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次日清晨,蕭瑟揉著腦袋推門出來,正聽聞旁邊一聲低哼,聞聲望去,正看到蘇墨同樣捂著腦袋從一旁的側殿中走出來,衝著自己抱怨道。


    “誒!蕭瑟!”


    “你感覺怎麽樣?”


    “百裏東君的酒還是不能多喝!”


    “我就喝了半壇,現在頭還疼呢!”


    蕭瑟則是搖了搖那絲毫不比蘇墨輕多少的迷糊腦殼,得瑟將手中的折扇一擺,腰杆也順勢一挺,對著蘇墨就是比了一個鄙視手勢。


    “你,菜!”


    “也就比得上本王的一個手指肚!”


    在奚落完蘇墨後,燒包的搖了搖扇子,蕭瑟轉頭就迴了房間,在瀟灑的將房門關上後,隻聽一聲悶響,蕭瑟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在門外的蘇墨也沒好到哪去,看到蕭瑟對自己比的嘲諷的手勢,蘇墨當下就想要反擊,可腳下才走了幾步,眼前的景色便逐漸朦朧。


    不多時,蘇墨便腳下一軟,身子控製不住的後傾,但卻沒有像蕭瑟一般砸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處溫暖的懷裏。


    頓時,一股馨香撲鼻,蘇墨疑惑的睜眼,一張絕美的麵龐映入眼簾,等到看清來人,蘇墨眸光一暖,嘴角微微上揚,嘿嘿一聲傻樂。


    “心衣……”


    聽到唿喚的李心衣則是柔聲道。


    “嗯!”


    “心衣在!”


    看著蘇墨的憨樣,李心衣啞然一笑,長長的衣袖一甩,攬著蘇墨縱至亭邊,輕輕將蘇墨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同時一雙素手緩緩為蘇墨按壓著太陽穴。


    蘇墨癡癡凝視著李心衣那張絕美的容顏,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盛滿,周遭的亭子,竹林,石桌石凳,都盡皆在眼中化作烏有。


    喉嚨滾動了一下,蘇墨沙啞著聲音道。


    “心衣,我愛你!”


    李心衣的耳垂驀然爆紅,一片紅霞直直延伸至那白皙的脖頸處,蘇墨這猛然的赤裸裸表白令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那雙柔和的眸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


    “我也愛你!”


    隨著蘇墨鼾聲起,一股清風拂過兩人發梢,李心衣那一頭如瀑的長發傾落,發尾撩過蘇墨鼻尖。


    亭外,陽光灑落,竹林搖曳。


    亭中,佳人依然,溫情如故。


    俠骨情腸,不外乎是。


    時光的腳步匆匆,如白駒過隙,光陰流轉,轉眼間已經距離蘇墨和蕭瑟喝酒七日有餘。


    這一日,明德忌日,白色的紙錢散落在了整個天啟,金色的經幡引路,無數民眾送行,明德帝棺材用的不是黃金,而是用的大殿上的一塊白玉石。


    玉石表麵也沒做什麽雕飾,隻是白板一塊,按明德帝的話來說就是,是非功過,但評人說,自己全然接納。


    高高隆起的高台上,五位大監排成一線,或執香,或執劍,或執印或執冊,五道雖略有些尖細但卻絲毫不缺威嚴的聲音迴蕩在整座高台。


    “北離,帝明德,殿中病逝,於今日舉行忌日大典,哀!!”


    霎時間,全場肅穆,無論是看好明德帝的人還是不看好他的,此刻都閉了嘴,周遭的風也停步,鳥也停歇,此刻都屬於明德,屬於一位帝王的退場。


    高台上,經幡下,立著一位妖異的和尚。


    那是天下最年輕的佛首,寒水寺新任住持,無心和尚!


    隻見他雙手結出繁複的佛印,無心眼神悲憫,在其背後,一輪佛光普照,伴隨著口中佛音一閃,加上諸多佛眾的念經聲,明德帝的石棺也被度了一層佛光。


    待眾人哀畢,五位大監將手中的劍印等物品高高舉起,五道聲音合力喊出。


    “葬!”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沉重的斷龍石也在墓門處落下,葬禮這才宣告結束。


    看著遠處那座巨大的帝王陵寢,蕭瑟一身麻衣站在中央,在其身體左側,站著一紅一墨兩道身影,兩柄同源的飛劍縱起,一道如墨色,一道冰神靈。


    在其右側,有人仙風道骨,一身紫袍飄然,一柄金色的木劍懸掛在道冠下,那人懷中亦抱有一美人,冰淩淩若寒雪,一柄寬劍被其正握在手裏。


    寶劍前三,鐵馬冰河!


    再往後,一襲赤衣如火,那人袒露胸脯,全身滾燙,熱氣姣姣如龍,正看著身旁的青衣女子傻笑。


    那女子麵帶三分病白,更勝西子嬌羞,一雙眼睛卻如星辰大海,可算天機,不過其饒是其機智如妖,在被抱住的那一刻,臉部還是不可抑製的湧上了些許紅霞。


    不遠處的樹梢上,一位嫵媚美女羨慕的看著這一幕,再偏頭看看自己身側的那位一身黑衣勁裝的木訥男人,心中便有著火氣上湧,伸手便在其腰間一擰。


    “嘶!”


    “蕊?”


    唐蓮俊美的臉色疼的微微皺了皺,看向天女蕊的目光裏滿是疑惑,剛欲張口,一張火辣的紅唇便猛地親上了他的嘴。


    一時間,驚的他眼眸睜大,耳尖也漸漸開始暈紅,那即便是生死關頭也不曾悸動的心髒竟開始不爭氣的狂跳。


    笨拙的迴應著,唐蓮那顆冷冷的心也在這一刻悄然化凍。


    春風消冰語,驚蟄起波瀾~


    不外乎是。


    隨著蕭瑟手中折扇輕揮,目光冷冷掃過台下躁動的人群,背後幾人的劍勢也是齊齊一震,霎時間,天地變色,風雲咆哮,整座天地大勢仿佛都成為了幾人的遊樂場。


    而在場的幾人看似玩世不恭,但他們隻是站在那裏,便讓世人震撼,讓南訣膽顫,且不說舊日道,雪月兩大劍仙依舊,新任雙劍仙,諸多神遊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故雖然北離因蕭羽奪位導致掀起了一些內亂,但南訣卻比往日更要膽寒。


    還有那正在場下的一位蒼老的大監,看著台上那位滿是帝王氣掃過自己的眼眸,蒼老的眼眸裏已滿是死寂,隨後便轉身沒落的向著城外走去。


    諸多高手在此,殺蕭瑟已經成為奢望,琅琊王啊,不過明德已死,您也可以安歇了……


    蕭瑟看著那緩緩轉身的大監,他毀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偏頭看看自己身旁的夥伴,他心裏已經沒了對濁清的怨恨。


    終究,是明德一脈,負了琅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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