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不躲?”


    就在劍鋒沒入那黑色身影體內的那一刻,李心衣心中驀然一痛,本能的鬆開了手中的念衣劍。


    望著那飛濺而出的鮮血,李心衣茫然的低下頭去,一滴滴清淚自眼眶滑落到手背上。


    “你!為什麽你受傷,我的心會痛……”


    “你到底是誰!”


    複又抬起頭的李心衣眼中淚眼婆娑,但是明明麵前這個人自己並不認識,而且他和自己還是敵對關係啊!


    “呃!”


    那黑影並未迴答,隻是低低一聲悶哼,伸手將那柄長劍猛地拔出。


    一時間鮮血飛濺,那黑影一個踉蹌身形便往旁邊倒去。


    “小心!”


    李心衣本能的伸手想去扶卻被那黑影伸手攔住,一手捂住右胸的傷口,那人騰出另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將那把念衣劍舉起送至李心衣手旁。


    “咳!拿著!迴去!”


    輕咳一聲,那黑影皺著眉頭,聲音嘶啞的對著李心衣說道。


    “我——”


    顫抖著雙手將念衣劍接過,李心衣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那被黑炎包裹著的人,雖然看不見樣貌,但是他的身影,好熟悉……


    “你到底是——”


    可還不待李心衣說完,那黑影便一個縱身便飛向遠處,同時一道細小的傳音也在李心衣耳中響起。


    “李寒衣沒事,但你在這隻會讓她分心!”


    “迴去吧!”


    聞言,李心衣停住腳步,捂著那依舊瘋狂跳動的心髒,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聽那人的話。


    可,剛剛自己那一劍,明顯他能躲過去的!


    為什麽,他沒躲呢……


    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終究,那一抹紅裳掉頭而返,遠遠的離開了南安城。


    等到再也看不見那抹紅衣,那道黑影才從一棵柳樹下轉身而出。


    “咳!”


    再度從嘴裏咳出一口鮮血,撐了這麽久的他滿臉痛苦的倚著樹幹滑落,身上燃著的黑炎也微弱到了極點,一明一暗仿佛隨時都能熄滅。


    伸手在右胸處連點,在將創口封住後,那身影顫抖著將手伸到另一邊的衣襟處,摸出了一樣物事。


    那是一隻精致的銀簪,雖然可能算不上很貴重,但從那完美的狀態來看,平日裏一定受到了主人精心保存。


    小心的將其上的血汙清理幹淨,看著那完好無損的簪子,那黑影才長舒了一口氣。


    好險,剛剛就差一點,這個簪子就……


    小心點將銀簪收在懷裏,隻是在樹下倚了片刻,那黑影便強撐著站起,用手將樹上的血跡抹淨後,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這茫茫雨幕中。


    “嗚!”


    在離那樹不遠處的牆角,看著那黑影拿在手裏的銀簪,一道人影哭的淚眼模糊,不得已隻能緊緊用手捂住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正是那早已離去的李心衣。


    她在起身離去後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便抄小路去而複返,沒想到,還真讓她發現了。


    阿墨……是你嗎?


    可是,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為什麽,不和自己相認呢!


    李心衣望著手中那仍殘留著血跡的長劍,痛的全身都在顫抖。


    那個銀簪,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曾經用過的簪子!


    不過後來她突然找不到了,便以為是丟在何處了,也就沒在意,現在看來,是當初的蘇墨拿去了,而且一直珍藏到現在!


    怪不得,明明比自己強那麽多!


    怪不得,明明可以擋下的一劍!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魁,就是蘇墨!


    但是雖然李心衣認識到了這一點,她還是克製住了上前和蘇墨相認的想法,她是個很懂事並且聰慧的姑娘。


    既然阿墨不在這時與她相認,一定是有原因的,那麽即便自己再想,也不能影響阿墨的計劃!


    哪怕,哪怕真的很想他……


    想到此處,李心衣在哭了一會後,又破涕而笑,一雙眸子裏重又煥發出生機,亮晶晶宛如天邊的星辰。


    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念衣劍,李心衣悄然往後退去,這一次,她沒有迴頭。


    阿墨沒死,那麽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並且能親自來攔她,就說明他真的有很重要的計劃!


    那麽自己,也絕不能給他拖後腿!


    也就在李心衣離去不久,一輛馬車也自遠方疾馳而來,三位老者自車廂內躍下,而在他們麵前,一道身影也早就等候多時。


    “三老,別來無恙!”


    “大家長?”


    “怎麽,殺個李寒衣,您要親自出手?”


    那三位老者看到出現在這裏的那道身影,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暗河大家長,已經多少年隱居幕後,不再出手了,怎麽這次……


    “大家長!有我們和三位家主,拿下一個李寒衣還是可以的!”


    “您,是不相信我唐門的實力?”


    三人中為首的唐隱頓時就有些不爽,聲音裏也帶了一絲的不滿。


    他們並不依附於暗河,如果不是看中了和暗河合作的那位,他們也不可能冒著與雪月城翻臉的風險來殺一個李寒衣。


    所以,以為蘇昌河來爭功的唐隱頓時就有些站不住了。


    功勞都是你的,我們唐門以後又怎麽能被看重!


    “嗬,唐老言重了,昌河隻是來掠陣,功勞自然還是你們三位的!”


    “哈哈哈哈哈,好!”


    “那就請大家長,安靜看著就是!”


    蘇昌河那謙遜的態度令三位老者及其舒心,隨後便一拱手,向著蘇暮雨給的位置埋伏而去。


    “一群鼠目寸光之輩!真覺得李寒衣就如此好對付!”


    “目光如此短淺,還想要複興唐門!”


    “簡直癡心妄想!”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蘇昌河一改剛才的溫和之相,冷哼一聲,一雙眼睛陰鷲至極。


    緩緩攥緊雙拳,原本打算留著這三個的蘇昌河在看到這三人如此狂妄自大後也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唐門!本來想留你們一脈!既然你們自取滅亡,那就怨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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