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聲音傳來,簡子陌終於判斷出左丘晏的位置,是在落地窗那邊,隻是望過去隻見到窗簾。


    他躲在窗簾後麵去了?


    簡子陌胸口莫名微微抽痛,他選修過心理學,知道隻有沒安全感的小孩才會躲到窗簾後麵。


    可左丘晏成年了。


    「嘶嘶嘶!」蛇怕,蛇怕。


    細細的嘶聲響起,簡子陌手腕一冰,是小黑爬上來了,把自己捲成好幾圈,小腦袋不斷蹭著簡子陌的手腕,委委屈屈的。


    簡子陌對章續點點頭,走進去,順手關上門。


    眉頭不由一擰,這房間怎麽有股味道?非常淡,不仔細很難聞到。


    是香氣?是打破香水瓶了嗎?


    可房間沒放這些東西啊!


    簡子陌疑惑,卻也不太在意,借著窗簾透過來的光,越過障礙物,走到角落。


    簡子陌隔著窗簾蹲在左丘晏麵前,伸手想拉開窗簾,被冰冷的手一把握住。


    簡子陌知道左丘陵身體溫度低,卻是第一次仿佛被冰塊觸碰般,透心涼。


    「怎麽了?」簡子陌沒再掀窗簾,而是靜靜蹲著。


    「沒事。」左丘晏低聲迴道,放開簡子陌的手,卻被反握住,隻聽到他說:「有想告訴我的嗎?」


    屋內安靜下來,許久才聽到他說:「沒有。」


    「累嗎?想不想睡?」簡子陌之前研究狂躁症的時候知道病人發作過後,精神體都會陷入極度的疲倦中。


    「嗯!」


    「走吧!」


    簡子陌握住左丘晏的手把人拉上來。


    這套房有兩間臥室,主臥室炸了,簡子陌自己把人帶到章續住的那間。


    燈沒開,屋內暗暗的,窗台透出光來,不至於看不到人。


    左丘晏躺在床上,簡子陌拉把椅子坐在床邊,兩人雙手相握。


    「不睡嗎?」


    「你會突然消失嗎?」


    「不會。」


    「嗯!」


    眼前的人閉上眼,慢慢地,唿吸變得平緩。


    簡子陌默默看著沉睡的人,第一次有想了解左丘晏的衝動,第一次覺得左丘晏似乎活在過去,一直沒走出來。


    收迴心神,簡子陌三指按上左丘晏的寸口,感到脈搏如沸騰的滾水般兇猛跳動,神色一沉。


    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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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第89章


    左丘晏的狂躁症突然暴發,導致他脈搏跳動頻率變動非常大,簡子陌坐在床邊時不時給他把脈,一一備註下來,時不時給他擦擦冷汗。


    「是不是痛得睡不著?」簡子陌低聲問道。


    「嗯!」左丘晏低低應一聲,眼睛仍舊緊閉,緊緊扣著簡子陌的手不放。


    簡子陌眉頭緊擰,想了想,說道:「我去電視台看看,他們應該還有人,我去拿到藥材給你弄點藥膳吃。」


    左丘晏沒開聲,簡子陌以為他默認了,想起來,手卻依舊被緊緊扣住。


    「晏晏!先放手。」簡子陌低聲叫了一聲。


    「你說不會消失的。」左丘晏睜開眼,精神體的巨大疼痛讓眼眶有點發紅,眸色也帶上狠意,整個人看上去陰鶩、乖戾。


    簡子陌心頭一驚,又坐了下來。


    他知道狂躁症患者在爆發時會變得噬殺、暴戾,可是今晚迴來時,左丘晏表現得太平靜了,他一直以為左丘晏是控製好了,沒想到他平靜的下麵,驚心動魂。


    左丘晏似乎很滿意,又閉上眼。


    簡子陌坐在床邊,神色嚴肅,靜靜看著左丘晏,時間走到淩晨,困意襲來,本想抽手,又想到先前左丘晏的樣子,想了想,簡子陌推推閉著眼,卻一直沒睡的左丘晏。


    「我得去洗澡。」簡子陌說道,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簡子陌氣笑了,連澡都不讓洗,發病就是老大?


    得,不洗就不洗。


    「睡裏麵一點。」簡子陌推了推,見不動,這下用力,直接下手把人翻過去,卻因為另一隻手還被左丘晏扣著,一個蹣跚倒在左丘晏身上。


    左丘晏終於睜眼,靜靜看著簡子陌,簡子陌眯眼一笑,爬上床,晃晃左手:「要握換隻手握,困了。」


    簡子陌打個哈欠,用力抽開左手,在左丘晏旁邊躺下來,被子一拉抱住,閉上眼。


    原以來他會等來左丘晏把他趕下床,旁邊的人卻一動也不動,簡子陌想了想,這是脫敏了?正要爬起來去洗澡,後麵的衣服被一拉,啪嗒一下,簡子陌又摔迴床上。


    「左丘晏。」簡子陌咬牙,轉著瞪著他,別以為發病他就收拾不了他。


    「就一晚。」左丘晏淡淡道,扣住簡子陌的手。


    簡子陌:「……」


    什麽毛病?


    簡子陌太困了,也懶得跟他折騰,翻個身,閉上眼睡了。


    「嘶嘶嘶!」


    黑暗的房間裏響起王蛇的聲音,它從精神體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纏上小主人。


    好舒服!


    簡子陌一覺睡到天亮,房間窗簾緊密,光線很暗。爬起來還暈乎乎的,一看,床上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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