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廷是真喝多了,鄒璿將他扶迴家後,他醉倒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他既沒洗漱,也不脫衣服,鄒璿怕他睡得不舒服,可再看他不省人事的樣子,心道也隻能由她動手來幫他清理了。


    鄒璿幫他把鞋子和外衣、外褲通通脫掉,並把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裏,接著又去洗漱間打了盆熱水幫他擦臉。


    一通忙活下來,時間都已經到了淩晨。


    鄒璿出於對安全的考慮,決定留下來在客臥住一晚。


    前不久,她聽說在深夜時分,時常有一個暴露狂在她所住的小區附近出沒。


    沒辦法,誰讓那小區本就是個老舊棄管小區,沒有物業安保人員巡邏,因此安全係數極低。


    而許紹廷,反正已經醉得一睡不醒了,對她來說,完全沒什麽危險。況且依許紹廷的為人,就算是他醒著,也不會不顧她的意願,對她做什麽的。


    其實之前鄒璿來許紹廷家吃飯時,吃完飯,兩個人在電視上看個電影,時間晚了,許紹廷也曾挽留過她。


    鄒璿已經不是無知的小女生了,留下代表什麽意思她明白。


    不過許紹廷看鄒璿麵色微變,連忙解釋說自己沒有其他意思,他這麽提議隻是不想讓鄒璿大晚上折騰,想讓她能早點兒休息,更何況他們家有兩個房間,他們倆完全可以一人住一間,還是很方便的。


    許紹廷這樣說,鄒璿也就這樣想,這樣雙方都不會尷尬。不過她當時還是選擇了離開,如今時間這麽晚了,又沒人陪她,她實在怕迴家會碰到那個變態,所以才會決定留下來。


    到了第二天,許紹廷睡醒後覺得頭仍有些暈沉沉的,他揉了揉頭坐起身來,發現自己隻穿著裏衣,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昨天醉得昏睡了過去,就連鄒璿什麽時候走的都不記得了。


    他急忙在床上翻找自己的手機,後來發現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了。他剛要給鄒璿打電話,還沒等撥出去,就聽見廚房傳來微波爐轉動的聲音。


    他衝出房門跑到廚房,看著眼前那個安靜閑適的美麗身影,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鄒璿一轉身就看到許紹廷直愣愣地傻站在廚房門口,她微微一笑道:“醒了,頭疼不疼。桌上有蜂蜜水,我剛衝的,你快喝了吧,解解酒。”


    “……噢,好。”


    一杯溫熱的蜂蜜水下肚,許紹廷覺得自己的胃舒服得不得了,而這種一覺醒來就能看見鄒璿的歲月靜好,讓他的心更加舒坦。


    “早飯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吧,然後來吃東西。”鄒璿繼續在廚房中忙忙碌碌。


    “好,你先別弄了,等一會兒我來做吧。”


    “沒事,也不麻煩,馬上就完事了,你趕快去吧。”


    許紹廷洗漱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匆忙洗漱完之後,在衛生間的櫃子裏翻找出來一堆瓶瓶罐罐,還有新的毛巾、牙刷、牙杯。


    許紹廷來到餐廳,略顯不自然地提到:“璿璿……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洗漱用具,還有一些護膚品、化妝品什麽的,你以後……自己隨便用。”


    “好。”鄒璿大方地應道,“過來吃早餐吧。”


    桌上擺著鄒璿做的一份簡簡單單的三明治。


    “那個……我實在不會做飯,所以早餐準備得有點兒簡陋,你將就吃點兒吧。”


    這份三明治的做法很簡單。鄒璿先是用麵包機烤了麵包片,接著又用油煎了兩個雞蛋和幾片培根與火腿,之後再洗幾片生菜,最後把它們一層一層疊在一起。


    要說這次她發揮得還真算不錯,至少這些食材都沒有出現燒焦燒糊的情況。


    除此以外,她還熱了兩杯牛奶。


    “怎麽會,我看好得很。嗯,這味道很好嘛,簡直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三明治了。”


    鄒璿被誇得有些汗顏。


    許紹廷順勢握住鄒璿放在桌麵上的手,“反正隻要是你親手給我做的,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愛吃。不過下迴這些事還是換我來吧,我不要你操勞這些事,我隻希望你待在我身邊能幸福、快樂。”


    鄒璿收到的第一份結婚請柬是趙嘉怡發給她的,趙嘉怡算是他們高中同學裏結婚最早的了。


    其實自上了大學,鄒璿和趙嘉怡就不似高中時期那般親近了。


    趙嘉怡當年高考失利,去了其他城市讀了個二本。


    一開始,鄒璿和她在一段時間內仍舊保持著聯係。


    為了維係這段友誼,每次鄒璿迴s市,也是會約趙嘉怡聚上一聚的。


    後來,慢慢地,兩個人的之間的聯係越來越少,且大多時候,都是鄒璿主動找對方聊天。


    隻不過兩個人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再也不上當初上高中時那樣,總有無數的話題能聊到一塊兒去。


    鄒璿明顯感受到,自己搜腸刮肚想出來的話題,對方也隻是勉強附和著罷了。


    時間一長,她也感到疲憊,便不再沒話找話地主動去聯係對方了。


    鄒璿對這段友誼感到惋惜,可她捫心自問,她已經盡力了。縱使心裏難以釋懷,也隻能選擇接受這個結果。


    鄒璿和趙嘉怡之間友情變淡,也不能純粹地說是因為距離的緣故,畢竟鞠北蓓和鄒璿同樣在大學四年裏生活在兩個城市,可她們倆始終不曾產生任何距離感。


    說到底,任何一段關係都是需要兩個人去共同維係的。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感情,終究不會長久。


    再者,大家都長大了,接觸了不同的人,見識了不同的世界,思維難免會發生轉變。人一變,彼此間產生了距離,也就不足為奇了。


    雖說兩人關係變淡,但從前的情誼也不是假的。所以這一次,趙嘉怡既然發來了請柬,鄒璿總還是要去的。


    趙嘉怡的婚禮被安排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日,鄒璿打算在周六那天獨自一人坐高鐵返迴s市。


    原本許紹廷動過心思想要陪鄒璿一起迴去,奈何他看出鄒璿並沒有要帶他一起迴去的意思,於是便主動推說周末值班的同事臨時有事,於是和他換了班,所以他周末得去上班,不能陪鄒璿迴去了,還請鄒璿原諒他。


    鄒璿沒發現許紹廷的用心良苦,隻覺得對方這個班換得真是時候,省得自己還要想理由推拒了,為此她不免鬆了一口氣。


    其實,鄒璿不是有意要跟s市的親朋好友隱瞞許紹廷的存在。就像她可以告訴鞠北蓓她和許紹廷談戀愛的事,她也願意讓他們倆見麵,但她卻不想她的親人知道她處對象的事。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依自己爸媽以及親朋好友的性子,他們知道後,肯定會控製不住地對她感情上的事指手畫腳的。


    所以她之前和薛潮、譚鵬談戀愛時,她的爸媽以及親戚都是毫不知情的。


    還有就是,她迴s市,勢必要住迴自己家,可她和許紹廷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所以還沒有做好帶他迴家見父母的打算。就像之前過年,兩個人也都是各迴各家。


    因此許紹廷這次因為有事不能和她一起迴去,顯然是最好的結果。


    迴到家後,因為鄒爸之前的事,鄒璿和他之間的關係還是非常微妙的。


    除了鄒璿進門的時候兩個人互相打了聲招唿,就是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簡單話了話家常。


    吃完了飯,鄒璿直接迴了自己的屋裏待著。


    到了晚上,鄒媽走進鄒璿的房間,和鄒璿嘮了好久的心裏話。


    她這麽做無非是想緩和鄒璿與鄒爸之間的關係,她心裏清楚,父女倆的心結主要還是在鄒璿的身上,是鄒璿一直無法原諒鄒爸。


    這兩年多的時間,鄒璿幾乎很少和家裏聯係,除了春節和國慶,她甚至不迴s市,就算迴來,也隻待三天。


    他們父女倆如今僵成這個樣子,鄒媽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她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告訴鄒璿這件事。


    其實鄒璿之前通過鄒媽早就知道鄒爸和那個女人已經斷了。就跟鄒媽說得那樣,鄒爸不是心裏一點兒沒有他們這個家,他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隻要給他機會,他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隻是鄒璿心裏一直沒過去這道坎。就像破碎了的鏡子,即使一片一片地粘了迴去,照出來的影像也還是支離破碎的了。


    鄒媽也知道,這事勉強不了鄒璿,隻能靠她自己慢慢打開心結。


    臨出去的時候,鄒媽忽然提了一嘴,“我常跟你說,到什麽年紀就做什麽事。從前你上學,最該做的事就是學習;現在你也到了年紀,該找個對象了。別因為我和你爸的事影響了你,我們是我們,你是你,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媽就安心了。”


    其實鄒璿不太喜歡鄒媽說的那句“到什麽年紀做什麽事”。


    她不喜歡那些老師、長輩們打著為你好的名義去盲目地扼殺一個少年在青春期產生的最美好的悸動,也不喜歡鄒媽這樣按部就班地安排自己女兒的人生。


    憑什麽一個人在沒長大成人前就不能去喜歡一個人,憑什麽一個人到了歲數就非得結婚生子不可。


    人生的選擇權在自己的手裏,每個人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你放心吧,不管有沒有對象,我都會活得很好的。我困了,晚安。”


    鄒媽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誌堅定,她本還想再說些什麽,然而鄒璿卻並不想再和她話不投機地繼續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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