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嗯...我想想,好像是祖墳的磚,前段時間,好像是我孩子帶迴來的,先放地下室了準備有空再送迴去。”周先生看著蘇不語拿出來的墓磚,倒也是想起了一些瑣碎的小事。


    “周先生,我的建議是去你祖墳一趟,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可能要在你祖墳解決。”


    “.....”


    周先生沉默後,點了點腦袋。


    但在這之前。


    周先生還是請蘇不語吃了頓飯,雖然隻是盒飯,但很精致,味道也不錯。


    “這就是茴香豆。”蘇不語拿起自己特意點的茴香豆送進了嘴裏,孔乙己同款小吃,蠶豆所製,但味道和那時應該有所不同了,畢竟如此複雜的調味,五香馥鬱,鹹而透鮮,迴味微甘的味道可不是迅哥兒筆下的小酒館能做出來的。


    茴字有幾種寫法。


    這篇文章大部分還能迴想起來,但一部分卻已經丟失遺忘。


    “蘇師父,您說祖墳裏的妖和我家有關係麽。”周先生想要求解。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蘇不語也不清楚,可能是隨便找個墳住的腰,也有可能這妖和周先生祖上有點關係。


    “明白。”


    “.....。”


    下午一點。


    周先生特意帶上了一些水與零食和蘇不語,一貓一狗開車往城外駛去,開的是蘇不語停在外頭的車,周先生開車,他坐在了副駕。


    後排很寬裕。


    曹操汪和劉備喵窩在後座用眼神互相交流著。


    車內舒緩的音樂縈繞。


    為了緩解周先生那偶爾出現的一點緊張感,蘇不語閑來無事之下也和周先生聊起了天:“你和那位姓周的文豪有關係麽?”


    “和那位沒什麽關係,可能祖上有關係,但族譜也隻從清乾隆時期開始記載。”周先生明白蘇不語問的是哪位,這裏鼎鼎有名又和他同姓的文豪也就隻有那位了。


    “是這樣。”


    “現在姓周的太多了,有的也許是後麵改的姓,就像那位,現在不是很多人覺得他其實姓魯麽。”


    “哈哈。”


    蘇不語笑了笑,又想起了那個電視劇裏的台詞。


    想想演員。


    一本正經的在片場念出那句:你們要抓的是周樹人,和我魯迅有什麽關係的台詞。


    現在想起來。


    還壓不住嘴角。


    周家所在的村子名字很好記,就叫周家村,和年代有關係,那時取名大多這麽取,同姓的人多,村子就會用姓氏開頭,這種名字一直存在於現在。


    其實這樣也好。


    總比什麽野雞坨子村,上午村,很黑村,陪嫁妝村的名字好的多。


    村子離會稽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他們這個周家村。


    大部分都是沾親帶故的親戚,族人很多,雖然大多是些農民,不過混的好的也有,周先生就屬於混的好的那批,但如今,除了還活著的那批老人外,大多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出了五服。


    雖然名義上我是你叔,我是你哥,但實則見了麵隻會來一句你誰啊。


    不過——


    混的好的倒是不一樣,打著大家都是親戚的旗號,互相分享些資源對他們倒是有些許的幫助,所以周先生和村子裏的人關係一般,但和早早搬出村子混的好的村人關係倒是不錯。


    “現在的周家村,連村長和書記都已經好久不姓周了。”周先生說起時也有些唏噓。


    蘇不語點點頭。


    覺得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村委雖小,但在村中權力還是很大,都是一家的比較棘手。


    當初某些地方。


    上下沒有一個外人著實給添了麻煩,比如電視劇裏塔寨的原型,沒有外人,全村人沾親帶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相比起一切宗族之法大於地方之法的地方,這裏的宗族氛圍倒並不濃厚。


    “我們村前些年還組織蓋過小學,不過沒兩年就廢棄了,年輕人生的孩子都在縣裏,市裏讀書,有的生了孩子連族譜都已經不迴來上了。”


    時代在變。


    有些年輕人早已不需要什麽族譜,畢竟根本沒什麽用,有些中年人也不在乎所謂的族譜了,畢竟對他們的生活,這本族譜也沒什麽幫助。


    停頓著聊著些以前的話題。


    周先生也不複之前聽說自家祖墳裏有妖的緊張感。


    到達周家村大約兩點。


    天邊的太陽亮的刺眼,村裏的街道更是顯得安靜,這種天氣,即便是老人家也互相在家裏子女添置的空調房中絮絮叨叨的聊著過往。


    “小蘇師父,現在去麽。”周先生征求著蘇不語的意見。


    聞言。


    蘇不語迴頭看了眼曹操汪和劉備喵,從它們的眼神中讀出了晚上再去的神情於是搖搖頭:“周先生不急的話,晚上再出發。”


    “也行,那小蘇師父去我老宅歇一歇吧。”


    雖然是老宅。


    但很明顯周先生給這老宅好好的修繕了一番,三層半的小洋樓,表麵刷著灰色的牆麵漆,院子的水泥地澆築的平整,就是已經沒有居住的痕跡。


    “這裏是打算以後迴來養老的。”


    “環境的確很不錯。”


    “我爺爺奶奶在這走完了一生,我父母也在這走完了一生,我想我也應該在這走完晚年的生涯。”周先生帶著些緬懷之意,“不然,這承載了我多年記憶的房子或許就死了。”


    蘇不語靜靜的聽著沒說話。


    或許是周先生迴到了這裏,直等到七點半以後天黑,那些蟲子也沒在出現。


    村子裏有路燈。


    還有些監控。


    周先生看著監控笑了笑:“這些監控都是我和幾個遠房親戚的老板添置的,純是擺設,監控室坐著的都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家。”


    對此,蘇不語也隻能笑笑。


    天空一輪明月。


    隻差一點便成了李白口中的玉盤。


    祖墳位於村子深處。


    矗立在圓滾滾的小山坡之上,周邊與下方的水泥路旁還有種滿著菜的土地,甚至還有個埋於地中隻高出土地一節的大缸,這缸有什麽用,隻能說懂得都懂,蘇不語默默捂住了鼻子。


    借著月光。


    周先生走在灰白色的水泥路上和蘇不語絮叨著:“這裏麵埋著的就是咱們周家村的祖輩,是個不大的地方官。”


    蘇不語點頭。


    祖輩是官這玩意,現代人往上數個十幾二十幾代,隻要能有族譜,大多數都能從祖輩中找出一個當官的,或者是當地的地主,豪強。


    家族視角下的社會發展。


    便是底層消亡、中層或者中下層成為底層,上層廝殺產生中層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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