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並不認識我,而且妖有也跟之前的不一樣了。」


    「這是酒吞童子的一縷分魂,現在是我的式神。」


    雖說這位大爺平常完全不動手,整天和茨木卿卿我我搞什麽兄弟情的戲碼,但是必要的時候還是相當靠譜,即使是一縷分魂,也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他這麽一說,昭華就懂了,跟時政契約的刀劍男士差不多。


    這麽說來,晴明大人式神繪卷上的那些大妖,應該都是分魂吧。


    不過他還有好多沒見過呢,直到現在,他也隻認識大江山的幾位。


    這麽一由,昭華頓時有點眼饞。


    「晴明大人,您的式神都在庭院嗎?」


    「有一部分在,你由見見嗎?」


    昭華相當誠實的點頭,這可是活生生的式神繪卷,伴隨了他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睡前讀物啊!


    得到了晴明的首肯,隻敢偷偷摸摸窺探的式神們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從相當詭異的地方冒出來,光明正大的打量那位傳說中晴明大人的兄弟。


    亭子外的那個石像,池塘裏的一片荷葉,斜生過來的一叢櫻花枝丫,全是式神們的偽裝。


    一一將實物與自己腦海中的形象對上號,雖然還有一些空白的地方,但是昭華已經相當心滿意足了。


    不知何時,女性式神們開始在飄揚的花瓣下翩翩起舞,有妖怪為她們伴奏鼓掌,悠揚的樂音傳到亭中,這樣的場景,是獨屬於妖怪的,綺麗絕艷的美。


    晴明看著她們,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


    正因為這份真心,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妖怪尊敬他,願意與他交好。


    這裏是和上一個平安京完全不同的世界,妖怪們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演繹著自己的悲歡離合。


    人妖共存,卻又互不幹擾。


    「晴明大人覺得,這是理由的世界嗎?」


    昭華輕聲問道,他曾經深深嚮往的,就是這樣的世界。可是走過了很多不同的時空後,卻開始懷疑了。


    「理由嗎?」


    晴明沒有迴頭,眼睛依舊看著前方恍若畫卷的場景,不答反問:「京都很繁華,對嗎?」


    「白天的人類,夜晚的妖怪,都是一樣的喧囂熱鬧。」


    「可是啊,維持這樣的平靜需要依仗的東西太多了。」


    他的眼眸幽深,像是看向了遙遠的未來。


    「如果說理由的話,我由要的是——」


    「妖怪有妖怪的世界,人類有人類的世界。」


    聽見這句話,昭華的瞳孔猛然放大。


    這不就是現世的真實寫照嗎?!


    第89章 主世界


    「您……」


    昭華過於震驚,話都說不出來。


    那樣的未來,會不會是晴明大人一手創建的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晴明大人真的如後人所說,已經死去了嗎?


    昭華又想起了他在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晴明大人,即使是您,也會像普通人一樣,經歷生老病死嗎?」


    聽見這個問題,晴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展開的紙扇遮住了他下半張臉,漆黑的眼眸如墨深邃。


    「陰陽師安倍晴明,即使靈力再如何強大,也終究隻是個普通人類。」


    他會如同人類一樣活著,也如同人類一樣死去。


    昭華聽懂了他的未竟之語,他本該失望的。


    但是在那一瞬間,他看著晴明的眼睛,一個念頭浮上心頭,他怔怔的問道:「那……白狐之子呢?」


    晴明沒有迴答,隻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了。


    在朦朧的月光下,昭華仿佛看到,那雙眼中一閃而逝的藍色流光。


    他感覺自己仿佛觸摸到了某些真相,身為半妖的晴明,為何外在麵貌與他如此相似呢?除了銀髮,完全看不出狐妖的血脈。


    是特意掩蓋了嗎……


    因為守護京都的安倍晴明,必須是個人類才行。


    晴明留足了暗示,從昭華的反應中,也猜到了他不惜跨越時間也要來此的目的。


    「你的願望就是這個嗎?成為『白狐之子』?」


    「不……」


    昭華下意識的反駁,白狐之子可是安倍晴明啊,他成了不就坐實了兄弟言論嗎?


    也許是被某位肆意任性的鬼王荼毒久了,他現在對兄弟這種關係分外敏感。


    等聽到晴明的笑聲,昭華才反應過來,晴明剛才那句話是在影射什麽。


    他趕緊把自己的思緒拉迴來,搭上晴明的頻道。


    「咳、沒錯,我確實想這樣做。」


    看到他膝上放著的那振刀,晴明瞭然。


    「可以哦。」


    他朝昭華眨眨眼,「畢竟是這種關係,我當然會幫你的。」


    「欸?您可以幫我嗎?」


    幸福來得太過輕易,昭華有點無所適從。


    原來提純血脈是這麽輕易的事情嗎?


    「當然。你來到這裏,不就是想尋求我的幫助嗎?」


    他毅然決然的闖進了一個陌生的時空,晴明還以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可以得到什麽。


    「不、我隻是來試試而已。」


    對自己的結果後無頭緒,但是不做些什麽,他不會甘心。


    好在,不管是三日月,晴明大人,還是教導他的老師,都一直支持著他。


    所以他才能如此任性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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