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薛潮卻仍沒有迴來,而且最近幾天,他也沒再給鄒璿發過消息。


    鄒璿的室友也會隔三差五地問她,她家薛潮怎麽還沒迴來,他家裏究竟出了什麽事,而鄒璿根本迴答不上來。


    鄒璿雖然心裏有那麽點兒擔憂,但總體上她還是十分相信薛潮的,若他真的遇到了什麽事,那他早就會告訴她了,絕不會讓她擔心的。


    因此她估計他那邊的事隻不過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所以才會耽誤這麽久。


    眼看著清明節快到了,鄒璿打算迴家一趟去見見薛潮,看看他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就在鄒璿準備買火車票的前一天,薛潮給她打來一通電話。


    許久沒聽到薛潮的聲音了,鄒璿開心地接通電話:“喂,你相不相信,我剛剛正在想你呢,結果你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了,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心有靈犀。”


    薛潮低笑一聲,迴答她:“是,我也在想你,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


    縱使薛潮有意用正常的語氣來掩飾,可耳尖的鄒璿還是從他低沉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暗啞與疲憊。


    “阿潮,你很累嗎?你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嗎?”


    電話那頭有十幾秒的安靜,而後薛潮才又開口:“沒什麽,是我家裏的一個親戚生了病,有點兒嚴重,所以我們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親戚?你家哪個親戚?”鄒璿疑惑,薛潮家裏的關係她還算了解。


    薛媽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而且她不止沒有親兄弟姐妹,就連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都沒有,至於薛潮的姥姥和姥爺也早都已經過世了。


    至於薛爸那邊,他從前是有個親弟弟的,薛潮的這個叔叔當年當兵後,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慎遭遇了意外,英年早逝了。


    對老人家來說,最悲痛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薛爸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得不向薛潮的爺爺奶奶瞞住這個消息。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最終還是被兩位老人家知道了。


    之後兩位老人家因為沒扛住薛潮叔叔突然離世的噩耗,在之後的兩年內也相繼辭世了。


    除此之外,薛爸好像還有幾個遠房親戚,但具體和薛潮他們家是什麽關係,鄒璿記不住了。


    所以鄒璿很疑惑,這個得病的人究竟是薛潮的什麽親戚,還必須得薛潮一直陪在身邊。


    “你不認識。”薛潮隻簡單地迴答了她,再沒有作更多的解釋。


    “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太累了。”鄒璿關心道。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察覺到薛潮的聲音有點兒不對勁兒,鄒璿估計他是在醫院裏看著自己的親人生重病,時間長了,心有觸動,於是她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反倒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聲音出賣了你。


    你不要太難過,現在醫療技術這麽先進,你的親戚一定會沒事的。


    你知道嗎,你首先一定要堅強,在病人身邊你一定要多對他笑,多鼓勵他,有了親人的陪伴與支持,病人才會對自己更有信心,從而戰勝病魔。”


    “你說得對,要有信心,有信心就有戰勝一切的可能。”薛潮的聲音總算找迴些許力量。


    “阿潮,你什麽時候能迴來啊?”鄒璿問。


    剛剛振作起來的薛潮在聽到鄒璿的詢問後,內心不免又蒙上一層陰影,他艱難地開口迴答道:“可能一時半會兒還迴不去。”


    話音一落,手機兩頭都安靜下來。


    轉念間,他忽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璿璿……”


    “嗯?”


    “……我想你了。”


    這簡短的一句話蘊藏無限的情意,鄒璿驟然一聽,這麽多日積攢下來的思念之情一時間如波濤一般洶湧澎湃起來。


    自她和薛潮在一起,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這麽時間都沒見麵,害得她也隻能睹照片思人。


    “我也想你,不過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馬上就到清明節了,我準備迴家一趟,這樣我們就能見麵了。”一想到過幾天就能見到薛潮了,鄒璿的聲音都歡快起來。


    “怎麽突然要迴來?是家裏有什麽事嗎?”薛潮問道,往年這種隻放三天小假的節日他們從未迴過家,因為時間太短,路程太長,就這麽三天還來迴地跑上兩趟,又折騰又不劃算。


    “家裏沒事,我就是想你了,既然你迴不來,那我就迴去唄。馬上就要見到我了,你高不高興?”


    薛潮雖嘴上說著高興,可聲音卻沒透出半點兒高興的意思,“璿璿,你別特意迴來了,這樣來迴折騰太累了。”


    “我不累……”


    “就算你迴來了,我可能……也沒有時間去見你。”


    “這樣啊——”也對,薛爸還得去上班,總不能留薛媽一個人24小時在那兒守著,薛潮肯定是要和她換班的。


    照看病人,尤其是陪夜可是很累人的,這一點鄒璿深有體會,而薛潮不照看病人時自己也得休息,也確實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她見麵。


    “聽話,你就好好待在學校吧。你不是最喜歡睡懶覺了嗎,這一放假你就能連睡三天的懶覺了,白天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和你的室友出去逛街、看電影、唱k。總之,你好好待在學校,把自己照顧好。”


    “那好吧,聽你的。”鄒璿輕輕鬆鬆就被說服了


    兩邊的話筒再一次安靜下來,薛潮畢竟還要陪護病人,鄒璿也不打算再耽誤他的時間了,於是主動道:“你先忙吧,記得注意身體,我掛了……”


    “璿璿,別掛!”薛潮及時出聲製止了鄒璿的動作。


    “怎麽了?”鄒璿嚇了一跳,忙問道:“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什麽事——我隻是、我隻是想多聽聽你的聲音……”


    若是擱往常,鄒璿聽到薛潮跟她說這樣膩歪的話,她心裏總是美美的。


    可這一次,她聽到的重點不在於話裏想表達的意思,而在於對方的聲音,她聽出從聽筒裏傳來的薛潮的聲音裏夾雜了沉悶的鼻音。


    她頓時心疼起薛潮來,明明都累病了,在她這裏卻還要裝作自己沒事的樣子,要不是她耳朵尖,就要被他糊弄過去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


    “還說沒有?你以為你偽裝得很好嗎,你的鼻音已經把你出賣了!”


    礙於鄒璿敏銳的聽力,對方也不得不承認道:“沒事,就一點兒……小感冒,不嚴重。”


    “不要說什麽不嚴重的話,你給我趕快吃藥,要不然就直接在醫院打上一針。


    別忘了上一迴就是因為你對自己發燒的事一點兒也不上心,所以最後把自己給搞進了醫院,又是打點滴,又是住院的,你還不長記性啊,聽見了沒有?”


    某人此刻選擇性地遺忘了當初究竟是誰強烈地要求某病號必須去醫院看病、打點滴外加住院,某人隻覺得自己要是不給某個不長心的病號把話說得嚴重點兒,那最後遭罪的還不是那個病號嗎。


    “聽見了,在下謹遵女朋友大人的聖旨。”


    “你說到做到,不許敷衍我。咱們下次通話,要是你還沒好,我就直接買火車票殺到你麵前去,讓你當著我的麵吃藥。”


    “知道了。”


    鄒璿見薛潮仍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又記得他之前說想聽她的聲音,於是鄒璿迅速在腦子裏網羅了好多這段時間她在學校發生的事和所見所聞,包括她追的奇葩電視劇、小說和綜藝,甚至是應茹平日裏和她們分享的自己看到的新聞和八卦等,全部都拿來一一講給薛潮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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