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銀色戎裝的宋飛白出現在殷月麵前。


    殷月微俯首一禮,“宋世子。”


    見殷月素衣著身臉上戴著麵紗。


    宋飛白頷首,“青月姑娘。”


    守衛聽到青月兩個字,在看殷月時,尷尬地說道:“小的有眼無珠,還請青月姑娘海涵。”


    殷月淺笑,“無礙。”


    士兵羞赧地抓了抓後腦,青月姑娘笑起來眼睛真好看,麵紗下麵一定是個美人。


    殷月的身份在城中傳開,守在此處的士兵卻並不知情。


    “姑娘請隨我來。”宋飛白話落便轉身往裏走。


    殷月跟著進了營地,“宋世子看到我,似乎並不意外?”


    宋飛白低吟了片刻,開口說道:“來得比我想象的要快。”話落,又問:“京中的傳言你聽說了嗎?”


    “你說的可是關於我的身份?”


    她早上出城的時候,有聽到街邊的百姓議論。


    宋飛白停下腳步,擰眉望向殷月:“你作何打算?”


    殷月滿不在乎地說:“隨遇而安。”


    宋飛白看著前頭漫不經心地揮著手的女子,會心一笑,這才是她。


    殷月一路上觀察著,見營地內每一個人,包括守衛和宋飛白都以麵巾遮住口鼻。


    進出營帳的人,手上還戴著白色棉帛製成的手套,防護做得不錯。


    難怪能將疫病控製在小範圍內。


    “張太醫在何處?帶我去見他吧。”


    見殷月迴頭,宋飛白忙斂下眼底的情緒,“張太醫不在此處,隨五皇子去了雲川城。那裏的局勢更加嚴峻。”


    殷月蹙眉:“五皇子?”


    宋飛白頷首:“不錯。”


    “皇上不許璟王涉險,寧國公為蕭逸宸請命,朝中不少大臣附議。”


    “蕭逸宸上殿,稱自己願戴罪立功,並立下了軍令狀,最終,皇上下旨恢複蕭逸宸皇子身份,命他即刻帶人前往雲川城控製疫病。”


    宋飛白言簡意賅地闡述著。


    這蕭逸宸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殷月總覺得這事好像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宋飛白帶著她在一個營帳前停下。


    指著眼前的營帳說道:“此處的病人,情況較為嚴重些。”話落,上前為挑開了簾子。


    殷月邁步進去。


    宋飛白隨後。


    屋裏大多人都昏睡著,個別醒著的精神看著也是萎靡不振,聽到動靜漸漸轉頭看了過來。


    殷月沒有多言,戴上自製的手套,來到就近一位昏迷的患者身旁,開始診脈。


    殷月的舉動讓其餘人心中開始不安,“太醫呢?”


    “對啊,太醫呢?怎麽讓一個小丫頭來為我們醫治。”


    “怎麽迴事?朝廷是不是不管我們死活了?”


    角落的一個婦人叫喊了一聲,驚醒了懷裏抱著的孩子。


    “哇!”的一聲,整個營帳瞬間沸騰。


    一個個扯著暗啞的嗓子,虛弱的哀求著,“大人,求您救救我們。”


    “大人......我不能死啊。”


    那婦人望著自己年幼的孩子,無聲的落淚,手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背。


    孩子依舊在哭,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哄娃了。


    宋飛白正欲開口,一道清冷的嗓音先他一步。


    “安靜!”


    殷月收迴探脈的手,淡聲道,“如果,你們還想活命的話。”


    營帳內雜亂的聲音,漸漸平息,隻剩下那孩子的哭聲。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殷月身上,包括宋飛白。


    殷月身上的氣場,讓宋飛白鬼使神差的選擇了沉默。


    不知是誰開口說:“你們難道要殺了我們?”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害怕了起來。


    他們不是沒有聽過,前朝皇帝為了防止疫病傳染,活生生的燒了一整個城的人。


    殷月歎道:“我朝皇上是個明君,諸位大可放心。沒有人會殺你們。”


    “但如果你們不配合治療,那便是在自尋死路。”


    眾人麵麵相覷,對殷月所說的話,半信半疑。


    “那為何太醫不給我們治病了?”


    殷月無奈道:“誰說太醫不給你們治病了?”


    “那怎麽......”


    “你們別看我年紀不大,卻是知道許多治療疑難雜症的偏方,說不定這其中就有能救你們的辦法呢。”


    許多百姓都會相信偏方一說,果然,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們別被她騙了,什麽偏方能比宮裏的太醫還厲害?況且她一個女子能懂什麽醫術,我們要太醫醫治。”


    這聲音聽著有點眼熟,殷月循聲望去,見那人衣衫襤褸,依稀看到出穿得是一身褂子,模樣看著像個書生。


    方才說要殺他們的也是此人。


    “對啊,我們還是更相信太醫。”


    “太醫來了幾日了?可找到救你們的辦法了嗎?”


    這迴大家都安靜了。


    今日早晨還從這營帳裏拉出去一個斷了氣的。


    “這姑娘說的還是有點道理,多一份希望也好。”


    “姑娘,你給我看看吧。”一位麵容和善的婦人向殷月招手。


    “好。”殷月應聲上前為她看診。


    方才那人的脈象有些怪,殷月想看看,其他病人是不是也一樣。


    “也給我看看吧。”


    “好。”


    看了一圈過去,殷月安撫了幾句,走到宋飛白身旁,示意他出去再說。


    出了營帳,殷月麵色逐漸沉了下來。


    宋飛白問:“如何?”


    殷月左右顧盼後說:“我換個地方說話。”


    宋飛白頷首,轉身帶著殷月去了主帳內。


    殷月開口道:“不知世子能否將此處主事的太醫喚來?”


    宋飛白沒有多問,直接命人將林院使請來。


    不多時,營帳的簾子被挑起。


    林院使一進來便匆忙問道:“宋都督,可是身子不適?”


    “本都無恙,是她要見你。”


    林衡這才注意到宋飛白身旁的女子,不由得打量了起來。


    殷月大方地摘了臉上的麵紗。


    “殷大小姐?”林衡有些意外,但想到殷月的醫術,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殷大小姐,可是為著疫病而來?”


    “是。”殷月頷首,“不知林院使可有找到治療之法?”


    林衡搖了搖頭,眉頭緊緊皺著,“我正為此發愁,這些人身上的病症各有不同,看著都不是難治的病,可是湯藥下去,剛見起色,次日又開始反複。”


    殷月凝眉問道:“是不是無論用什麽方子結果都大同小異?”


    林衡瞪大了眼睛,“殷大小姐知道這是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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