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之後的鄒璿沒有繼續去外麵補課,一則是平時上學占據了她大部分的時間,而且每個學校的放學時間、休息時間各有不同。


    就比如三中是一周中隻有周日一天的休息時間,周六能較平時放學早一些,這樣依舊會與外麵的補課班在時間上存在一些衝突。


    再則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外麵大班型的補課使鄒璿並不能很好地吸收掌握知識,這樣的補習於她而言實在是一種金錢上的浪費。


    目前才剛剛開學,也著實沒有必要請家教,於是她決定先將全部精力投入在學校學習當中,未來視成績情況再選擇是否進行補課,鄒爸鄒媽也同意了她的想法。


    第一周過去後,學生們已完全認識了負責自己班各個學科老師,高中生活一切步入正軌,按陳老師的話說,大家再不能把自己當個新生了。


    第一周上學鄒璿都是搭乘公交車去的,但是從第二周開始她上學的交通方式就改為了騎自行車。


    鄒家本來離三中也不算遠,隻不過對鄒璿來說等公交實在是費時,不如騎自行車好掌控時間,而且經過了一周的時間,對於上下學的路線她已經非常熟悉了。


    起先鄒爸鄒媽並不同意她的提議,因為鄒璿的自行車技在他們倆的眼裏實在不過關。


    鄒璿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學習了騎自行車,當時學的時候她特別拚,不知道摔過多少次,至今她的左膝上還有一塊淺淺的傷疤,那是當年學自行車時摔的。


    鄒璿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平衡能力和空間感都有一些弱,這就導致她騎車時雙手必須全扶把,她是絕對做不出像有些人單手扶把或是不扶把那樣拉風的高超動作的。


    還有,在一條道上騎車時,她總會覺得道不夠寬,尤其是碰上兩側有障礙的夾縫兒,且當她的肉眼不能準確測量夾縫兒的寬度時,她通常會選擇降低車速,甚至是先停下來,然後再慢慢移動過去。


    雖然鄒璿的車技略差,但是勝在她騎得穩,也不敢飆車。


    鄒璿給鄒爸鄒媽列舉了騎自行車勝於坐公交的種種好處,例如:騎自行車比坐公交車耗時短,這樣她早上還能多睡會兒不必起大早出門,冬天也不用在外麵幹凍著等車,甚至不必擔心擠不上公交車而遲到,況且通往學校的路有專門的非機動車道,這也能保證騎行過程中的安全......


    最後鄒爸鄒媽終於被她說服,同意她騎車上下學了。


    不過出於安全考慮,他們給她配了輛小軲轆的自行車。用這倆人的話說,小軲轆自行車相對更加小巧輕便一些,好掌控。


    鄒璿並不挑剔,隻要有車就行。即便如此,每次出門前鄒爸鄒媽還是不忘叮囑她慢點兒騎。


    之前鄒璿搭乘公交車的時候,七班有一個男生和兩個女生和她順路。


    那位男同學呢,平時就比較沉悶,在學校也很少和人有交集,所以他放學乘車向來獨來獨往,即便遇上大家同乘一輛車的情況,他也不會主動與人說話。


    至於那兩個女生,她們倆之前在軍訓時住在同一個寢室,但鄒璿不是她們那個寢室的,因此鄒璿和她們並沒有什麽交情。


    雖然放學時鄒璿和她們倆也會相約一起乘車,但實際上人家兩個人的關係更好,在學校也是,與鄒璿的關係就比較一般,所以經常是在公交車上人家兩個人嘮得火熱,鄒璿獨自待在一邊不置一詞,直至下車,彼此互相道聲再見而已。


    鄒璿之前沒有去特意了解過其他同學大概家在何處,都是如何來上學的,之後就更沒這麽做了。


    她沒想非得去找個人搭個伴兒,萬一搭伴兒的同學像之前和她一起乘坐公交車的女同學那樣,是和她關係一般的同學,大家同行時也沒什麽好聊的,反使得雙方都不自在,還不如獨來獨往。


    況且她的自行車確實太小,速度不給力,人家蹬一圈的距離,相當於她蹬兩圈。


    她既不想頂著腿酸的後遺症去死命地附和人家的速度狂蹬自行車飛奔到學校,也不好意思讓人家遷就自己的龜速,所以還是自己一個人的好。


    不料世界就是這麽無巧不成書。


    鄒璿騎車的時候總是會遠離機動車道,緊貼馬路牙子那邊,這樣一來,即使她速度慢,但也不擋道,不會妨礙後方騎得比她快的人超車。


    就在她剛騎上車沒兩天的時候,在一次騎往學校的路上,她遇見了同樣騎車上下學的薛潮。


    那天鄒璿出門晚了點兒,不過據她自己估測,肯定能在七點之前到達教室,便也沒太心急。


    當時她騎車都騎過一半的路了,忽然感覺身邊一陣風唿嘯而過。


    隻見一個和自己穿著一樣校服的男生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飛快地超越了她,那速度快得她根本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男生隻留給她一個瀟灑遠去的背影。


    當他甩下鄒璿能有七八米的時候突然就迴了一下頭。


    鄒璿騎車的時候不戴眼鏡,這個距離對她來說已經無法看清楚前麵的人是何模樣。


    可那人卻在看了她一眼之後順勢靠邊停了下來,而後又摘下了耳機,因此她猜測他可能是七班的某位男同學。


    等她慢慢悠悠地騎到他跟前,她才發現那人竟是薛潮。


    既然遇上了,鄒璿便主動和他打起了招唿。他看她跟了上來,便也騎上了車,和她保持著一樣的速度。


    他迴了聲“早”,又說道:“才剛看背影就覺得像你,沒想到還真是你,原來你也騎車上下學呀,之前都沒遇到過你。”


    鄒璿解釋說:“我上周一直都坐公交車來著,這周剛改成騎自行車。”


    他恍然大悟:“哦,難怪呢,你家住在哪兒啊?”


    鄒璿迴答:“我家住小春路那邊。”


    薛潮隨即道:“巧了,我家在聖泉街那邊,咱倆還是同道中人呢。”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薛潮家比鄒璿家離學校稍遠一些,不過兩家的距離也就大概兩站地這麽遠,而且從這兩個地方出發往三中去都是走金輝路更便捷,這樣可以一條路走到頭,不需要拐彎什麽的,兩個人確實是同路。


    “是哈,以後沒準總能碰上呢。”鄒璿附和。


    “放學也可以一起走啊。”薛潮提議道。


    鄒璿騎著車的兩條腿可是一直沒閑著倒騰,可薛潮卻是時不時地才蹬上一腳自行車。


    看著薛潮那本該享受速度與激情的山地自行車,此刻卻慢慢悠悠地向前骨碌著,鄒璿實在是於心不忍,便對他說:“我騎車的速度實在太慢,你不用特意遷就我,要不然你自己先行一步吧。”


    薛潮毫不在意:“沒事兒,早到學校那一會兒也就多看會兒書而已,一起走唄,反正我媽也老是叫我慢點兒騎。”


    薛潮以一種與他自行車極不匹配的速度與鄒璿一同前行。


    既然兩個人同行,為了避免尷尬,鄒璿就想著找點兒話題聊聊,於是附和了他剛剛的話茬:“不怪你媽擔心你,你騎車騎得那麽快,還戴耳機聽音樂,確實危險。”


    “沒事,我自己心裏有數,不會有事的。”


    薛潮對此毫不上心,可鄒璿真心覺得他的這種行為極其危險,就像那些酒駕的司機,一個個的不也都心存僥幸,最後真等到發生交通事故,後悔還有什麽用,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受害者的家庭都是巨大的打擊。


    薛潮騎車的速度本來就快,他還戴著耳機聽歌,如果聽不清後方來車的喇叭聲,一個不留神,就會很危險。


    鄒璿覺著兩個人不僅僅是同學,還是同桌,她得讓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於是苦口婆心地勸誡道:“在馬路上,不管你是開車、騎車還是步行,一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缺一不可,有句老話說得好,叫‘淹死會水的’,所以你不能這麽盲目自信。


    交通安全問題一點兒都不能馬虎,總要考慮個萬一,就算你自己遵守交通規則,萬一就有那麽個不長眼睛的違法行駛了呢,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薛潮“噗嗤”一笑:“行,我知道了。”


    他這一笑,鄒璿有些莫名其妙:“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薛潮解釋道:“沒有,就是感覺你剛剛好像我媽。”


    說完他又覺得剛剛說的話很有歧義:“不是,我想說的是你剛剛說的話和我媽之前嘮叨我的話太像了。”


    鄒璿完全能想象得到薛潮他媽苦口婆心嘮叨他的樣子,因為她也會被鄒媽嘮叨,哪個當媽的不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正處於青春期時的孩子。


    處於這個時期的孩子,他們的思想逐漸獨立,許多事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再受父母的控製,父母們既怕管得嚴了造成孩子們的逆反心理,又怕管得鬆了孩子們會走彎路。


    曾經握在家長們手中緊繃的風箏線如今已變成了鬆緊繩,家長們不得不與孩子們展開一場富有彈性的拉力戰。


    據鄒爸鄒媽、鄒家親戚以及周圍人所說,鄒璿小的時候,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淘氣包。


    其實鄒璿對童年的自己還是有點兒印象的,當年的她就是個假小子,可能因為她的性格也比較大大咧咧,所以她和男生格外相處得來,並且大多數時間她都和男生一起玩。


    她也不知道那時自己的體力怎麽就那麽好,每天在外麵跑來跑去的也不嫌累。現在她常常懷疑是不是自己兒童時期太活躍,體力都在那時放了電,導致現在的她才會又懶又困。


    鄒媽也常說那時候的鄒璿是真不讓她省心,好在這麽多年過去,長大後的鄒璿性子倒是沉穩了下來,而且也愈加懂事,已不再讓她操心。


    “你生氣了?”薛潮小心翼翼地問道。


    薛潮的聲音將鄒璿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她不解他怎麽會這麽認為:“沒有啊,你為什麽會覺得我生氣了?”


    薛潮吐出一口氣:“我剛剛說話沒經大腦,你突然不說話,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她無比誠實地告訴他:“我沒生氣,不就是句玩笑,你看我像小心眼兒、愛生氣的人嗎?”


    從小到大,鄒璿一般不會輕易與別人生氣,遇到什麽事,她都會嚐試去溝通、去解決,這是因為她認為生氣是一件極傷感情的事,和不熟的人生氣日後再見麵尚且會尷尬,若是和熟人生氣,那之後又該如何相處。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倆認識的時間不長,否則就剛剛那句“你剛剛好像我媽”如果是很熟的朋友說出來的,鄒璿甚至可以反開玩笑認下對方這個大兒子,不過現下她是不敢的。


    “可是女生生氣不都挺莫名其妙的嘛,我媽有時候生氣,要是她不說,我和我爸都不知道她生氣了,更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


    “才不是呢,事實上我們女的生氣都是有原因的,你們男的不懂那說明你們對女性同胞的關心太少了。”鄒璿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為廣大女性同胞正名。


    男性在情感上大都粗線條,想法單一,而女性在情感上大都心思細膩,當然也並不否認有部分心細男和直女的存在,隻是普遍現象大抵如此。


    在對待同一件事時,男生往往會把事情想得很簡單,而女生則會想到更多的層麵,兩者的思維不同,因而很難互相理解。


    最常見的情況就是男生判斷不準女生是否生氣。而一個男生要是肯思考女生是否生氣,那就說明他還算有心。


    鄒璿和薛潮剛並排騎車的時候,是鄒璿在外側,薛潮在裏側。


    非機動車道也就那麽寬,機動車道上的汽車一個又一個從鄒璿身邊飛馳而過,她總擔心和那些汽車的橫向距離不夠,會被刮碰到,於是總會不自覺地往薛潮那邊偏。


    因為她的車技一般,直線走得不好,後來她發現自己把薛潮擠得就剩一條小窄道時,又立馬想往另一邊偏移。


    她剛一轉動車把,薛潮突然喊了一聲“小心,”同時一隻手伸過來轉迴了她的車把。


    鄒璿被嚇了一大跳,可接下來她就明白了。原來剛剛她後麵有一個人想超越她,要是她剛剛再往左邊偏上那麽幾厘米,就會和那個人撞上。


    隨後薛潮對她說:“咱倆換一下吧,你到裏側來騎。”


    說完他就快騎兩步移動到靠機動車道的一邊,鄒璿順勢往內側車道移動過去,隨後他又將車速降了下來,接著與她並排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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