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讓芳華留下,守住院中的錢財,帶著香蘭離開相府,來到奴隸市場。


    “小姐,咱們是要來買丫鬟嗎?”


    “聰明。”殷月手指輕點了一下香蘭的頭笑道。


    陳嬤嬤走後,院中就剩香蘭一個丫鬟,那麽多活,香蘭一個人忙不過來。


    “奴婢要做大丫鬟。”香蘭莫名的感到危機。


    “你本來就是大丫鬟,我買些人迴去給你好好調教調教。”


    香蘭點了點頭,按捺不住的笑道:“奴婢絕不會讓小姐失望。”


    “姑娘可是要買丫頭?我這丫頭好,各個樣貌出眾,您來瞧瞧。”剛往裏走沒多遠,就有一個人牙子上來攬客。


    殷月望向他身後一群被繩子綁住手腳的女孩,各個麵黃肌瘦。


    邁步正欲離開,那人牙子又上前攔住道:“姑娘想要上品的丫頭,我這兒也有。”


    說著又指向另一頭用布蓋著的一個方正籠子。


    殷月蹙眉望向那籠子問道:“可有識字的丫頭。”


    “有有有,您隨我來。”


    那人帶著殷月來到那籠子前,一把掀開了黑布。


    籠子裏光線驟然一亮,七八個丫頭,各個抬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啪”一道鞭子抽在了籠子上,叱聲道,“都給老子站好了,這位姑娘要是看中你們,便是你們的福氣。”


    人牙子所言非虛。


    若是遇到一個老漢,或是兇惡之徒買迴去,那她們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人牙子罵完轉身望向殷月諂媚地說道:“這些大多是家族落寞的小姐,有些是大院裏犯了錯被發賣出來的,姑娘您仔細瞧瞧。”


    幾個丫頭聞言都抬頭端正地看向殷月,個別膽子小的縮在角落,偷偷打量著她。


    “你們當中有誰識字?”怕嚇著她們,殷月放低聲音問道。


    “我識字”


    “還有我,我也識字”


    ......


    果真是大家院裏出來的,七八個裏竟有五個丫頭識字。


    “可還有會廚藝的?”殷月又問道。


    這迴所有丫頭都愣住了,以為自己沒有機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唯有角落裏的那個丫頭,眼神亮了亮,卻又半闔上雙眼。


    殷月點了三個眼神幹淨清明的丫頭問道:“這三個,怎麽賣?”


    “五十兩一個,總的一百五十兩紋銀。”今日遇到大客,人牙子心中暗喜。


    怕殷月嫌貴,忙又道:“我這丫頭可都是死契,姑娘買迴去就終生跟隨著您。”


    殷月沒有答話,而是望向角落裏那個丫頭問道:“你可識字?”


    幾個丫頭都隨著殷月的視線往身後看去。


    隻見那個丫頭弱弱的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這個怎麽賣?”殷月又問道。


    “姑娘不看看其他的?”人牙子疑惑,以為殷月就看中這個蔫巴的小丫頭。


    “這丫頭你留著手上也不好賣,便送給我吧。”殷月又轉頭看向方才那三個丫頭道,“我將她們三個買下。”


    這丫頭確實是不好買,人牙子猶豫了片刻,幹脆的說道:“成!姑娘爽快,下次有需要記得再來。”


    付完賬,殷月轉頭望著那丫頭輕聲到:“別害怕,跟我迴家。”


    家?她還能有家嗎?


    那丫頭雖然有些怕生,但看著殷月眼中卻閃爍著光亮。


    看著殷月向她伸出的手,心中好像亮起了一盞燈。


    她緩緩的站起身,向著那抹明亮走去。


    殷月望向她心道:這是一雙多麽幹淨的眼睛。


    “你別怕,我們小姐人很好。”香蘭見這丫頭太過怯懦,便出聲安撫道。


    漸漸的這小丫頭也露出了笑意。


    殷月和香蘭帶著這四個丫頭到成衣鋪子,給四人分別買了兩身新衣便迴府。


    “你這是上哪去了?一個閨閣小姐成日在外拋頭露麵成什麽樣子。”剛跨進府門殷月就聽到殷修遠的聲音。


    殷修遠剛下朝迴來,便見殷月從府門外進來,不問原由兜頭就是一頓數落。


    “父親什麽時候記得您還有我這個女兒?”殷月冷眼看向殷修遠說道。


    “怎麽和父親說話的,真的半點規矩都沒有”殷修遠指著殷月身後幾個丫頭問道,“這些人又是做什麽的?”


    “這些是我方才買迴來的丫頭。”


    “你買丫頭做什麽,你院子裏沒人伺候嗎?”殷修遠質問道。


    “父親覺得呢?如果有人伺候我還需要自己去買?”


    殷修遠蹙眉,這些年雖然沒怎麽關心這個丫頭,但她總歸是自己的女兒。


    堂堂宰相府千金,竟淪落到要自己去買丫鬟。


    “我找你母親問問看是怎麽迴事。”


    聞言,殷月心中忽然燃起了火焰,凝眉質問道:“父親這些年除了問她,難道就沒想過自己親眼去隱月軒看看?”


    殷修遠望著殷月倔強的麵龐,想起了原配發妻瀾清舒,心中一軟,眼底也多了一絲寂寥。


    殷修遠歎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道:“為父隨你去看看。”


    殷修遠從殷月搬進隱月軒起,就沒踏進這個院子,不曾想,這個院子竟這般破敗。


    鄒氏這些年竟這般對待他的女兒。


    “你為何不與為父說。”殷修遠望著殷月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如何說?父親可願見我?”殷月嗤笑道。


    原主年幼喪母,父親從此對她不管不問,她曾多次去院中找父親,可是這個父親竟連麵也不見。


    漸漸的就寒了心,也不再奢望父親的關愛。


    “為父明日命人給你院中置辦一些新的家具器物。”殷修遠望著屋內那桌角都磨圓的梳妝台,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當年瀾氏病逝,殷修遠也消沉了一陣,不想見殷月,不過是怕憶起瀾氏。


    原以為殷月在府中過的好好的,想不到鄒氏竟如此欺瞞他。


    如今時過境遷,這孩子卻苦了這麽多年。


    “不必了,我這麽多年也習慣了。”殷月淡淡地說道。


    望著殷修遠的神色,殷月忽然覺得有些可笑,現在才想起關心這個女兒。


    太遲了,原主根本就等不到這一刻。


    殷修遠看著殷月態度冷漠,卻無法開口責問。


    獨自離開了隱月軒,那背影看著竟有些頹態。


    “小姐,幾個丫頭都收拾好了。”


    香蘭帶著沐浴更衣後的四個丫頭,從耳房走了出來。


    除了那個怯生生的丫頭吊在最後看不清,其他幾個都精神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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