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危險重重,還請您帶上他們。”


    墨雨怕殷月拒絕,又上前一步道:“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也好。”殷月明白蕭淩琰的顧慮,此行關係的不隻她一人的性命。


    雲川城數萬軍民還在等著她。


    想起另一件事,殷月問:“顧青楓可有將玉青齋的人帶來?”


    墨雨迴道:“大量運送藥材到王府太過招搖,屬下將他們安排在城外一處莊子上。”


    “大小姐放心,是個不起眼的莊子,沒人會想到王爺身上。”


    殷月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全。”


    “這都是王爺吩咐辦的事。”墨雨不敢居功。


    事情有了著落,殷月便迴了相府。


    青瀾苑。


    “小姐,您總算迴來了。”


    雖然離開前有交代,但殷月一夜未歸,院裏丫頭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幫我收拾些貼身衣物,我要去一趟雲川城。”


    “小姐要去雲川城!?”香蘭驚唿一聲,看著殷月半天迴不來神。


    蘇合倒是反應快,拉著香蘭就去收拾東西。


    入夜。


    殷月交代了兩個丫頭幾句,便出了城。


    為了不引人耳目,墨星在城郊十裏外安排了馬車。


    事態緊急,殷月上了馬車便一路奔馳。


    墨星駕車,芳華和殷月一同坐在馬車裏。


    至於暗衛,殷月從離開了璟王府,就沒見到人。


    想著,應該是在暗處跟著。


    這馬車外麵看著很不起眼,裏麵卻是幹淨整潔,還鋪了厚厚的軟墊。


    路上雖是顛簸,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熬。


    璟王府的人還挺細心。


    到了下一個城池才棄馬車,改為騎馬。


    殷月不會騎馬,就跟著芳華同乘一騎。


    墨星隨護左右。


    數日後。


    皇城,昭陽宮內。


    暗夜裏,一隻白色的鴿子落在偏殿的窗台上,發出“咕咕”的叫聲。


    劉嬤嬤向窗前靠近,四下看了一眼,拆下鴿子腿上綁著的小信箋後,身影轉瞬消失。


    內殿,一個麵容溫婉的女子,正坐在妝鏡前。


    身旁宮女伺候著拆卸釵寰。


    “娘娘。”劉嬤嬤進來恭敬的行了禮,便靜靜站在一旁。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有劉嬤嬤伺候就好。”


    宜妃揮退了身邊的宮女,伸手取了剩下的一隻耳環,麵容平靜地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劉嬤嬤上前,雙手遞上一個小小的信筒:“是。”


    宜妃看著手中的信,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再也不見平日裏的溫婉。


    劉嬤嬤接替了宮女的活,一邊拆著宜妃發髻上的簪子,一邊問:“事情可是很棘手?”


    劉嬤嬤是宜妃的陪嫁,年紀與宜妃相仿,年少時就跟著宜妃進宮,如今已是老態盡顯,跟宜妃站在一處完全看不出是同齡人。


    “原本昨日城外疫病營那些人的‘病’就該複發,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動靜。就連我們安排進去的內應也都沒有消息傳出來。”宜妃聲音沉冷,握著信的手心捏緊,紙張都被卷變形了。


    最近的事情都太過順利,她許久沒有這種不在掌控中的感覺了。


    劉嬤嬤拆下宜妃頭上最後一根發簪,又將梳妝台上的釵寰一並收入妝奩內,低聲道:“司空長老不是晟王帶迴來醫治‘疫病’的嗎?何不讓他去疫病營看看?”


    “長老昨日就去了,被衛兵攔在外麵。”宜妃發髻半散,起身來到燭台前,將掌心內被揉的有些皺的紙伸到燭火之上。


    小小的紙張遇到燭火迅速燃燒了起來。


    細白的手指拈著信紙一角,直到火快燒到指尖,才鬆了手,冰冷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漸漸熄滅的火光:“有意思......”


    “看來本宮得出宮一趟。”


    “奴婢這就去安排。”劉嬤嬤不再多問,將地上的紙灰收拾幹淨,就出去了。


    再說當日宋飛白查了全營,發現了三個人身上有刺青,並將他們全都控製了起來。


    疫病營中個別病症嚴重的百姓,在數日後也基本好全。


    為了幫殷月爭取時間,即便營中百姓的病都已經好了,也不讓人離開,甚至封鎖了消息。


    百姓中有人不服的,鬧了起來。


    但在看到營地外圍的一層層黑色的甲衛時,全都噤了聲。


    墨羽衛雲黎國沒有人不識得。


    再加上麵色溫潤的宋世子出麵安撫,疫病營倒是消停了些。


    次日。


    朝陽街,一女子帶著帷帽,身段窈窕,看著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身側跟著一個打扮普通,卻一身整潔的仆婦進了一家不起眼的茶樓。


    一進來茶樓,便直接上了二樓的廂房。


    廂房內,梁晉早已恭候多時。


    女子摘下帷帽,梁晉上前恭敬行禮:“主子。”


    來人正是宜妃。


    而這個梁晉則是原來在晟王府做客的幕僚,還是最得蕭逸宸器重的一個。


    “先生久等了。”宜妃虛扶了一下。


    “不敢,屬下也剛到不久。”梁晉腰彎的更低了,比原先在晟王府對蕭逸宸要恭敬不少。


    “坐吧。”宜妃徑自坐下。


    梁晉道了謝,聽從吩咐,坐在宜妃對麵,為其斟茶。


    茶盞落到宜妃麵前,便聽她開口問:“此次事情,先生怎麽看?”


    梁晉不假思索,直接迴道:“司空長老的巫蠱之術在南疆屈指可數,不會算錯時日。”


    也就是說,疫病營的百姓這個時候病情肯定已經複發。


    宜妃啜飲了一口茶,這茶樓的茶味道苦澀,她卻像是喝不出來一般。


    將杯盞放下,平靜地開口:“朝中並未收到關於疫病營的消息。”


    宜妃雖然身在後宮,但朝中有人,朝堂上任何動向她都知曉。


    梁晉伸手又為宜妃添了些許茶:“皇上近日可有私底下見過什麽人?”


    宜妃沉默了片刻,說:“這兩日皇上下了朝就迴紫宸殿,連慧貴妃那兒都沒去,也沒見有大臣進殿。”


    頓了頓又說:“但若是有心隱瞞,不走正殿門,就不好說了。”


    她就是手再長,也伸不到皇帝的寢宮裏去。


    “若隻是怕引起百姓恐慌,不至於連殿門都不敢走。”梁晉摩挲著杯盞的手,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許疫病營裏百姓的病根本就沒有複發。”


    “這不可能!司空麗的蠱術從未出錯,雲川城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宜妃否定了梁晉的說法,卻又有些遲疑,“除非......”


    梁晉接過話:“除非他們身上的蠱已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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