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莊冬卿五指伸展,嵌入岑硯的指縫,反握住他,定定道:“你說得對。”


    害怕解決不了問題。


    甚至有時候防備,也不一定能防住什麽。


    更不消說現在上京的形勢已經……


    深吸口氣,莊冬卿:“嗯,有什麽解決就是了,這才是長久之道。”


    心境改變,莊冬卿目光也跟著堅定了起來。


    岑硯又摸了摸眼前人的臉頰,笑道:“我們卿卿好厲害啊,這麽快就能想明白。”


    莊冬卿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就是……”


    “什麽?”岑硯問。


    莊冬卿又看了岑硯一眼,“就是已經……這樣了。”


    已經決定了留下來,和這個故事有所牽扯。


    “我不是一個人。”


    “有你,還有安安,那按王府的方法辦事,會更好,對大家都好。”


    岑硯訝異。


    卻很喜歡這句話。


    瞧了莊冬卿半晌,岑硯小聲道:“好想親你。”


    “……”


    莊冬卿:“你,你親。”


    “萬一柳七進來了怎麽辦?”


    莊冬卿耳尖動了動,低低狡辯道,“也不一定會……唔。”


    後半句話消失在了突來的熱吻之中。


    *


    調整過心態,後麵莊冬卿還是跟著去鹽場,對岑硯與往日無二。


    但岑硯好似愛上了當眾與他的親近,雖然沒有當天那麽過火,但確實到了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他們關係不錯的程度。


    這種變化讓李卓深感嘲諷,覺得受到了故意的戲弄。


    李央則覺得哪裏不對,硬要他說,又說不出來個一二三。


    很快,杭州內的鹽場,便被他們逛了個遍。


    賬務是有問題,查出了不小的缺來。


    同時過程有些過於順利了。


    而且隨著查賬的進行,李卓目光不再聚焦於莊冬卿岑硯兩人,也變得投入起來,甚至還自帶了賬房過來幫忙,積極得和之前判若兩人。


    查訪鹽場的間隙,知州還是辦了一次宴請,這次就低調多了,也不敢再耍什麽花招,就是吃個飯,老老實實簡簡單單完事。


    倒是宴請後發生的一件小事,引起了莊冬卿的注意。


    李央走在大街上,遇到了賣身葬父的孤女。


    看人實在是可憐,掏了腰包,將人帶迴府當了個婢女。


    莊冬卿去瞧了那婢女一眼,又問過名字,迴了府,再度拿起了自己寫寫畫畫的冊子,拿起炭筆寫些隻有自己看得懂的東西。


    “怎麽又拿出來了?”


    岑硯洗漱完迴主屋,便看見挑燈夜書的莊冬卿,不解道。


    莊冬卿:“今天李央收了個婢女。”


    岑硯揚眉,“對,我聽六福說你還過去瞧了瞧,怎麽,好奇?沒見過?”


    都不是。


    是書裏的劇情又出現了一塊。


    地點有偏差,人物和情景卻差不多。


    莊冬卿忽然問岑硯道:“陛下是不是要吃新的丹藥了?”


    岑硯輕鬆的神情一凝,意識到什麽,看著莊冬卿道:“怎麽這樣問?”


    “想問一下,有這個消息嗎?”


    “沒有,但是有另一個消息。”岑硯坐了下來道,“聖上召見那個方士後,在宮內辟出來了一個宮殿,獨獨供給他,探子說見著宮人往裏送了不少藥材,還有珍寶,瞧著像是要在宮內煉丹。”


    莊冬卿迴憶了下,歎了口氣,“那就是這個了。”


    “這個什麽?”


    這種時候,也沒什麽好保留的了,莊冬卿實話實說:“這一批煉好了,就是新的丹藥。”


    “你確定?”


    莊冬卿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岑硯也不問他是怎麽知曉的,有些時候,莊冬卿覺得岑硯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古怪,但是,又格外巧妙地次次都避開了這個問題。


    當然,不提最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果然,岑硯不是問他怎麽確定的,而是問:“有什麽不妥嗎,新丹藥?”


    “你,覺得什麽時候能煉製好呢?”


    直接吃死了算不妥嗎?


    但是現在連個太子都沒有,莊冬卿也不好說得那麽絕對,想了想,隻道:“到時候你應該會知道,開爐的時間,欽天監應當會算。”


    岑硯放鬆了少許。


    莊冬卿:“至於會如何,我現在也說不好,且看吧。”


    岑硯點了點頭。


    驀的意識到什麽,岑硯:“你這張紙是在,算什麽卦嗎?”


    “啊?”


    岑硯:“你好像能知道一些以後發生的事,是,算出來的?”


    “。”


    莊冬卿搖了頭,看著紙張上的阿拉伯數字,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的東西,想了想,也不瞞著岑硯道:“我是會知道一些,但不準確,我……我隻是在匯總。”


    匯總重要的劇情,看看哪些已經發生了,哪些還沒有苗頭。


    在江南這兩年,雖然避開了上京的紛爭,但是上京的消息他還是清楚的,斷斷續續的,大劇情橋段都還在,而且快了很多,像是拉了進度條一樣。


    眼下盛武帝都已經開始服用丹藥了,莊冬卿總覺得,原著的劇情怕是要收尾了。


    如果是這樣,那麽……


    很多跳不過的劇情,可能會在短期內集中地發生,或許梳理一遍,能幫上些忙。


    莊冬卿便是抱著這個目的在做梳理。


    但就目前梳理的結果,隻能看到劇情是混亂而無序的。


    岑硯:“陛下的時間是不是不多了?”


    莊冬卿沒想到他會問得這般直白,眼睛都瞪大了,岑硯失笑:“也不必如此驚慌,其實從陛下服用丹藥起,我就起了這個猜想了。”


    哦,那確實很合理。


    莊冬卿:“應該。服用丹藥就會,讓人很不好。”


    裏麵全是重金屬,顆顆催人命。


    岑硯:“最後是李央?”


    莊冬卿也在愁這個,苦著張臉道:“我不知道。”


    岑硯點了點頭,也不逼他,轉而問:“安安迴去了嗎?”


    莊冬卿搖了搖頭,指了指床上,岑硯湊近,便看見兒子熟睡在他們的床上,唿唿的。


    看見小崽子那刻,什麽陰謀詭計都從腦海裏消失了,岑硯摸了摸岑安安的手腳,都是暖乎的。


    莊冬卿也放了手裏的炭筆,走近,小聲道:“說是要等你洗漱完再去睡,怎麽勸都沒用。”


    “是嗎?”岑硯臉上帶起了笑意。


    “嗯,小強種,不知道隨了誰!”


    岑硯笑了出聲,反手捏了捏莊冬卿臉頰,“倒也不必如此指桑罵槐,卿卿。”


    岑硯:“我把他抱過去?”


    莊冬卿想了下,“我洗個手和你一起吧,他心裏念著和你說晚安,怕是路上要醒。”


    “好。”


    等岑硯將小崽子抱起來,送到阿嬤那裏,果不其然,進了房間小崽子就揉著眼睛醒了,“爹爹?”


    “嗯,安安該睡了。”


    “哦,爹爹抱。”


    岑安安扒岑硯肩膀上,軟軟小小一塊,說話聲音又含糊,岑硯的心都要化了。


    又抱了會兒兒子,岑硯在小床上將岑安安放下了。


    小崽子還格外粘人,見到莊冬卿又伸手,“叭叭也抱抱。”


    莊冬卿直接在小崽子臉上親了口,手按到了半睜不閉的眼睛上,哄道:“安安乖,該睡了,別睜眼了。”


    “唔……”


    眼睛一遮,果然小崽子開始犯起迷糊,阿嬤給岑安安脫衣服,岑硯搭手,極快,就脫得可以睡了。


    莊冬卿放開手時,小崽子眼皮已經閉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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