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祁同偉的表情,試圖從祁同偉的臉上找到一絲相信他的跡象。


    “而且,我們也一直在努力改善這種情況。隻要政府的撥款一到,我們就會讓這些孩子和殘疾人過上好日子的。”跛腳男人說得頭頭是道,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為了公益事業鞠躬盡瘁的好人一樣。


    祁同偉心中怒火中燒。


    但他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默默地看著周圍。


    那些原本對小孩子拳打腳踢、兇狠殘暴的人販子,此時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個個瞬間和顏悅色起來。


    就拿剛剛那個把高個子男孩打得摔倒在地的人販子來說,他臉上原本猙獰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充滿關切的麵容。


    他大踏步地走向那個被打得渾身青紫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正瑟縮在角落裏,眼睛裏還殘留著恐懼和仇恨。


    人販子彎下腰,伸出手,那雙手剛剛還揮舞著棍棒,現在卻像是最溫柔的嗬護工具。


    他輕輕扶起小男孩,嘴裏還不停地說著:“哎呀,小寶貝,剛剛真是對不起啊。叔叔不是故意的,叔叔那時候是被氣糊塗了。”


    他一邊扶著小男孩,一邊一臉擔憂地問他:“疼不疼?要不要帶你去見醫生?”


    那聲音溫柔得就像涓涓細流,可在小男孩聽來,卻如同惡魔的低語。


    小男孩驚恐地看著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剛剛還兇神惡煞的人現在竟會如此“好心”。


    還有一個人販子,他走向那個乞討瘸腿男孩。


    這個男孩的腿就是被他之前一腳踹瘸的,此刻他的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和瘸腿男孩平視,眼睛裏似乎還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瘸腿男孩受傷的腿,假惺惺地說:“孩子啊,叔叔錯了,叔叔這就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其他小朋友們都毛骨悚然地看著他們。


    這些孩子都清楚地記得這些人販子平日裏的惡行,他們的打罵、折磨和虐待就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孩子們。


    現在看到他們突然變成這樣,孩子們隻覺得一陣惡寒。


    祁同偉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的演技如此之高,若是在正途上,或許能成為名角。


    但他們卻用這種演技來掩蓋自己的罪行,這讓祁同偉更加憤怒。


    他知道,這些人販子以為這樣就能騙過他,可他們不知道,自己早已看穿了他們的醜惡嘴臉。


    祁同偉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突然,他像是一道閃電般衝跛腳男人伸出一隻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跛腳男人大驚失色,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祁同偉要對他動手了。


    跛腳男人的眼睛瞬間瞪大,裏麵滿是驚恐。他連忙抬起手臂擋住臉,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後縮,慌張地說:“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我這邊都是有資質的。”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就像一隻受驚的老鼠。


    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祁同偉並未對他動手,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從他領口抽出一條項鏈。


    那項鏈在祁同偉的手中晃蕩著,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祁同偉看著跛腳男人,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湖水,說道:“你們福利院已經落魄到吃不起飯了,你的一條項鏈倒是上百萬啊。”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跛腳男人簡直是個演員,他表情緊緊凝固了一瞬間,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一瞬間,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愕與心虛。


    但他不愧是個善於偽裝的老手,僅僅是一瞬間之後,他又立刻恢複正常。


    他的臉上重新堆滿了無辜的表情,眼睛裏還帶著一絲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這條項鏈的價值。


    他說道:“是嗎?這我倒是不清楚,也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如果知道這東西這麽貴,我肯定賣了給孩子們買東西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自己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可憐人。


    他繼續編造著謊言:“你也知道,我們福利院經常會有一些愛心人士來捐贈東西。有時候他們也會送一些小禮物給我們工作人員,表示對我們工作的感謝。我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項鏈,看著也不是很起眼,哪知道它這麽值錢呢。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把它賣了,給孩子們改善生活了。”


    他的眼神中甚至還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試圖讓祁同偉相信他的話。


    可是祁同偉怎麽會被他這種拙劣的演技所欺騙呢?


    他心中更加確定這些人就是在撒謊,這條項鏈就是他們拐賣人口、謀取暴利的證據之一。


    祁同偉嘴角抽動兩下,那細微的動作裏滿是對眼前之人的鄙夷。


    突然,他像是揭開謎底的審判者一般,大聲說道:“李聰,一九六四年生人,一九八二年因入室搶劫導致兩人受傷被判入獄十一年。”


    “在那暗無天日的監獄裏,你本應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行,可你這惡根難除,出獄後狗改不了吃屎,又犯下入室行竊以及強暴婦女這般令人發指的罪行,再次被判入獄。你是四年前出獄的。就你這些破爛不堪的前科,你是怎麽開的福利院?”


    李聰瞬間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他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他的臉色變得煞白,毫無血色,就像一張白紙。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裏麵滿是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他的嘴唇開始顫抖,哆哆嗦嗦地質問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短暫的停頓之後,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說道:“我,我,我不是你口中的李聰,你認錯人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拚命地搖頭,試圖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


    祁同偉看著他這副慌亂不安的樣子,心中隻有無盡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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