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香蘭聽從殷月的吩咐,剛出府門果然發現有好幾個人跟著她。


    為了讓他們跟上,香蘭特地放慢了腳步。


    不到半日,玉青齋的雪肌霜全部售罄,孫田正一臉興奮的在櫃前數著入賬數目,便聽前頭有爭執聲。


    “我等了這麽久,你居然說買完了?”


    來人正是殷文瑤的貼身婢女雪萍。


    “實在是抱歉,姑娘明日請早。”


    “你...”


    “怎麽迴事?”孫田放下賬冊,上前詢問道。


    “你們這店怎麽做生意的,我可是宰相府的人,還不快將雪肌霜拿出來。”


    看著雪萍趾高氣昂的模樣,店裏夥計怕得罪人,好生伺候著。


    但孫田為璟王辦事多年,什麽人沒見過,更遑論大小姐可是交代過,相府的人來店裏若是客氣便以禮相待,若是不客氣就直接將人趕出去,不必考慮她。


    生意場上打滾多年,孫田可是個人精,怎麽會聽不懂殷月的言外之意。


    孫田拱手道:“姑娘見諒,小店還有其他駐顏之物,若是姑娘有需要,可隨小的去看看。”


    見掌櫃對自己客氣有禮,雪萍猜測這玉青齋的東家估計是個外來的,更是不客氣了起來,她雙手在身前端著,用鼻孔對著孫田道:“你們開店做生意,客人上門竟然說沒貨,這是存心要跟相府過不去嗎?”


    原本還恭敬有禮的孫田,見狀也將拱著的雙手放下,直起身,“小店今日的雪肌霜確實已經售完,不管是何人來,沒了就是沒了。”


    “你好大的膽子...”雪萍揚聲正欲發火,但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我道是誰這般無禮,殷宰相便是這樣縱容家奴欺壓百姓?”


    隨著一道威儀的聲音響起,一位衣著雅致,容顏溫婉的美婦人跨進店門,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頭。


    “你是何人?竟敢管相府的事?”雪萍打量著眼前之人,她隨殷文瑤參加過不少宮宴、宴席,可從未見過這人。


    來人瞥了雪萍一眼不再多言,而是身旁的婢女開口道:“我家主子是武陽侯夫人,殷宰相見了都須以禮相待,你一個婢女竟這般目中無人。”


    小玉對青月心存感激,見到來挑事之人說話自是不客氣。


    雪萍當即慌了神,忙跪下請罪:“奴婢有眼無珠,望夫人見諒。”


    她心中暗叫倒黴,這武陽侯夫人,不是常年病弱,從不出門的嗎?怎麽會讓她給撞上了。


    殷月日前以青月之名給武陽侯夫人遞了信,告知日後若有需要可到玉青齋尋她。


    侯夫人今日是特地過來看青月,沒想到一來就看見有人找藥堂麻煩。


    她無意與一個丫頭計較,沒得自降身份,示意小玉將她請出去後便向掌櫃問道:“青月姑娘可在?”


    孫田上前見禮,“夫人來的不巧,東家今日不在,不過東家交代若是侯夫人來了將一物交於您。”


    話落,孫田便到後堂取了一個盒子出來。


    國公夫人不用看便知,這是青月給她備的藥,“麻煩掌櫃代我向青月姑娘轉達謝意,請姑娘閑暇時到侯府坐坐。”說著又示意一旁的小玉付賬。


    孫田應承下,心中明了武陽侯夫人特意留下此話,是給一些不長眼的人聽,日後再有人想找玉青齋麻煩都要仔細掂量掂量。


    顯然這侯夫人並不知道青月的真實身份,大小姐竟能以一個江湖郎中身份得貴人這般相護,著實不簡單。


    藥堂內有不少客人,很快便將武陽侯夫人與玉青齋東家相熟的消息傳遍全城,那些個想打歪主意的人都暗暗收斂了起來。


    玉青齋的雪肌霜有奇效,大受權貴夫人小姐喜愛,名聲大響,生意日漸紅火。


    這日,玉青齋來了一位老者,進店也不說要什麽,對著牆上的藥單念叨著:“止血散,補氣益血丹,安神散......”


    孫田注意到了老者,上前道:“老先生需要什麽藥,可要在下為您介紹一番?”


    誰知老者卻“哼”了一聲道:“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嘛。”


    孫田聞言不怒反笑道:“藥品功效是皆是百姓日常所需,但藥效卻是尋常湯藥所不能及。”


    老者望向一側的陳列架,不屑道:“就這些東西,藥效能勝過湯藥?”


    說著便上前拿起一個寫著清肝明目丸的小瓶子打開,放置鼻前聞著,須臾間,老者原本氣定神閑的麵色,露出一絲驚訝。


    他抬眼掃視一圈,發現整個藥鋪幾乎買的全是丹丸類可直接使用的藥物,他不是不懂製作丹藥,但是製作丹藥工序繁雜,尋常藥哪裏會花心思去製成藥丸,更遑論批量售賣。


    而讓他吃驚的是這小瓷瓶中的藥丸配方精妙,絕非糊弄百姓騙取錢財的東西,老者一改之前的不屑之色,“你這店中可還有比這些特別一點的藥物?”


    “先生所來為何?”孫田見這老者不像是來買藥的,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人很大可能是同行。


    老者見這掌櫃一臉警惕,眼神飄忽著,吹著胡子道:“老夫就是想買些特別的藥。”


    見掌櫃站著不動,老者蹙著眉,深吸了口氣正欲開口,便聽一道清麗悅耳的聲音傳來,“孫掌櫃,將還元丹拿出來給這位先生看看。”


    老者循聲望去,隻見一女子從樓梯處緩緩踱步而下,一身素色衣裙,薄紗遮麵,露出來的一雙眉眼清亮有神,一看便知麵紗下容顏非凡。


    三樓休息的隔間對內開著一扇窗戶,能將一樓鋪麵的情形一覽無餘。


    從這老者進店殷月便注意到他,老者一身灰衣裝扮樸素,腰間掛個幾個不同顏色的囊袋,看著不像是尋常百姓,見他辨認藥丸時的神色,殷月很快便猜到此人身份。


    孫田取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錦盒遞到老者手上,老者收迴目光,迅速打開盒子,拿出裏麵一顆白色丸子,麵色凝肅道:“用蠟封住藥性固然是好,但啟封時難免會傷了裏頭的藥丸。”


    “先生不妨捏開蠟衣看看。”殷月抬手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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