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許家宅院,黎簌染仔細迴憶了一番淩汐方才的態度,從他的表現和話語中並沒有看出任何敵意。


    反倒是多了幾分關心,這種感覺就跟當年去玄衍峰向他請教劍法時一樣,淡然中帶著些許禮貌與溫和,隻是話多了一些。


    興許是被她哥那話癆傳染的。


    不過這樣也好,淩汐不殺她,那這個雲起大陸除了她老爹,便沒有人值得她害怕。


    魔尊從此橫著走!


    安心下來之後,黎簌染又想起長水河的水鬼,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允郎沒有進京趕考,而是……


    她不自覺地朝著長水河的方向走去,夜已深,越靠近河水的方向,白色的霧氣越是濃重。


    周圍的居民早早吹了燈,一路上沒有任何光亮,唿嘯的風聲夾雜著鬼類的嗚咽傳入耳朵裏,令人退避三舍。


    但黎簌染並不怕這些,隻是懷裏的小白貓被這聲音吵的不舒服,在母親的衣襟裏翻了個身,睡得有些不安穩。


    安撫了一下孩子,她揮手釋放凜冽的魔氣迅猛出招打散了水鬼的作亂。


    這一招氣勢非凡,隻一招便讓周遭水鬼瑟瑟發抖不敢再造次。


    黎簌染抬腳沿著河岸走了幾步,周圍的水鬼無論長得多恐怖滲人,都不敢朝著河岸靠近,遠遠地觀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又生怕她一個揮手打的他們魂飛魄散。


    曾經隻有他們嚇唬人的份兒,這次終於感受到被高手支配的恐懼。


    她總感覺這一次遇見的的水鬼,無論是數量還是力量上都比上一次要弱了不少,想來是淩汐整頓了一番,留了幾個水鬼用來曆練蕭縉罷。


    沒走兩步,黎簌染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向女鬼開口,是安撫她,還是告訴她真相?


    更重要的是,那反噬許家的小鬼被她拿走了,許家一時半會兒不會遭報應。


    雖說此事經上級官府徹查,許家必定也不會有好下場,萬一知道真相的女鬼遭不住打擊,容易積怨成煞,再無渡化機會。


    她還是不要說得好,隻會給別人徒增煩惱,等允平被救走,許家被徹查,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想到這兒,她調轉方向,準備迴客棧。


    水裏眾鬼皆鬆了一口氣,然而黎簌染卻停下了腳步。


    水裏眾鬼沉默不語,個個提心吊膽。


    黎簌染望著眼前走近的熟悉人影,瞳孔驟縮,滿臉不可思議。


    迷蒙的夜幕中,一個四肢不太協調的人正沿著河走著,男人的腳是彎著的,曲著腿,走姿很是奇怪,兩臂耷拉著仿佛沒有力氣。


    居然是今早在客棧囂張不已的許家大公子。


    按理說,今早被黎簌染扛著壯漢砸了一頓,這許家公子不說骨折也該受點傷,基本上不會有能力自主行動,此刻卻獨自一人行走在河畔,動作還如此怪異。


    本想離開的黎簌染最終因為好奇朝著他走近,許公子仿佛沒有看到她似的,繼續向前走,兩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彎曲,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飄。


    終於,在兩人隻差幾步遠的距離下,黎簌染終於確定眼前的許公子已經不是活人了。


    這是他的靈體,更通俗一點,是他的鬼魂。


    根據原劇情,這個時候的許公子會因為早上在蕭縉那裏丟了麵子,半夜出門準備去客棧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卻不慎被水鬼拉入河中,喪命鬼口。


    但是因為黎簌染的出現,今早的劇情有所改變,本以為被她打的半死的許公子晚上不會有力氣出門,更不會被水鬼害死,沒想到最後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狗屁天道難得幹了件好事。


    她可不關心這許公子是怎麽死的,既然現在無事可做,自己也便準備迴客棧好好睡一覺。


    剛離開河堤沒兩步,許公子渾渾噩噩的鬼魂卻突然注意到她,焦急萬分,撲騰著腿朝著黎簌染的方向飄去,嘴裏不斷地發出聲響,卻不成句子:


    “呃!啊……啊!”


    這許公子的聲音本來就細,變成鬼後叫起來更是難聽尖銳,仿佛利器刮玻璃的聲音,難聽的很。


    害怕這玩意兒吵醒她懷裏的黎微墨,黎簌染迴頭,拳風裹著魔氣,毫不留情地打向不斷跟過來的許公子。


    河內眾鬼一見許公子遭難,還是被這駭鬼聽聞姑奶奶打,拍手叫絕。


    然而拳頭還沒落下,許公子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惹得對方不高興,連連跪地求饒,絲毫不拖泥帶水,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高傲神氣。


    黎簌染都不禁有些奇怪,拳頭沒有落下,看了一眼不斷朝著自己磕頭的許公子。


    瑟瑟發抖的許鬼發現自己逃過一劫,並沒有著急起來,依舊保持跪著的姿勢,仰起頭,看了一眼有些困惑的黎簌染,張嘴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巴。


    隻見渾身石灰白的男人張開了嘴,裏邊溢滿了血液,他的舌頭消失不見,一看就是被有心人給拔了。


    這是怎麽迴事?她記得自己用靈蝶和傀儡符將他送迴了許家,路上也沒有遭受什麽變故,畢竟許公子的惡霸名號擺在那兒,無人敢靠近。


    許家人肯定不會傷他,那麽許公子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會被拔了舌頭?


    一般人死後被拔舌頭,往往是因為這個人生前知道的太多,害怕他死後會泄露什麽秘密,所以才會拔掉屍體的舌頭。


    而害怕鬼類告密的人,不是通靈之人,那就是同樣的鬼類。


    當然這家夥畢竟臭名昭著,也不排除是其它鬼對他恨之入骨而做的。


    隻是一般拔舌都會拔掉屍體的舌頭,若是他的屍體在許家,受許家小鬼童的庇佑,普通鬼根本沒能力進入許家拔了他的舌頭。


    “你的屍體在你家放著嗎?”她問,雖然聽起來是個無用的問題。


    許公子點點頭,眼中帶著些許希冀。


    “你向我下跪,是想讓我放過你,還是說另有所謀?”


    許公子聞言瘋狂點頭,再度磕頭表示誠意。


    “我為什麽要幫你?”黎簌染皺眉,轉身想走。


    許公子見狀,嗚嗚咽咽地跟在她身後,又是跪拜又是磕頭,抱著她的衣角不讓她走。


    黎簌染一腳踹開他,不想多管,甚至想把他扔進長水河裏被水鬼分食。


    許公子大驚,忽然想到了什麽,努力在地上寫寫畫畫,最終寫出了幾個字:


    “若你不幫,整個鎮子的人都會死。”


    黎簌染看著這幾個大字,皺眉:“你要化成厲鬼殺了所有人?”


    若是拿這個威脅她還太嫩了點,她現在就可以讓他魂飛魄散,根本用不著等他化煞。


    許公子瘋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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