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時他們兄弟倆的表情,感覺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哈哈哈哈!”


    迴憶起兩個孩子被自己欺負的樣子,顧爸爸毫無悔過之心,甚至還十分高興。


    “是啊,小程你不知道,”陸清萱也忍不住笑開來,“那段時間小寶就被大寶抓到公司當苦力,每天一個電話問他爸爸什麽時候能迴家,慘兮兮的。”


    聞言,楚程不禁想象了下當時顧傾淮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家兩兄弟熱熱鬧鬧地在飯桌上打架,顧家兩夫妻就跟楚程講他們家的趣事。


    不知道是不是顧家教養孩子的方式原因,顧成陸和顧傾淮兩個人從小就是鬧騰的性子,別看顧成陸平日裏這麽穩重幹練的一個人,在外人麵前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廢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可其實就是個悶騷的家夥。更別說顧傾淮,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明騷。


    所以難得家裏能有個安安靜靜的孩子,顧爸爸顧媽媽又新奇又喜歡,見人乖巧地坐在一旁吃飯,更是擋不住內心洶湧的慈愛,不斷地給他夾菜,跟他聊天。


    再加上這孩子長得俊,白白淨淨的,又懂禮貌,他們越看越喜歡。


    因為顧家這一家人都屬於顏值巔峰的緣故,很少有人能光靠臉就在顧家父母這裏留下不錯的印象,但楚程是個例外,坐在這一家高顏值的人當中,竟也異常和諧。


    顧傾淮成功撈了大半餃子,獻寶似地一個接一個把餃子往楚程碗裏撥,隻給自己留了幾個已經破了皮露出餡,確定沒有硬幣的殘缺餃子。


    “楚小程,快吃!吃到硬幣可以許願,想要什麽都可以!”


    楚程看著碗裏堆得滿滿的餃子,便往顧傾淮碗裏夾迴去:“我吃不下,你跟我一起吃。”


    這是他們家的幸運餃子,他吃到有什麽用呢,他又不可能真的向顧傾淮的家人要願望,那不就浪費他們家今年的這個儀式了嗎?


    能一起吃年夜飯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顧傾淮一眼就看出楚程在想什麽。


    他把碗藏到自己身後,不讓楚程再把餃子撥迴來,又悄悄地用膝蓋在桌下撞了撞楚程的腿,衝他眨了眨眼,然後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楚程可以向他許願。


    有求必應的那種。


    楚程的嘴角微微上揚,終於多了點參與感,聽話地低頭吃起自己碗裏的餃子。


    陸清萱雖然廚藝令人無法恭維,但作為包了二十多年餃子的專業人員,數十年專攻一項技藝,怎麽都該臻入化境了。


    所以這餃子餡大皮薄,入口滑嫩,口感細膩,一咬下去,濃濃的肉汁四溢,在這冬日夜裏,能一路暖到心裏。


    楚程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一口接一口的,這麽滿滿的一碗餃子竟然眨眼就快見底了。


    見顧傾淮把大半的餃子都給了楚程,自己碗裏沒幾個,顧大哥便把自己碗裏破了皮的餃子撥給顧傾淮:“來,哥哥送你幾個,大過年的別餓著。”


    顧傾淮一點也不客氣,甚至還眼疾手快地趁機又從大哥碗裏撈了不少完整的餃子:“謝謝哥!再給點!”


    等他吃完了自己碗裏的這一份,並沒有吃出硬幣,便將希望都寄托在了楚程身上。


    結果眼見楚程也快吃完了。


    顧傾淮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真可惜,錯過大獎了。”


    大概是這頓年夜飯的氛圍太過溫馨愉快,楚程沒了最開始的拘謹,現在的他已經很自在了。


    楚程搖頭,一點也不可惜,他甚至高興得雙眼彎彎:“阿姨做的餃子很好吃。”


    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餃子了。


    顧傾淮也跟著笑,一邊戴上手套準備給楚程剝螃蟹,一邊用下巴比了比他碗裏剩下的最後一個餃子:“快吃完,吃螃蟹啦。”


    楚程雙眼一亮,夾起最後一個餃子就咬進嘴裏。


    剛一咬下,他就察覺到了口感不對。


    他咬到了一個硌牙的東西。


    楚程一愣。


    這是陸清萱一開始就夾給他的餃子。


    楚程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對麵的陸清萱,就看到陸清萱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顧家兩兄弟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家老媽的公然作弊,顧傾淮高興得直誇楚小程真爭氣,顧成陸一邊故作失望地放下還沒吃完的餃子,一邊好奇地問楚程想要什麽新年願望。


    連顧洲都誇他運氣好,一來就中了頭獎。


    其實在顧傾淮說要帶楚程迴家過年的時候,顧家父母就猜到這孩子大概是沒地方去,否則誰願意大過年的到別人家做客呢?


    他們擔心楚程在這裏會不自在,也擔心他會不開心,所以細心地照顧著他,並且親手給他準備了驚喜,希望這孩子能在他們家過一個快樂的除夕。


    他們話裏話外都沒有特意的關心和優待,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身體力行地讓他開心。


    楚程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善意。


    他想,顧傾淮的家人,怎麽這麽好啊?


    所以,在陸清萱笑著問他有什麽新年願望的時候,他想也沒想,順從本心地說:“希望你們一家人都能健康快樂。”


    楚程向來就是個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就會千百倍地迴報的人,所以下意識說出的,就是最真誠的祝福。


    陸清萱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會說這麽一個不算願望的願望,微微一愣,隨即又跟顧洲對視了一眼,笑意更深。


    真是個好孩子呢。


    怪不得分別這麽久了,還能跟他們家小兒子玩得這麽好。


    對這個孩子,他們打心底又多了幾分喜歡。


    顧傾淮扭過頭,在父母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無聲地糾正楚程的措辭——“是我們一家人”。


    包括楚程的一家人。


    楚程抿著笑,趁其他人沒注意,把剩下的半個“幸運餃子”塞進了顧傾淮的嘴裏。


    好運一人一半。


    來年,他一定要努力成為他們一家!


    小情侶之間偷偷摸摸的動作自以為沒有人發現,卻被時刻關注著他們的一雙眼睛盡收眼底。


    顧成陸在心裏冷笑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嗬!臭情侶的把戲!


    他扭過頭,結果又看到另一邊的顧洲也正背著孩子們撈走了雞湯裏唯二的兩隻雞腿,放到了陸清萱的碗裏。


    顧成陸:“……”


    他左看看右看看,好像隻有他無事可做,於是隻得默默地低頭吃起碗裏的餃子,突覺這個冬天異常的孤獨寂寞冷。


    但他很快又莫名振奮起來,笑著給顧傾淮和楚程一人夾了一塊龍蝦。


    “小淮,別餓著。”


    “小程,多吃點,你太瘦了。”


    顧傾淮:“???”


    楚程:“???”


    而顧成陸此刻的心情卻已一改之前的孤獨寂寞,變得無比高興起來。


    他怎麽就沒事做了?


    他多了個弟弟啊!他可是有兩個弟弟的人了!


    那他不得時時照顧著兩個弟弟嗎!


    嘖,他可真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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