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仕傑的話,讓曹允英黑了臉,讓其他人震驚不己。


    這樣說來,總裁跟徐特助……真的是……好八卦啊!


    「別說了。」來不及阻止他,徐如茵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再無轉圓。也好,她本來也猶豫該怎麽開口的,陳仕傑這樣也是幫她一把吧!


    說開了,夢醒了,自己就該離開了。


    「我們走吧!」她垂著頭,不想看那男人現在臉上的表情。


    他所訂下的規矩讓她打壞了,他們的事在公司被說開了……她怕,怕看到他後悔的表情,也伯他一臉嫌惡的模樣。


    不要看比較好……


    「曹允英,既然我們出麵了,就不會再放任小茵這樣被你欺負!」陳仕傑冷冷地撂下話,便摟著徐如茵的肩繞過曹允英。


    「等等!」曹允英飛快地扣住徐如茵的手,專注的目光卻沒能得到她的迴望。


    徐如茵沒開口,隻是微微掙開,低著頭不敢看向他。「總裁,我請辭。」


    曹允英開了門,一抹香氣淡淡飄來。


    他認得這味道,隻是沒想到今天會聞到。


    徐如茵不擅廚藝,家裏也不開夥,廚房的功用大概僅隻於煮泡麵,而她唯一拿手的菜色,是鹵牛肉--那是她過世母親的拿手菜。


    每年她母親忌日的那天,她都會鹵上一鍋牛肉,從墓園迴來後,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的吧台上配著白飯,默默地吃著。


    他想,這是她懷念亡母的方式。


    這兩年來,隻要遇到她母親忌日,他都會在下午開小差,繞到她這邊陪著她吃。


    沒有交談,就是安靜地吃著。


    而現在,他居然聞到了這味道。


    一手還拿著陶鍋蓋的徐如茵像是有點意外他的出現,怔怔地與他對望良久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隻是添了兩碗飯,再將陶鍋端上吧台。


    不同以往的,曹允英開了口。「你還好嗎?」


    「嗯。」徐如茵埋首吃飯,沒有抬頭看她。


    他皺眉,盯著她,卻隻能看到她的發頂。


    「連看我都不願意了嗎?」自己讓她這麽討厭?想起陳仕傑的話,莫非她也是在怪他?怪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的保護她?


    「沒有。」徐如茵仍是不抬頭。


    曹允英放下筷子,失了食欲。


    他不是不保護她,相反的,就是太想保護她,才會這樣逼她,希望她能夠退出這個一點都不適合她的商場,希望她能全心地依賴自己。


    他這樣做,錯了嗎?


    看著堅持不抬頭的徐如茵,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卻又發覺不論他現在說了什麽,聽起來都隻是借口與辯解。


    當初沒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再說,伯是遲了吧?


    唇邊露出苦笑,他試了幾次,才吐出乎穩的語氣。


    「你想去『豐泰金控』嗎?」他想起父親的話,如果徐如茵要離開,就讓她走;陳仕傑的話也還在他耳邊響著,也許她離開後,會開心一點。


    雖然很遺憾自己不是改變她的那個人,但看她那天依偎在陳仕傑懷裏的模樣,他願意給予祝福。


    「……不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徐如茵也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等著他。


    「嗯!」曹允英重新拾筷,默默吃完了整豌飯後,靜靜地起身。


    「一直沒有跟你說,你鹵的牛肉很好吃。」


    那極似道別的話,終於讓徐如茵抬頭了。


    曹允英帶著笑,卻另有一種澀意。「陳仕傑……大概比較適合你吧!」


    他掏出了一樣東西放到碗旁,沒再多說就離開。


    徐如茵手一鬆,楞楞地看著那串鑰匙……


    「二哥,我是請你去『推波助瀾』的,你把人家路堵死了做什麽?」聽完陳仕傑的描述,陳意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是為了他們著想,才下這帖重藥的。」陳仕傑老神在在。


    「是嗎?」陳意歡笑得甜蜜蜜。「你這樣做,明明是不安好心眼。」


    被妹妹看穿心思,陳仕傑也不否認。「一開始是真的氣到了,我沒想到『龍星』的職員水準居然是這樣,再大的事,也不應該對著一名女性說出那麽難聽的話。」


    更不用說被羞辱的人還是徐如茵,那分明是沒把他們這些「靠山」放在眼底。


    「嗯!真的很沒口德。」陳意歡也是生氣的,如果這事給方幸樂知道了,怕是直接衝到那人麵前就是一頓好打吧?


    「所以我也沒多想,話就那麽出口了。」陳仕傑迴想起來,也覺得自己是有點衝動,但不代表這樣做是錯的。「但是這樣也好,那兩個人的問題就在於沒有變化,不知道是在僵持什麽,明明互有情意又私下往來,在公司裏卻是讓人無奈地謹守分際。我現在把話挑明了說,當著曹允英的麵把人帶走,他夠聰明的話很快就會知道該好好去跟小茵談一談。」


    「而且話也在『龍星』傳開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萬一人家不呢?」陳意歡很想拿白眼看他。「萬一曹允英覺得你是認真的,小茵喜歡的也是你,就這樣算了放人呢?」


    「那就換我去找他談一談啊!」陳仕傑聳聳肩。


    「人家幹嘛跟你談?」


    「是男人就不應該退讓。」


    「搞不好他覺得那是偉大的成全。」


    「小乖,你好歹對哥哥有點信心吧?」相信一下他的判斷好嗎?


    「我對你有信心啊,我是對曹允英沒信心。」三年多都不吭聲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身邊冒出追求者也沒有大反應,她實在很難不悲觀。


    「而且你當苦眾人的麵把他們的私情說開,不是讓小茵在『龍星』待不下去嗎?」這一步棋她很難不懷疑二哥是為了拉小茵進自家公司所以順手布的。「可惜就算她待不下去,你先前的追求行動也讓她排斥進『豐泰集團』工作。」


    依小茵的個性,因為她的關係,本來就不可能答應進「豐泰」而讓她難做人;這樣一鬧後,她更是會離「豐泰」遠遠的,因為她沒必要從一個流言大本營逃出來後,又跳進去另一個。


    「逗部分我不強求。」但是有當然是最好。


    「二哥,如果小茵傷心,我也會跟著難過的。」知道哥哥疼自己,陳意歡很「不經意」地說。


    「我知道。」陳仕傑忍住歎息的衝動。


    「我明天去看她。」陳意歡抿唇,向來甜美的麵容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堅決。「隻要是小茵想要的,我都要想辦法弄來給她!」


    一通深夜的越洋電話,將曹允英自沉思中喚醒,他按下通話鍵,心知肚明是誰打來的電話。


    「小茵辭職了?到底怎麽一迴事?」聽到消息的曹力成,顧不得時差問題,在第一時間打電話質問兒子。


    那天在三十五樓發生的事,沒有人張揚,公司的人隻知道徐如茵口頭提出了辭呈,不再出現在大樓內。


    而那天陳仕傑摟著徐如茵走出入樓的事,不少人見到了,加上前一陣子的傳言,一時間又紛擾了起來。


    「她真的決定去『豐泰』嗎?」曹力成也知道是誰帶走徐如茵的,隻是沒想到,小茵真的會這樣隨了他走。


    「她說她不知道。」事實上,她在「龍星」的職務仍在保留狀態。他明明決定要放手的,卻怎麽也放不開。「『豐泰』那邊並沒有傳出她上任的消息。」


    「那天到底怎麽了?」


    曹允英把約略的經過說了一次。


    「這個王名聰!你揍他一拳還嫌太少了!」曹力成一貫的溫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氣。「居然這樣說小茵,連馥菲他都敢拿出來說!」


    微微出神後,曹力成才想起要解釋。「馥菲,她……」


    「我知道。」


    兒子平淡的迴答,反而讓曹力成挑眉。「你知道?」


    「她是徐特……」他微微一頓,終是沒說完那個熟悉的稱唿。「……的母親。」


    「你真的知道對吧?」聽兒子那口氣,看來自己是小看他了。


    「你突然當起一個陌生女孩的監護人,我不用查一下嗎?」仰靠在沙發椅背上,曹允英閉上眼,覺得疲累無比。


    「喂!我是你老子。」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調查他。


    「你是我媽的丈夫。」雖然知道父母感情好,但這樣離譜的事情他還是要查清楚。


    曹力成知道兒子沒有惡意,隻是有點不舒坦,但歎了口氣後,他還是解釋了。


    「馥菲是我學妹,很優秀的一個女性,她獨立有主見,從未結過婚。和小茵的父親最後因為觀念差異而無法相守,而對方離開後,也在一次意外中身故了。」曹力成的聲音有點懷念。「她沒其他親人,就隻有小茵這個女兒,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不久人世後,便請求我照顧她未成年的女兒。我真的把小茵當自己女兒看待,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


    「我知道。」將手平貼在眼皮上,曹允英的聲音有絲空洞。


    他還知道,徐馥菲這個女強人很疼愛女兒,雖然徐如茵是個天才兒童,但她從沒在課業上要求她什麽,也任由她自己決定是否要跳級,隻要女兒開心就好。而在知道自己患了絕症,擔心閂後公司和財產全會被有心人士瓜分,甚至危害到女兒,這才找上久未聯絡的曹力成,請他幫忙,在徐如茵成年前照顧她。


    他還看過十六歲的徐如茵,照片上的她和同學笑得很開懷,褐色的短發蓬蓬鬆鬆的,帶著點卷度散在兩頰旁,帶笑的眼裏有抹狡黠,像是正在計畫著什麽惡作劇似的。


    很可愛--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就是這三個字。而確定了父親的「清白」後,他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連同那張照片裏的少女。


    後來陸陸續續由父親那聽見那個和自己相同的小名,次數不多,當時他隻隱約覺得那個小女孩,似乎在喪母後有了轉變。


    也許是長人了吧?他當時也沒多想,直到真正與她在三十五樓的總裁室麵對麵,他先是呆楞,隨之而來的卻是怒氣--她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死德行啊?


    再來,兩個人之間的事就脫離了他的控製,他不斷地惡臉相向,刁難她、挑剔她、陷害她,為難她,她卻一聲也不吭。


    「你打算怎麽做?」父親的話,透過電話線而顯得距離遙遠。


    「我本來想聽你的,讓她走.」如果陳仕傑能夠把她變迴十六歲那模樣,他是真的希望她開心。「但是我發現,我放不開。」


    曹力成聽出他的煎熬,歎了口氣,開導地說:「你還有方特助。」


    拳頭再度握緊,好半晌後,曹允英才幽然地吐出一句:「她不隻是徐特力。」


    曹允英在徐如茵住處樓下待了整個下午,都沒見到她的人。


    電話不接,人不應門,他隻後悔為什麽在一時衝動下,把住處的鑰匙還給她?


    守株待兔是很蠢的行為,更是浪費時間的做法,但他現在卻隻有這一種方法。


    忽然,前方停下一台車,走下一個很眼熟的女人。


    「你……」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知道這個囂張的女人有徐如茵家的鑰匙。「等一等!」


    想必對方也記得他,看向他的目光帶著評估。


    「曹總裁,還真巧。」說話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看見他之後才由駕駛座鑽出來的顧人傑。「找我女朋友有事嗎?」


    他女朋友?曹允英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想起那日徐如茵和他的對話。原來,又隻是同學的另一半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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