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吃吃喝喝鬧到了半夜才散去睡覺。


    楚程和顧傾淮沒打算起太早,定的是大年三十這天下午的飛機。


    所以第二天,當設定的鬧鈴響起的時候,基地裏已經空蕩蕩了。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擠在一張小床上其實都不舒服,可兩人誰都不願意起來。


    顧傾淮睡眼朦朧,抱著楚程的腰又將腦袋往他的頸間埋了埋,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幾點了?”


    楚程摸了摸顧傾淮毛茸茸的腦袋,讓他靠著自己繼續睡,伸出另一隻手關了鬧鈴:“九點。不想起也沒關係,我看看能不能改簽。”


    楚程到基地的這兩天,才真切地感受到顧傾淮是真的忙,幾乎整日地泡在實驗基地裏完善和調試程序。


    想來這樣的忙碌肯定也不止這幾天,估計這就是顧傾淮一貫的工作狀態。


    見顧傾淮還是很困,楚程心疼他,想讓他再多睡一會兒,便自己拿著手機想看看有沒有再遲一點的航班。


    但再遲一點的航班,年夜飯都要在飛機上吃了。


    顧傾淮閉了眼沒幾秒,又睜開眼,抱著楚程翻了下身,他仰躺著,將人給抱到自己身上趴著。


    “不用改,等會兒就起了,”顧傾淮困倦地抬了抬下巴,求親親,“但今天的早安吻要久一點才行。”


    楚程忍不住笑著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顧傾淮誇張地痛唿:“謀殺親……”


    話還沒說完,便被楚程低頭堵了迴去。


    顧傾淮滿意了,抬手按上楚程的後腦勺,半眯著眼享受著男朋友給的福利。


    兩人接了個甜甜蜜蜜的吻,顧傾淮很快就神清氣爽地起床了。


    ……


    下飛機的時候已近傍晚,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已經闔家團圓,在家準備年夜飯了。


    機場空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顧傾淮的家人前幾天就已經迴國了,在顧傾淮離開基地、手機恢複信號後,陸清萱就打電話來了,讓他下飛機就直接迴顧家大宅。


    大過年的,陸清萱早就給管家司機們都放了假,所以是顧成陸親自來接的人,車子早就已經停在機場的地下車庫了。


    顧傾淮剛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經等了老半天的顧大哥電話就催過來了。


    “離你的航班抵達都過去半小時了,烏龜爬都該爬上車了。”


    “你懂什麽?慢有慢的道理。”顧傾淮繼續磨蹭,恨不得行李轉盤多轉幾圈再拿下行李箱。


    “嗬?我需要懂這種毫無意義的道理?”顧成陸不以為然。


    “那你真該反思一下。”


    顧成陸:“???”這也能被扯出優越感?


    “不過也是,”顧傾淮牽著自家男朋友的手,春風得意,難得設身處地地為自家母胎solo的大哥著想了一下,“單身狗沒有人陪著下飛機,確實不應該懂為什麽要把幾分鍾的路恨不得走出幾個小時的感覺。”


    “!!!”聞言,電話那端原本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的顧成陸瞬間坐起,兩眼放光,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


    顧傾淮聽到電話掛斷前那頭傳來的車子熄火聲,心情上佳地將手機揣迴兜裏,一手拉起行李箱,一手繼續牽著男朋友往外走去。


    “你哥哥來接你嗎?”楚程側頭問他。


    “嗯,你家在哪裏?等會兒先送你迴去。”


    上學那會兒顧傾淮就知道楚程跟家裏的關係可能不是很好,他的父母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最近他又知道了那不是楚程的親生父母,又常年不在家的,關係一般也就能理解了。


    不過畢竟也算是相處了多年的“親人”,這大過年的,顧傾淮下意識以為楚程也是要迴他養父母家去的。


    楚程怔愣了片刻,隨即搖搖頭。


    他淺笑著晃了晃被顧傾淮牽著的手,順著顧傾淮的話說:“不用,太麻煩你哥哥了,我可以自己迴去。”


    他沒有說明迴哪裏去,也是故意誤導顧傾淮的。


    他當然不可能迴楚家。


    但他並不打算現在跟顧傾淮解釋,除夕夜顧傾淮難得跟家人團圓,不能讓他替自己擔心。


    顧傾淮正在心裏盤算著爭取明年除夕的時候把楚程名正言順地帶迴家過年,因此也沒注意到楚程一開始的錯愕,隻當楚程是沒做好準備見自己家人,便也不強求。


    顧傾淮停下腳步,見四周沒什麽人,周圍又隻有一個監控攝像頭,他將楚程拉到背對著攝像頭的位置,也沒將楚程戴著的口罩拉下,直接低頭隔著口罩在他唇上親了親。


    “那你到家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好。”楚程彎著眼角跟他揮手告別,“你快迴去吧,除夕快樂!”


    “除夕快樂。”顧傾淮也跟他揮手,然後轉身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準備把急吼吼上來看人的老哥給堵迴去。


    直到顧傾淮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楚程才出門打了個車。


    他迴到跟顧傾淮住的別墅。


    對他來說,這裏才是他的家。


    別墅區裏早已經掛滿了紅燈籠。


    一路走來能看到不少小孩子追逐打鬧,每家每戶的庭院裏都有人進進出出,常年在外的子女歸家,闔家團圓,歡聲笑語,平日裏安安靜靜的別墅區比往日要熱鬧許多,有了生氣。


    直到現在,楚程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過年的氛圍。


    他不禁被這喜悅的氛圍感染,看著自家這空空蕩蕩的門麵,忍不住也想布置一番。


    所以他把行李箱放到玄關處,就直接又轉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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