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黎簌染見來人的額角泛著青紫,麵色發黑,清俊的臉龐染著怒意。


    雲黎擺手拒絕了寒暄,但聞草垛間輕微晃動,傳來細微的沙沙聲,他捏著石頭,放輕步伐,猶如蓄勢待發的獵手,一甩手,石頭精準地砸中草垛。


    一聲驚唿讓幹草瞬間四分五裂,幾個男童仿佛受驚的麻雀,驚慌失措,四散逃開。


    男人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男童,摁倒在地,按住胡亂掙紮的四肢,質問:“你家大人呢?誰教你用彈弓打人的!?”


    阿堅被死死壓著,動彈不得,臉埋在泥土裏,一隻眼緊緊瞪著雲黎,不服氣道:“我爹教的,你有本事找他啊!”


    雲黎冷笑:“那我今天就打斷你的手,讓你爹過來贖你!”


    說罷,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大,將男童的右手手臂箍起,狠狠地往下壓,阿堅痛的齜牙咧嘴,緊咬牙關不忍鬆口。


    眼神一轉,又盯上了被母親護在身邊的黎微墨,掙紮的動作更加劇烈,喘著粗氣低罵:“都怪你!都怪你!”


    雲黎本想給個教訓,並未下重手,卻不想這孩子完全沒有悔意,冷哼一聲,手上使力。


    “且慢!”


    見雲黎的行為有些過火,黎簌染及時叫停,拉著孩子走到兩人身邊,對著一臉茫然並有些煩躁的雲黎淺淺笑笑,俯身與黎微墨對視。


    “娘親,他和那個飛子是一夥兒的。”


    “但是飛子已經認錯了,人要知錯就改,你向這個大哥哥道歉,把彈弓扔掉,並且保證再也不傷人,如何?”


    這句話,他是直勾勾地看著被壓在地上的阿堅說的,本是解圍與勸告,卻在阿堅聽來,更像是示威與壓迫。


    他別過頭去,臉上沾滿了泥土,不願意接受這個提議。


    雲黎也不願意接受,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敢這麽惹他,這小混蛋的一塊石頭讓他在她麵前出了醜,還丟了麵子,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你們的善心沒必要對待這種家夥。”


    他手上的動作更狠,男童胳膊被反向折疊,痛的呻吟。


    “而且,小家夥,就算他道歉了我也不會原諒,沒有人規定道歉了就一定會得到原諒。”


    他似是在教導黎微墨不要那麽單純和天真,但見他不過才四五歲,也不指望多少,隻是看向黎簌染,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黎簌染點頭,他的話沒錯,但這孩子雖壞,也不至於因為石頭而斷了手臂,便站在一旁看著,等快斷了的時候製止一下。


    許是兩人的目光實在是難以忽略,雲黎都有些分神,心底還有些疑惑兩人為何還不走,他還想趁她走了把這孩子弄死,現在根本沒有機會。


    他不希望在她和她的新家人麵前展現出任何醜惡的一麵。


    阿堅還咬著牙忍耐,反折疊的手臂瞬間失了力,身上人鬆了手,讓他終於有機會活動一番手臂,順暢地唿吸空氣。


    “下不為例!”


    一腳將男童踹到一邊,阿堅吃力地站起身,在高大男人的壓迫下,憤憤地剜了一眼黎微墨,隨後跌跌撞撞地逃離。


    “他好像很討厭我。”望著男童遠去的背影,黎微墨癟癟嘴,他都沒有計較被彈弓打的事,他怎麽還要這麽仇視他?


    “因為他沒教養。”黎簌染簡潔明了,隨後喚住想要離開的青年,問出了上次還未出口的問題:“敢問公子姓名?可是本地人?”


    雲黎頓住了腳步,微風中的背影有些冷肅,別人看不到的視角下,臉上冒出幾滴冷汗,努力思考該迴答哪個名字,又該如何扯謊。


    “雲黎,雲家旁支後人。”


    “六大家族的雲家?”黎簌染有些意外。


    原著裏雲月就是雲家某個旁支家的小姐,由於家道中落,又被歹人所害,淪落到霄默城乞討,也不知他跟雲月是否屬於同一個旁支。


    “一個不起眼的旁支罷了,不敢高攀六大家族的名號。”


    男人的迴答帶著幾分謙虛,麵上明顯有些不喜迴答相關的話題,黎簌染也便抑製住詢問他與雲月的關係,改問道:“那公子來此處,是為了尋藥草?”


    “不錯,如今家道中落,想尋些生意賺錢補貼家用,便來霄默城瞧瞧。”


    說罷,雲黎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避諱著什麽,壓低了聲音湊到黎簌染麵前:“也是想瞧瞧這秦家的藥草商業。”


    “那你瞧出了什麽名堂嗎?”


    男人神秘兮兮地答:“自然,隻可惜此處不可言說……”


    “那我們,借一步說話。”


    為了聽著情報,也是為了再度向他解救黎微墨表示感謝,黎簌染將他帶迴客棧,借廚房做了一些好菜,邊吃邊說。


    望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雲黎拿筷子的手停滯了許久,坐在旁邊的黎微墨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雲哥哥,你是怕它們光好看不好吃嗎?”


    “我娘的手藝,我不敢保證天下第一,但絕對會令人滿意的,你就放心吧。”


    他給自家娘親打包票,又補充道:“而且她不會下毒的,她沒有理由。”


    “嗯……我隻是覺得太好看了,不忍心下筷子。”他略顯局促地笑笑,這種窘迫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不礙事的,你是客人,不用拘謹。”


    黎簌染見他不動筷,便給他夾了一塊排骨,雲黎低頭望著碗中的排骨,與記憶裏的畫麵重疊,忍住了想把這塊排骨偷偷拿迴去供起來的衝動,夾起來咬了一口。


    見客人已經開始享用,黎微墨也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茭白,學著娘親的做法往雲黎的碗裏放了一勺蟹黃豆腐。


    “這個很好吃,沒有螃蟹……”


    他說,考慮到有的人吃了螃蟹會身子不適,特意提醒了一番,雲黎笑著應下,非常捧場地吃了下去,對味道表示讚歎。


    晚飯由於客人覺得太好吃,本計劃的交談被延長到餐後水果部分,吃了兩顆葡萄,雲黎上手給黎微墨剝桔子,隨後講起自己的收獲。


    “做生意還得看手藝,黎姑娘的手藝最適合開個酒樓,不怕沒有人。”


    “不行不行,娘親會累!”黎簌染還沒說什麽,黎微墨倒先是反駁了起來,應是之前將雪如的話記在了心裏。


    “你真是貼心,比我見過的任何孩子都要乖巧聰慧。”


    雲黎輕笑,也不知透過了這孩子的乖巧,看到了誰的叛逆與自卑。


    “他的確乖巧,但公子也別這麽誇,他會開花的。”


    黎簌染略顯欣慰,畢竟是她一手養大的小乖貓,扭頭一看,黎微墨已經高興地冒花花了,喜滋滋地坐著撐著臉,笑:“為什麽不讓人誇?就要誇!”


    “好的,但你別開花。”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讓他別飄太遠,黎簌染便又問起雲黎對秦家收購藥草的看法。


    雲黎摸著下巴,思索片刻,便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秦家既然選擇井家村,說明這裏的藥草定然有過人之處,做生意自然也要站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正是藥草三年一熟,藥效沉澱,入藥效果極佳,地利,便是那獨特的風水造成的井水,而人和,即是那些下地灌溉的婦人。”


    “井水屬陰,而男子陽氣重,人們常覺得陰陽相對,失衡會影響氣運,因此村子裏的男人絕不碰陰氣重的井水,這打水灌溉的活計便落在了女人身上,也便使得這些藥草受陰氣滋養,與靈氣親和,藥效更加。”


    黎簌染挑眉,還真是自己沒得到的情報,也或許這種事對於井家村來說太平常了,秦歆也便沒有透露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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