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明看出蕭淩琰在取笑她,還如此縱容,如此,她更加擔心儲位會落到蕭淩琰手中。


    “皇後娘娘管理六宮辛勞,看些話本子逗逗趣也是好的。”宜妃淺淺一笑接過話頭,緩解皇後的尷尬。


    宜妃端雅賢淑,在宮中不爭不搶,人緣極好,連一向孤傲的慧貴妃都鮮少為難她。


    慧貴妃見她開口解圍,沒與她嗆聲。


    宜妃育有兩子,隻可惜二皇子早夭,現膝下隻有四皇子蕭永年,也就是安王。


    安王儒雅,喜愛詩詞,多與文人結交,對蕭逸宸構不成威脅,也是因此皇後從來沒將他們母女放在眼裏。


    慧貴妃是武陽候的胞妹,育有一子一女,六皇子蕭承潤,是皇子中最小的,如今也封了瑄王,至於女兒便是皇室唯一的公主--明心。


    慧貴妃生性率直,容顏嬌媚是個難得的美人,又因為生了公主明心,皇上多有縱容,平日裏就是連皇後也要讓她三分。


    “宜妃說的是,這麽多書籍,本宮也看不完。”皇後側首對身旁的侍女道:“待宮宴結束,將這些書籍分到各宮,眾姐妹閑時也能看看書籍解悶。”


    太後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向殿前肅然而立蕭淩琰,這孩子性子一向冷淡,不屑去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之事。


    看來璟王府刺殺之事,八成跟皇後母子脫不了幹係。


    皇權的誘惑,總能讓人失去人性,手足相殘是她最不願看到的,是該讓皇後吃點虧,但願她知道收斂。


    太後誰也不幫襯,眼不見為淨,繼續閉目養神。


    上頭的貴人打太極,底下誰也不敢插嘴,生怕引火燒身。


    璟王送的賀禮,皇後轉手送出,感覺扳迴一局,心情不錯。


    皇後垂眸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衣襟,視線緩緩落在殷月身上,“此次璟王遇險,幸得你相救,本宮應該賞你,你想要什麽賞賜?”


    殷月還未開口,一直沉默的鄒氏突然說道:“多謝娘娘,殷月護璟王乃是她的本份,怎敢......”


    “璟王是一國王爺,臣女救他本就是應當,不過既然娘娘要賞賜,臣女不敢拒絕,臣女謝皇後娘娘恩典。”殷月說完後眼巴巴地看著皇後。


    皇後一噎,感覺喉嚨被什麽東西卡住,一時說不出話。


    其實皇上早就賞了殷月,她開口不過是為了彰顯她作為皇後的氣度,沒想到這殷月竟如此不識趣。


    鄒氏哪裏看不出皇後的意圖,她開口訓斥道:“即知道是應當,還敢受賞,怎得如此不懂禮數?”


    殷月即便得了賞賜也不會落到她手上,鄒氏絕不想讓殷月得便宜。


    “母親不是常教導月兒,天家威嚴不可冒犯,雷霆雨露皆是恩典,不可違逆。如今皇後娘娘要賞賜,我怎敢拒絕。”殷月一臉天真,任誰都挑不出她的錯處。


    皇後皺眉,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賤丫頭。


    “我......”鄒氏咬牙,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蕭淩琰打斷。


    “既是皇後娘娘賞賜,自然不能拒絕。”


    鄒氏不敢得罪璟王,皇後沒了台階下,隻能下令賞賜,眾目睽睽之下還不能賞太差的東西,否則掉的還是自己的身份。


    殷月含淚又賺了一筆,她笑看了一眼身側的蕭淩琰,這男人還是很好用的,能省不少口舌。


    殷月得了便宜腳步輕快的迴到席位上,她還沒吃飽呢。


    “娘娘!”殷月才剛坐下,便聽到一聲驚唿。


    大殿上慧貴妃痛苦的捂著心口,唇角溢出一絲血,很快便昏了過去。


    “母妃!”明心公主和瑄王齊齊衝了上去。


    殿內一陣嘩然,殷月與蕭淩琰對視一眼,又看向上方。


    “宣太醫!”皇上眼神淩厲,高喝一聲。


    宮宴貴人眾多,未免意外,太醫一直候在偏殿。


    片刻後,當值的兩位太醫快步進殿,其中一人是太醫院院使林衡。


    “林院使,你快給母妃看看。”明心著急的催促道。


    明心泛紅的眼眶內盈滿淚水,眼睛緊緊地盯著慧貴妃。


    兩位太醫一同為慧貴妃診脈,須臾後,二人對視一眼,林衡臉色麵露凝重,“啟稟皇上,貴妃娘娘是中毒了。”


    “那你還不快給母妃解毒!”瑄王蕭承潤急聲道。


    “這......”林衡惶恐不安,當即跪了下去,“皇上恕罪,這毒微臣從未見過,一時看不出毒性。”


    “張太醫呢?”蕭承潤對著殿外喊道,“快傳張太醫。”


    話音剛落,一個年過半百的短須老者提著藥箱,向殿內疾步而來,因為走的太快,官袍的衣擺咧咧作響。


    “微......微臣來遲,請皇上恕罪。”張太醫說話時還喘著氣。


    他今日本也是輪值,林院使卻沒讓他來正殿待命,隻讓他留守太醫院,他是聽了正殿內侍的傳喚才匆匆趕過來。


    殷月認得他,這是上次在壽安宮給太後診治的太醫


    “快去給貴妃醫治。”文德帝眼眸中有暴風雨在席卷,“來人!封鎖宮門,徹查!”


    “朕倒要看看是誰膽敢在皇宮內院下毒。”


    文德帝一聲令下,殿外響起一陣整齊有序的甲重聲,禁衛軍將大殿包圍。


    “微臣遵旨!”禦史大夫嚴良和張太醫同時領命,一個開始查證,一個給慧貴妃診脈。


    慧貴妃在宴席上中毒,首先查的便是慧貴妃麵前的酒菜。


    很快便確定了貴妃喝的酒裏有毒。


    送酒的侍女被帶了上來。


    但她剛跪下來,就急忙為自己辯解:“奴婢冤枉,奴婢不知道酒裏為什麽會有毒。”說著又狀似想起了什麽,伸手精準地指向殷月,“是她......一定是她下的毒,奴婢送酒進殿的時候被她撞到了。”


    順著這個宮女手指的方向,眾人一下就鎖定了殷月,因為方才確實有不少人看見了相撞的那一幕。


    這驚天之雷炸的殿內一陣騷亂。


    文德帝眸色依舊冰寒,此時正盯著她,想看看她會說什麽。


    皇後卻直接叱聲道:“大膽殷月!你竟敢毒害貴妃。”


    “殷月!你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膽了,你在府裏玩毒藥算了,竟還敢對慧貴妃下毒。”鄒氏慌忙地起身跪到殿前請罪,“臣妾無能,教不好她,請皇後責罰,”


    皇後抓到重點,附和道:“你說她在府裏也玩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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