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大沒小。”鄒璿白了盧家駿一眼,拍開了他抓的爪子。“你怎麽來了?”


    盧家駿的爪子被拍開後也沒閑著,又雙手掐住鄒璿的臉頰,“我們學校是高考考場,你們參加高考,不就給我們放假了嗎。我作為家庭代表,今天可是特意來接你迴家的。怎麽樣,感不感動?”


    鄒璿這一迴使出更大的力氣拍掉對方的狗爪子,眯起雙眼,打量著盧家駿,“無事獻殷勤。說,你究竟有什麽陰謀?”


    “你怎麽能這麽想我,真是太傷我心了。”盧家駿作抱心狀。


    “盧家駿,從小到大你那點兒破事確定還要我說給你聽嗎?”


    盧家駿從小就是個人精,這麽多年來,鄒璿作為姐姐著實沒少給他這個臭小子背鍋。


    就比如,他想找他媽要零花錢,卻偏偏說是因為要請鄒璿吃零食。結果要到了錢,他隻請鄒璿吃了一根冰棍,剩下的錢全讓這小子中飽私囊拿去打電玩了。


    “你這人怎麽跟我老是記仇呢,男大十八變,人家早都改了好不好。你看我為了你,坐了這麽遠的車專門來接你,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啊!”


    盧家駿慣會使用誇張手法,他把“這麽遠”三個字加了重音處理,再加上他那副誇大的表情,要不是鄒璿知道他不過就是從一個區跨到另一個區,還得以為他至少是從一個市跨到另一個市來接她呢。


    “依我看,你小子是不想在家裏被大人們嘮叨,才自告奮勇來接我的吧。”鄒璿用食指指著他,無情地拆穿了他。


    今天晚上,鄒媽在家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想要給鄒璿慶祝高考結束,還邀請了小姨一家,所以此時此刻盧家駿作為唯一的小輩若是待在家裏,肯定會憋悶死的。


    “當然不是,”盧家駿攥住鄒璿的手指,強撐著否認道,“我是看人家都有人接送,有人陪考,隻有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淒淒涼涼的,我心疼你嘛,所以才過來接你的。不然這大熱的天,我在家裏吃著冷飲、吹著涼風等你自己迴來,不香嗎?”


    “那你昨天怎麽沒來陪考?”鄒璿甩開手。


    “我那不是怕你看見我緊張嗎,再影響你考試,多得不償失。”盧家駿賠笑道。


    “那你今天來接我,就空倆手,沒準備個花啥的,這麽沒誠意。”學校門口確實有人帶著鮮花來接人,鄒璿看到了,就隨口拿來揶揄盧家駿。


    “我多懂你啊,你一向不喜歡那麽高調,送花啥的多俗啊。”


    送花俗不俗,得看是誰送。


    不過,鄒璿確實為人低調,如果今天盧家駿真的帶束花來,她可能會裝作不認識他。


    “那你對我的關心就是純動嘴唄?”


    “那不能。走,小奶糕、大冰雹、脆筒你隨便挑,請你吃個夠。”盧家駿說著要帶鄒璿去馬路對麵的便利店。


    鄒璿“嗬”地一聲冷笑:“我算是看透了,咱倆這感情也就值一、兩塊錢,最多不超過三塊錢。”


    鄒璿不禁可憐起自己那些年被盧家駿騙走的零花錢三秒鍾。


    盧家駿看鄒璿沒有要跟他走的想法,就主動去拉她,拉了一下沒拉動,他又改為攬住她。


    他畢竟是個半大小夥子,個子比鄒璿高,力氣也比鄒璿大,這迴他一用力,她就不得不被他帶著往前走。


    “誰說咱倆這感情隻值兩塊錢,這迴我必須請你吃個五塊錢的。”


    兩姐弟從小就逗慣了嘴,感情也十分地要好,加上長相有三分相似,不知道的都會以為他們是親姐弟,而非表姐弟。


    不過因為兩個人年齡相仿,被認錯成是兄妹的時候也不少。


    每當被認錯時,盧家駿總會神氣又得意地讓鄒璿叫他哥。這時候鄒璿就會提出條件,叫哥可以,得給她花錢,然後盧家駿就沒話說了。


    兩個人坐公交車迴到鄒家,鄒媽已經把飯菜全都準備好了。


    大家見到她不是說“辛苦了”就是問“累了吧”。


    看著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鄒璿心裏一片溫暖。


    飯桌上,眾人免不了公式化地詢問一遍鄒璿考得怎麽樣,鄒璿低調地迴答“還行”。


    其實她心裏感覺自己考得挺好的,但自從經曆一模的事之後,她也不敢說得那麽絕對,就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席間,盧家駿問鄒璿假期有什麽打算。


    這個鄒璿之前還真沒想過,她即將迎來她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假期,而且在這個假期中,她不需要學習,不需要補課,完全自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現在看來,她還真的好好打算一下怎麽度過這個長假。


    等到送走小姨一家,鄒爸醉得迴房休息,鄒媽沒用鄒璿幫忙,自己獨自收拾殘局。


    鄒璿迴了自己的房間,平息著雀躍的心情。


    打開手機,登上qq,裏麵的消息都炸了。


    鄒璿一條條看,一條條迴複,最後看到薛潮發來的消息,是約她明天下午去看電影。


    高考一共有三天,但是對鄒璿他們這種普通考生來說,到了第二天就已經考完了所有科目,第三天民族語文的考試與他們無關。


    等到這三天過去,所有人全部參加完考試後,第四天會去學校領取高考答案進行估分,然後就是填報誌願,接著等待出成績,最後等待錄取。


    明天上午睡個懶覺,下午和薛潮去看電影,這樣的安排很好,鄒璿滿意地迴複了個“好”。


    翌日,鄒璿起得晚,睡得好,吃過午飯就出了門。


    薛潮把看電影的地方定在了他們兩家離得都不遠的興匯商場。


    因為考完了試,因為是單獨和薛潮看電影,鄒璿的心情十分地美麗,她私心地把這次相約當成是一場約會,在腦海裏編織著屬於自己的甜蜜。


    當鄒璿看到薛潮的那一刹那,看著他那暗淡的神色、落寞的神情,她的心抑製不住地“咯噔”了一下。


    鄒璿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薛潮沒考好。


    薛潮看到鄒璿時,立即換上了一副輕鬆自然的神情,但在鄒璿看來他不過是在強顏歡笑。


    她忍不住替他擔憂起來,看他這個樣子,心裏明明不舒服,為著信守承諾不放她鴿子,還強忍著來和她看電影。


    雖然和他單獨來看電影的機會很難得,可能以後都不會有了,但是鄒璿還是不想薛潮強顏歡笑。


    鄒璿委婉相勸道:“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咱們今天也可以不看,身體要緊,我沒關係的。”


    “沒有,我很好,走吧。”


    薛潮這樣說,鄒璿也隻能聽他的,但是她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她幾次想開口詢問薛潮是不是真的沒有考好,但又怕戳得他心裏難受。


    兩個人上了電梯來到頂樓的電影院,薛潮買了電影票,鄒璿買了可樂和爆米花,離電影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便坐在等候區等待。


    今日的薛潮比以往要沉默得多,他一言不發地喝著可樂,吃著爆米花。


    鄒璿知道他心情不好,於是搜腸刮肚地想一些笑話和有趣的事來講給他聽,希望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讓他開心一點兒。


    因為這半天就她一個人在說話,說多了她也累,不免口幹舌燥,於是她暫停片刻,喝上一口可樂潤潤嗓子。


    這時,薛潮終於開了口,卻說出了一句令鄒璿瞠目結舌的話來:“抱歉,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今天還打擾你,就今天這一次,以後不會了。”


    鄒璿一直吸著杯中的可樂,在聽到薛潮這句話後,整個人都蒙圈了,她剛想開口詢問,結果忘記了自己口中還有可樂。


    可樂嗆進了她的嗓子眼兒裏,她一個沒忍住把口中剩餘的可樂全都噴了出來,之後咳嗽不止。


    薛潮被她嚇了一跳,趕忙起身幫她拍背。恰巧有好心人路過,給他們遞來了紙巾。


    順過這口氣來,鄒璿立馬一連串發問道:“男朋友?什麽男朋友?我嗎?我哪來的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薛潮被鄒璿給問懵了,他解釋道:“就是昨天來接你的那個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嗎?”


    昨天他遠遠地看見了她的身影,但因為人實在太多,他擠著擠著緊往前趕,出了考場大門,剛要追上她,結果就看到一個男生拉著她、攬著她、護著她走出人群,而她在看了那人一眼後並沒有拒絕,任由著那個男生帶她走。


    她和那個男生聊得那麽熱烈,她一會兒給他個白眼,一會兒又拿手指指著他。


    那個男生和她說話時笑得是那樣地燦爛,他又是捏她的臉,又是攥著她的手指,她雖然沒笑,但表情上並不排斥。


    他們兩個相處得那麽自然、親密,不是男女朋友是什麽。


    那個男生薛潮從沒見過,估計是其他學校的吧。


    高考結束了,他們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在一起了。


    薛潮隻覺得自己像是坐了一場過山車,剛剛還輕鬆暢快的心情在一瞬間跌入了穀底。


    就在他躊躇不前的時候,薛媽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帶迴了現實。


    薛媽熱情地擁抱他,然後把他帶迴了車裏。


    因為開私家車來陪考的家庭太多了,考試結束後,考場大門前的馬路已然堵得水泄不通。


    在車上,薛潮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路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薛爸和薛媽問了他很多有關考試的事,他也都沒太聽進去,隻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車子遇上紅燈等在交通崗,薛潮看著鄒璿和那個男生從他坐著的轎車前經過,那個男生雙手扶在她的肩上,推著她走過了交通崗。


    晚上薛爸薛媽定了餐廳,可是薛潮卻食不知味。


    薛爸薛媽看薛潮心情不太好,也以為他是在考試中沒有發揮好,但兩個人並沒有就此多說什麽,隻一直和他聊些開心的事。


    今天他也是強撐著來和她看電影的,就當是為彼此之間的關係畫上一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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