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祭酒年紀比林夫子還大上一輪,看著卻古板嚴肅跟班主任似的,也不知怎麽林夫子怎麽跟他成了忘年交的。


    施祭酒仔細端詳著林崇望極力推薦看重的學生的課業,心下微微滿意,臉上卻不顯,待看到那一疊疊奉上來的詩作,臉皮直抽抽,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趙保國心下忐忑,垂著頭在他麵前大氣不敢出一聲兒,惴惴的等候發落。


    “經義墨義倒還紮實,策論也差強人意,不過這詩作怎就如此泛善可陳?”施祭酒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基礎紮實,策論言之有物,隻是政治方向需指點指點,以及一些應付考試的技巧,文風偏實,既然有好處也有壞處,這就不需指點了,屬個人風格問題,總有考官偏愛這一款的。知識麵不大廣闊,文章中少有引經據典,這方麵需要加強,可能也與出身貧寒有關,多看看書加強一些,注意這方麵就是了。


    最主要的短處就在詩作上了,可這詩賦就講究個靈氣,這讓他如何指點?他就不信林崇望沒指點過,從最低下的詩賦,到上層的詩賦,進步還是顯而易見的,可多是格律平仄方麵的,意境卻沒有半分進益。


    “學生慚愧。”趙保國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施祭酒也無話可說,隻好針對他策論文章中的一些短處以作指點,再拿些大家文章以及詩集給他帶迴去看,著重布置了詩賦方麵的課業,叫一日寫兩篇詩賦,三日一篇策論,每適五日他就在家,累積了問題自己挑時辰上門。


    趙保國恭謹應了,離開施家抱著一堆書冊,苦巴巴的迴了家。


    林夫子已經夠嚴格了,沒想到施祭酒比他更嚴格,一日兩詩,叫他怎麽往外憋?每日寫詩寫得頭皮發麻,外頭的事情然顧不上了,整日整日的憋詩,吃飯上茅房腦子裏想的都是這個詩句那個詞兒。


    趙二牛見兒子整日書不離手,嘴裏念念叨叨的,挺發愁的,這人看著怎麽癡癡呆呆的,總不至於念書念傻了?


    “又不叫立馬考個狀元探花啥的,不至於這麽急,該歇就歇歇,一天到晚捧著書看也不是個事兒。”


    要是林夫子給布置的,他還能耍耍賴皮,這換了施祭酒,莫名其妙就沒那膽子,總覺得施祭酒身上有股班主任的氣場,看著他就虛得不得了。


    “我心裏有數。”兩首詩呢,不得往外憋?憋出來狗屁不通,還得想法子改,總得想辦法符合格律的架子給構出來,然後慢慢往裏頭添血加肉,盡量多用一些有韻味兒的詞兒替換進去裝裝樣子。


    “你有啥數啊?”趙二牛一下把兒子手上的書給搶了,很沒好氣:“幾天沒練武了你自兒還記得不?”以前就是再怎麽讀書,早晚一趟養生功也沒放下過,這幾日倒好,通通給擱下了,抱著書跟入了魔似的,連帶著家裏人走個道都不敢大小聲兒了。“這書先擱我這兒,迴頭再給你,先去活動活動筋骨,正好一會兒該吃飯了,天天吃飯都要人叫……”


    書都給搶了他也不能把自個兒爹咋辦,於是攤攤手:“成,您是爹您說了算。”於是麻溜兒的往院兒裏去,擺開架勢耍了起來。


    剛一動,就覺得有些筋骨有些生澀了,一邊活動一邊感慨:“還真是拳不能離手啊。”才停下幾天就手生了,這要再擱一段日子,估計韌帶都拉不開了。


    等養生動練完了再打一套拳,整個身子都活動開了,熱唿唿的出一身汗。


    從廣陵城解了禁後,趙寡婦又按點兒上趙家來做飯洗衣了,李虎也每日領著王石王鐵往城郊的山上跑,打獵也能省點買肉錢不是,現在可沒異人那冤大頭了,也就主家買了些鋪子租出去收點租金,再有去歲在桃花村買的幾畝地能收點糧產頂租子,還不夠一家子吃的呢。


    整點兒獵物能省不少銀子呢,一家子主的仆的,個頂個的愛吃肉,野味兒打迴來還得先處理了,趙寡婦是個婦道人家,哪有那力氣,向來都是他們哥兒仨個先把皮子剝了,再用砍刀砍成幾大塊,剩下的趙寡婦才好上手處理做了。


    這皮子可不往出賣的,他們幾個旁的不行,就會個打獵,剝皮硝皮那是拿手本事,這差不多整一年的時間,打了野味兒的皮子處理好了,存了有不老少,光是野兔子皮都存了有兩大箱子,當然了,其它野味兒的皮也有些,不過都零零碎碎的都不多,做個靴子皮麵兒還成,做皮子衣裳嘛……那就還差了些。


    這幾日郎君苦讀,連拳腳工夫都放下了,今日怎麽又撿上了?估摸著是老爺插手了,於是在郎君擺起架勢時,就特意鑽廚房裏跟趙寡婦吩咐,叫在大鍋上燒上一鍋水,等郎君打完了正合用。


    待在趙家這麽久,主家的習慣還能摸不透麽,郎君但凡一練拳腳,過後總要泡個澡,雖說講究了點兒……讀書人哪能跟他們這些大老粗一樣。


    趙寡婦早就從窗眼兒那瞧見了,麻利的燒了大灶,大鍋裏也放了水,李虎一進來吩咐,她就笑眯眯道:“已經準備上了,等郎君練完,估摸著也正好。”說著切著菜的手也沒停過,那唰唰唰的,不用看都切得大小粗細差不多。


    所以趙保國一練完,李虎就打好了水拎到專門洗澡的屋子裏去,溫度適宜極了。


    等趙保國泡完澡換了上幹淨衣裳出來,飯已經備好了,連帶著趙諧都從鋪子裏迴來了,跟趙二牛坐在桌前等他過來吃呢。


    “怎麽還等上了。”趙保國撩起衣擺坐了:“可以先吃嗎。”


    趙二牛沒說話,等兒子坐了就拿起筷子夾菜了,趙諧卻等趙保國夾了菜後才上筷子,嘴裏笑道:“一家人,哪能分兩趟吃。”


    喲,去了幾迴鋪子,嘴也甜多了。


    趙保國挺高興,關心他在鋪子裏的情況:“這幾日在鋪子裏怎麽樣?適應不適應,秦掌櫃待你如何?有沒有教你如何應對客人?”他這幾天忙著讀書做詩,吃飯也惦記著,倒忘了問問趙諧在鋪子裏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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