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長劍早已出鞘,緊緊握著劍柄的手指不時捏動。


    她將殷月護在身後,眼神凝重,不斷掃視著周圍的蒙麵人。


    殷月能感受到芳華的緊繃,芳華武藝在墨羽衛裏已經是佼佼者,尋常的殺手力戰十幾個不在話下,可眼前這些人步履輕盈,身手敏捷,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殺手。


    殷月見狀迅速從腰間的藥囊中掏出兩顆避毒丹,給芳華口中塞了一顆,另一顆自己服下。


    芳華感覺到嘴裏被塞了東西,二話不說直接將它咽了下去。


    須臾間,蒙麵殺手已經提刀來到二人麵前。


    芳華當即與對方動起手來。


    殷月則見著縫將手心握著的迷魂散灑出,可是預想的畫麵沒有發生,這些人顯然知道她身上有藥,提前服了解藥。


    殷月蹙眉,背後之人還真是大手筆,這百八十顆避毒丹,可得費不少銀子。


    不過,很快那些中藥的殺手行動開始漸漸遲緩,殷月的迷魂散藥效極強,即便他們提前服下避毒丹,也隻能將藥效減弱,並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芳華手中劍花飛舞,很快便將麵前幾人斬殺。


    隨即,又一波人接著衝上前。


    這些殺手對殷月手上的藥有防備,將她們圍困住,卻不集體上。


    迷魂散用完,殷月連噬心散,煆骨水全都用上。


    中了藥,對方手中的刀瞬間脫落,有的蜷縮在地,有的皮膚爆裂。


    殺手暫緩了攻擊。


    殷月尋機低聲對芳華說:“現在形勢對我們不利,你想要帶我脫身恐怕不易,但若隻是你一個人......”


    “屬下絕對不會拋下主子。”芳華聲音清冷。


    殷月說:“他們的目標是我,何必再多你一條命。”


    “主子若死,屬下不會苟活。”芳華依舊固執,眼底透著堅定。


    這是便是墨羽衛的忠誠,也是他們的信仰。


    殷月有一絲動容,更沒想到一向性情冷漠的芳華,竟也有熱血的一麵。


    而此時,其餘的殺手看著地上痛苦掙紮的同伴,眼神終於有了波動,畢竟誰也不想承受這種痛苦,比起一刀斃命,殷月的毒更加可怕。


    但他們是死士,沒有退路,靜默不過片刻,又有人繼續殺上來。


    在對方的人海戰術下,殷月手中的藥很快就耗盡,可餘下的殺手還有近半數人。


    芳華不僅要對敵,還要護著殷月,顯然開始有些是吃力。


    殷月小腿上綁著的匕首,再次派上了用場。自從上次遇刺後,這把匕首就再沒離身,此時也慶幸自己警覺。


    不時有殺手揮刀砍來,殷月還能抵擋一兩下。


    但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


    打鬥中芳華跟殷月漸漸被拉開了距離,芳華每次想靠近就有人不惜搏命的隔開她。


    芳華越殺越狠,雙目變得猩紅,臉上血跡斑駁,看起來像一座殺神。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嚇退殺手。


    殷月身手自然無法跟這些高手相比,邊打邊退,很快被逼近了馬車。


    芳華急著殺麵前擋她的人,沒有顧及後背,生生被砍了兩刀,但她卻依舊麵不改色奮殺向前。


    而殷月這邊早已退無可退,原以為自己的命要交待在這兒了,卻突然感覺脖頸被人擊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閉眼前她看到芳華滿身是血,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殺手的哪些是她的,那雙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瘋狂和絕望。


    *


    武陽侯府


    宋飛白見殷月遲遲未登門,向武陽侯夫人問道:“母親確定青月姑娘說午時過後會來為宇兒看診?”


    宋飛白今日下了朝原本是要去軍營一趟,臨出門前被母親喚住,說青月要來給弟弟看診,便想著晚些再去軍營,可是等了許久也沒看到她的身影。


    “迴話的人確實是說午後。”武陽侯夫人凝眉道:“這青月姑娘不像是一個不守時之人,難道的被什麽事耽擱了?”


    “已經過去一個時辰,若真有事耽擱該會派人來知會一聲才對,就怕是出了意外。”宋飛白感到一絲不安,決定親自去玉青齋看看。


    而當玉青齋的人得知殷月沒有去武陽侯府時,麵色微變。


    孫田說:“姑娘是守信之人,應當是遇上了什麽事,我派人去找找她,宋世子稍安。”


    孫田雖是如此說,可那神情一看就不對。


    宋飛白沒有逗留,當即前往軍營暗中調派人手全城搜查。


    孫田深知殷月的為人,不會無故失約,極大可能是出了事,宋飛白一離開,孫田便讓雪芝迴相府查看,自己則扭頭從後院出門,去璟王府。


    可當他跨出後院門時便察覺到了異常,整個巷子像是剛剛被灑掃過,幹淨的有些不正常。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孫田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的鼻子一向靈敏,不可能聞錯。


    想到殷月可能遇到了危險,孫田毫不猶豫,抄最近的路火速向璟王府趕去,此刻更是恨不得自己能有八條腿。


    璟王府


    蕭淩琰正與墨風談論江南水患一事。


    聽到動靜,抬眼看見管家正疾步進入淩雲閣院內,身後還跟著玉青齋的掌櫃孫田。


    蕭淩琰凝眉,李澤在王府當差多年,一直沉穩守禮,從未像今日這般。


    “出了何事?”蕭淩琰沉聲道。


    進了書房,李澤氣沒喘勻,也顧不上行禮,直接開口道:“大小姐可能出事了。”


    蕭淩琰聽說是殷月出事,眸色瞬間一變,直接椅子上站了起來,“說清楚!”


    孫田接過話,將事情原委道明。


    聞言,蕭淩琰眼底倏然間聚滿了戾氣,仿佛是從地獄裏來的惡魔。


    他隱忍著暴怒,思忖不過片刻,當即揚聲喚道,“墨雨!”


    “屬下在!”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本王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查到蕭逸宸的行蹤。”


    以芳華的身手和殷月身上的毒藥,能讓她悄無聲息消失的除了蕭逸宸不會有別人,也隻有他有動機。


    “屬下領命!”墨雨應聲退下。


    “墨影!”


    “屬下在!”


    “調集所有墨羽衛全城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屬下領命!”


    墨影退下前,蕭淩琰又道:“切記,以緝拿刺客之名。”


    “是!”


    兩個黑影在書房內一進一出,不過瞬間。


    墨風從未看到自家主子這般神色,即便是當年初入北疆,敵軍兵臨城下時,也未見主子麵色有絲毫變化。


    此時,蕭淩琰腦子正在飛轉,快速得想著殷月現在會在哪裏。蕭逸宸會對她做什麽。


    想到她可能會遇到的處境,蕭淩琰臉色黑沉,不再多言,帶著墨風墨星一同出府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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