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鄴皺了皺眉:「我剛大學畢業,哪裏老了,這不正年輕嗎?」


    薑可嘟著嘴撒嬌:「我不管,你是長輩,你就是為老不尊,因為你欺負我。」


    宋鄴笑得肩膀一直抖,妥協道:「好好好,我錯了,我為老不尊,我欺負你,我真是個大壞人啊。」


    薑可跟著笑了,就看見宋鄴從衣服兜裏掏出一杯奶茶房東她的桌上。


    薑可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是怎麽突然變出這麽大一杯奶茶的?


    「還是熱的。」宋鄴說,「順路買了一杯,總不能空手來看你吧。」


    薑可從桌上抬起頭,拿起奶茶喝了一口,豎著大拇指誇到:「很好喝。」


    宋鄴揉揉她頭頂,


    薑可捨不得他,一下扯住他的衣擺,抬起頭看他,依依不捨地問:「那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有時間就來。」他說。


    薑可問:「什麽時候有時間?」


    宋鄴覺得好笑:「我現在開公司,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可不知道,有時間的時候自然就有時間了。」


    薑可皺了皺鼻子,小聲說:「好吧,那你一定要來啊。」


    「放心吧,」宋鄴搓搓她的臉,身後的陽光明媚溫暖,「一定會來看你的。」


    薑可把他送到教室外麵,宋鄴一直揮手讓她迴去,她不依他的,就這麽站在樓梯口看著他走。


    他從樓梯上下去,一圈一圈的,很快就沒了影子。


    薑可跑到過道那邊的窗口去看,他邁著大步,正往校門口走。


    他現在是剛大學畢業,明明已經進入商業圈有兩年,但是他這樣走在校園裏,薑可還是感覺他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少年氣。


    不知道是誰給他打了電話,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可能是陽光太過熱烈,他沒走多遠就把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臂彎裏。


    他出了校門,轉了個彎,薑可就看不見他了。


    一種失落感隨即湧上心頭,她扒著窗戶,陽光落在她的臉上,一陣秋風吹過來,她打了個冷顫,轉身迴了教室。


    又不是不見了,他還會來的。


    她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往教室走的腳步加快了。


    要好好學習啊,他這麽年輕,就已經這麽優秀,她除了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努力做好的事情了。


    薑可急匆匆迴到教室,同學們陸續進來了,她沒再繼續睡覺,兩下喝完一杯奶茶,接著就開始埋頭學習起來。


    #


    宋鄴喜歡研究各種車,業餘的時候,還喜歡去參加賽車比賽,薑可有幸去看過一次。


    偌大的場地,座無虛席。


    那是晚上,初冬季節,薑可坐在觀眾席上,看見下麵比賽場地上的宋鄴開著車各種炫技。


    他每一次漂移、倒退、前沖都讓她膽戰心驚。


    他還跟後麵那輛車麵對麵,從兩邊的坡道上衝下來,看起來就像是兩輛車要接吻。


    上天啊,諸神啊,佛祖啊,一定要保佑他平安無事。


    明明是寒冷的初冬夜晚,她的額頭卻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考試都沒這麽緊張過。


    外人隻看車手如何炫技,如何酷炫,如何展示更難更帥的姿勢,他們尖叫,他們喝彩,他們興奮,因為車手如何,與他們毫不相關。


    薑可承認自己是個小心眼沒什麽見識也沒什麽遠見的人,她想不到那些更高的榮譽,她隻擔心他的安全。


    好在他安全地結束了比賽,還獲得了獎項。


    薑可感覺自己後背都快濕了,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似的,這會兒已經筋疲力竭了。


    她去迎接從賽場上下來的他,想要抱抱他,而他卻隻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薑可愣了愣,隨即又習慣了。


    好像,她上了初中以後,他就不再抱她了。


    「我帥不帥?」他的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喜悅,整個人看上去在黑夜裏都熠熠閃光。


    薑可看他安全了,也就沒那麽緊張了,很捧場地誇:「帥極了!」


    「哈哈。」他開懷笑著,跟過來找他的卜狀他們興奮地講述著剛剛他的操作。


    她站在黑夜裏,站在人群中,帶著笑,靜靜看著這樣充滿喜悅意氣風發的他。


    他長得那麽高大帥氣,身姿挺拔,眉眼都飛揚起來,就算是黑夜裏,也是像光一般的存在,隻是站在那裏,就已經很吸引人的目光。


    他這樣自信地和朋友們侃侃而談,引得朋友們不斷笑著誇他「牛逼啊」「臥槽」之類的,好像他是英雄一般的存在。


    薑可看著看著,漸漸入了迷。


    那天晚上比賽結束,他們一起迴家,在車上,薑可無數次想和他說,叫他以後不要參加著危險的比賽。


    她想了又想,內心百轉千迴,最終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車。


    她怎麽能夠因為自己擔心就讓他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呢?


    到了高二下學期,薑可剛過完十七歲的生日,宋鄴就出事了。


    他跟人約定比賽越野,結果不小心出了意外,整個人摔到昏迷不醒入了院。


    薑可聽到這


    他打著點滴,綁著繃帶,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全然沒有了平時的生機。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拉扯著,不斷地繃緊,好像想要把她的心給扯成四分五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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