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一般的劍氣將村子裏的行屍盡數消滅,原本鬱鬱蔥蔥的田壟間蓄滿了紅色,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小狐狸縮在口袋裏,兩隻小爪子捧著哥哥的血石,突然發現石頭中泛起微弱的熒光。


    “魔尊大人,我哥哥就在附近!”


    小家夥晃晃腦袋,也顧不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鑽出她的口袋拿著血石尋找方向。


    黎簌染落了地,強大的魔氣未來得及收起,天空中依舊彌漫著黑紅色,眼前一片黑暗。


    狐狸的夜視能力極強,落了地便急哄哄地徑直朝著血石指引的方向跑去,跟在後邊的黎簌染拿出一顆夜明珠,用神識掃視四周,才能趕上小狐狸的步伐。


    倏地,她停下腳步,隻覺得神識掃過的地方有一種熟悉的魔氣,喚住前邊的小狐狸,放出幾隻毒蝴蝶保護它。


    這附近的行屍應該已經被她的劍氣屠戮殆盡,想來是不會有什麽大危險,便讓毒蝴蝶護著小狐狸去找哥哥,她要追殺那個魔修。


    小狐狸很懂事地應下,帶著蝴蝶離開,黎簌染拍拍口袋裏的兒子,讓他在口袋裏縮好,別掉下去。


    黎微墨將露在外邊的長尾巴扒拉迴來,不解道:“那個壞魔修不是已經被抓住了嗎?”


    迴想起那個魔修前後矛盾的口供和最後慘死的模樣,再聯想井家村這些行屍。


    “肯定是個替罪羊。”她判斷。


    而真正散布魔召令的魔修,或許正是井家村行屍之災的罪魁禍首。


    周圍沒有外人,她便更不吝嗇於使用魔氣,彈指之間瞬行至魔修的方向。


    藏匿的魔修似是感受到正有一股強大的神識掃過,同樣以驚人的速度向林中逃離。


    又是這段路,黎簌染蹙眉,上次便是在這段路被樹靈截胡導致追捕再一次失敗。


    她揮出一道魔氣打向身旁的殘華劍,瑩白的仙劍被打的轉了轉身子,速度更快了些,恰好堵住魔修意圖逃進樹靈附近的路。


    魔修一身黑衣,在黑紅的夜色中看不出身形,但黎簌染還是能通過神識精確地找到對方的位置,劍氣淩厲,逼的對方節節敗退。


    看不到對方的模樣,卻也能從他擋劍的行動中看出幾分慌亂與不敵,最終,黎簌染一個發力,挑飛對方的武器,染著森森魔氣的染墨劍直逼對方的的喉嚨。


    魔修再也不敢動彈,漆黑的夜色中,除卻風吹草動的聲音,卻聽得一聲輕笑。


    殘華劍泛著瑩瑩仙氣,是夜色中唯一的亮色。


    黎簌染招手讓它過來,就著仙劍的白光扯下魔修的麵罩。


    “我以為你會易個容呢……”她抽出縛魔索,纏繞在對方腕上。


    “見到魔尊大人太興奮,一時給忘了。”


    雲黎輕聲笑笑,望向她口袋裏的小白貓,揮揮手,鎖鏈碰撞的聲音清脆無比。


    黎微墨眨著幽藍色的貓眼睛,盡管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可一看到麵紗下那張熟悉的臉,還是有些失落。


    “為什麽?你明明救過我,為什麽要幹壞事?”


    “你覺得……我在幹壞事?”雲黎不答反問。


    “假傳魔尊旨意,將魔族變成眾矢之的,難道是好事?”


    黎簌染聲音陰冷,琥珀色的瞳眸淬了寒意。


    沉淵台若要召喚禍琅,在此關頭魔族也要召喚禍琅,豈不是就能幫助沉淵台完美隱身,讓正道全部攻向魔族?


    “在下不過是敬仰魔尊大人,想助大人重振魔族風光罷了。”


    “魔族何時風光過?”她嗤笑,魔族那群傻缺向來隻是喜歡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安居樂業罷了,口上說著要稱霸世界,一出門就被燒鴨誘惑地沒魂兒了。


    在魔族看來,除了吃、睡、修煉,最大的樂趣就是給魔尊添堵,從來沒有風光過,就連越弦在位時的魔族盛世,也從來沒想過召喚邪獸。


    雲黎能說出這種話,絕對不是土生土長的魔族。


    “好,不振興,在下這就把之前散布的魔召令全收迴來。”


    雲黎麵上依舊掛著和煦的微笑,居然直接鬆了口,完全沒有要據理力爭、拚死抵抗的意圖。


    真是出乎意料的迴答,黎簌染有些怔愣,手上的縛魔索卻不敢鬆懈。


    “你又想搞什麽手段?”她厲聲問。


    “魔尊大人不喜歡,我就不做這些事,因為你是魔尊。”


    隻因為她是魔尊,他才不會為難她,若換成了別人,說什麽也要把這個位置搶過來。


    隻可惜他才知道魔尊是黎簌染,不然他就不會跟秦歆放出那種狠話,現在他隻想倒戈,想跟她迴魔族。


    “你散布魔召令的時候怎麽沒這麽聽話?”


    麵對她的不屑,雲黎收起了笑容,也不解釋,隻是問:“魔尊大人可否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怎麽補過?你縱行屍屠村,死傷無數,什麽樣的功能補得了如此大過!?”


    縱然井家村有不少惡人,可還有許多可憐的孩童和普通人,況且若非她來的及時,待到行屍跑到了鎮子上,恐怕霄默城百姓都會麵臨滅頂之災。


    雲黎沉默地翻了個白眼,但一想秦歆那家夥兩副麵孔的樣子,她們關係又那麽好,自己再澄清又顯得是在挑撥,隻能替秦歆背下這口黑鍋。


    “我把我幕後之人都告訴你如何?我與他們斷了聯係,以後隻在魔域你手下做事,怎麽樣?”


    “又要耍什麽花招?”逼近喉嚨的劍尖又近了幾分,黎簌染可不覺得他是真心想在她手下做事,她又不是無知的小女孩,隨隨便便引狼入室。


    “你可知為何藥仙宗宗主多年不出關,一出關就去中部找那隻小麒麟?”


    他好似完全不在意頸上冰冷的劍尖,雲淡風輕地講起別的話題。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密謀什麽?”黎簌染皺眉,是原著裏沒有的情節。


    “自然,那小麒麟月陵就是我的主公,當初妖王意與神獸麒麟求合作,卻被月陵設計害死奪了妖王之位,然後又假扮妖王將妖族事務推到你身上。


    無非就是覺得魔尊大人你一定會野心勃勃,趁機拉攏妖族,好讓仙門百家忌憚,群起而攻之,就像當年的越弦一樣。


    這秦宗主也有參與,不僅如此,羅煙宗禦獸之宗,澄裕宮用禁術改造的靈獸也是有羅煙宗的點撥。”


    “所以……羅煙宗那隻小麒麟是想要天下大亂,滅我魔族?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意圖來我手下做事?跟著你主公豈不是更安全?”


    黎簌染收了劍,轉而用縛魔索將對方五花大綁。


    “自然是覺得魔尊大人這般人美心善,在下舍不得動手,更何況主公的目的不是滅魔族,隻是想讓魔族當個擋箭牌。”


    “主公多年來見過世間疾苦,意為天下人謀安寧,隻有消除禍端,才能確保和諧安定。”


    雲黎乖乖伸脖子讓她綁,毫無怨言的樣子。


    “禍端是什麽?魔族?”她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不,是妖族。”


    她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試圖從那雙清澈的眼睛裏看出些許端倪,可他那般坦然,看不出幾分說謊的樣子。


    這家夥太狡猾,黎簌染還是不敢輕信。


    妖族那麽可愛的生靈,本來它們修煉就已經夠慢的了,怎麽可能會影響世界安定,更何況人妖和諧相處這麽多年,唯一的敵人也該是傻缺魔族。


    “我知道你不信,可你別忘了古神戰爭是因誰而起?是妖族的沉淵台,實話說吧,史書記載都是美化過的,那時還沒有魔族。


    隻是最後妖族為了保自己,將一些古老靈獸和妖族指認成元兇,古神大怒,將它們打為魔族,並驅逐至西方荒境。


    它們的冤魂化作死怨河水,因著對修靈的修士有怨氣,那河水腐蝕萬物,卻隻會散盡靈修的修為,不會對普通人有任何傷害。”


    “真是可憐的生靈啊,哪怕被冤枉了,腐蝕萬物的怨氣也不會傷害普通人。”


    雲黎歎了歎,好似真的為魔族感到惋惜。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胡話?”


    她當了那麽多年的正道,學了這麽多年的史書,突然告訴她那些都是假的,她怎麽可能輕易相信?


    雖然魔尊很袒護自家那群傻缺,但這野史也太野了。


    他們不需要通過篡改曆史來獲得什麽正統性,祖先犯過的錯他們可以認,如今的魔族不會再幹壞事,隻想與世無爭做菜農。


    雲黎再度歎氣,清俊的眉眼透出幾分無奈:“罷了罷了,魔尊大人還是多勸勸你夫君莫要再修行了,飛升是沒有結果的,主公也是為了打破這個局,才走這獨木橋……”


    黎簌染皺眉,更確信他是在亂說,若是飛升沒有結果,原著裏男主怎麽飛升了?作者還想寫第二部呢。


    別人穿書都是提前預知劇情走上人生巔峰,為什麽她穿書處處被天道壓迫,還有這麽多意外?


    “你若還不信,樹靈能告訴你結果,畢竟他曾經飛升過。”


    說罷,他輕輕晃動身上的縛魔索,窸窸窣窣的聲音隨風蕩漾,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


    黎簌染緊了緊縛魔索,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勢必不能讓他再逃跑,必須要將他帶迴魔域關押,可甫一動手,對方卻突然向前蹦了一步,笑:“魔尊大人是要帶我迴魔域?”


    “自會有人來接你。”她丟出一張紙蝴蝶,向趕來的潯笙傳訊,黎微墨趕緊用貓爪子拍拍她。


    “娘親!他要跑!”


    抬頭隻見雲黎掙脫了縛魔索,正笑著後退了兩步:“如果不是你送我的話,那我就不迴魔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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