我明日下朝了就來墜星宮授教。”


    洛彎彎目送走葉錚,就急著喚醒係統。


    【宿主,我在】


    洛彎彎: 你給我解釋一下50%是個什麽情況。


    【文、武、德行】


    原來如此。


    熬到深夜,洛彎彎畫了一張圖紙,預備著改造一下偏殿的沐池。


    一行黑衣人踩著屋頂、翻過宮牆溜進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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