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在此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刑天浩眯著眼睛仔細抓尋著空氣裏一絲一毫的動向,安子皓則與其相反,借著眼睛的優勢敏銳的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一秒,兩秒……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聲詭異地聲音並不像是有人在操控,因為他的時間幾乎把握的剛剛好。


    沈辰麵色一變,黑暗中對上陸知阮的眼睛,冷汗霎時間布滿額頭。


    又是炸彈。


    安子皓有些煩躁的撓撓頭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迴可怎麽辦。”


    刑天浩皺著眉頭,幾乎沒有思考,拿起電話果斷叫了人。


    陸知阮憑著聽力小心挪步,慢慢往聲音發出的西南角靠去,沈辰有些不放心的拉了拉她,對上前者的眼神卻又不動聲色的鬆開了手,默默跟在她身後。


    找炸彈的難度比想象中的要高很多。拳擊館內的沙袋幾乎都是按照規律擺放的,整個看上去都是很新的樣子,平時看起來應該也沒什麽人來。而滴滴答答的響聲很細微,埋沒在大片的沙袋群裏。


    沈辰一邊輕聲跟在陸知阮後麵一邊陷入了沉思。按照那個組織的人的習慣,選擇這樣偏僻的地方放炸彈似乎聽起來不太合理。


    盡管被早上那一出折磨的身心俱疲,但特警部隊和拆彈專家還是以最快對速度趕了過來。彼時,陸知阮和沈辰已經基本確定了炸彈所在的位置。


    對比起眾人的緊張,沈辰卻沒來由的泰然,他習慣把這種莫名其妙對感覺稱為第六感。


    沙袋被三四個全副武裝的特警扶著,專家劃開沙袋的那隻手卻有點微微顫抖。口子隨著刀子的滑動一點點打開,裏麵密密麻麻的填充物滾落在地上,那規律的打擊聲再次清晰的傳入眾人的耳朵。


    隨著填充物慢慢流失,眾人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為了避免是感重炸彈,特警的手隻能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扶著整個空空地沙袋,甚至還要自己再使點力氣。


    填充物流盡的時候,圍聚在周圍的人幾乎都無再挪動步子,陸知阮和沈辰站在很近的距離,雙腳幾乎僵直在一起,卻絲毫沒有察覺。沈辰探頭看去,一個黑色的圓盤靜靜躺在沙袋底部,仔細看去,上麵還有一排紅色的字,正是倒計時。


    安子皓皺著眉頭湊近看了看,下一秒差點破口大罵:“二十四小時倒計時?!”


    聽到他這一嗓子,在場所有人幾乎同時鬆了口氣,幾個特警配合著把整個沙袋輕輕放在地上,經過幾個拆彈專家的評估,就是一個威力很小的計時彈。


    拆除起來自然也是十分簡單的,幾乎隻用了兩三分鍾的時間,那塊黑色的塑料盤就被安全遞給了刑天浩。


    “危險已經排除了,裏麵的易燃物我們需要帶走,這裏麵可能還有什麽線索,您核對一下。”為首的一個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對刑天浩點了點頭。


    刑天浩連忙伸出一隻手和他相握:“真是麻煩你們了。”


    那男人擺了擺手:“你們更辛苦,叫我殷時就好,再有情況隨時聯係我們。”


    刑天浩感激的點點頭,目送大部隊離開。


    陸瀝川來迴倒轉仔細看了看刑天浩塞在他手裏的黑色塑料盤,上麵幾乎沒有什麽線索。


    沈辰缺舉著張紙從填充物裏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在這。”


    宋辜晚抬頭看去,是大家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東西。眾人又來來迴迴把拳擊場翻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別的線索之後,才驅車打道迴府。


    那張紙和之前發現的殘骸一樣,看起來都是質量較高不易燃的玻璃紙。


    刑天浩將兩張紙片平放在辦公桌上,仔細對比兩者的區別。


    “你們看這張。”刑天浩指了指在江師大發現的那半塊殘骸,伸手將切麵和那張完整的對齊:“我們之前發現的這四分之一個圓,如今看來應該也是個字母。”


    沈辰眯著眼睛看了看從下麵透下來的紙片:“下麵的明顯是個字母c。”


    陸瀝川點點頭:“這麽看起來上麵這張也有可能是個c。”


    “也有可能是o。”陸知阮拄著下巴:“小寫的e也有可能,還有小寫的d和g。”


    “看起來倒是在給我們提示?”宋辜晚皺著眉頭,這種提示在她看來更像是一種挑釁。


    安子皓狠狠啐了一口:“這幫人根本就沒想著收手。”


    刑天浩移開那張隻剩下片葉的玻璃紙,拿起下麵那張完好的,背麵的圖案更加的完整,看起來也更加清晰。


    “又是這個砝碼。”


    這次的砝碼和之前發現的又有所不同,整個砝碼的底色呈現黑色,上麵鑲嵌著軍綠色的花紋,看起來像是拓印上去的。


    整個砝碼的最中心依舊躺著一個花色,是梅花,梅花暗紋的中心,畫著一個大寫字母q。


    “之前那個是k,”安子皓指了指殘渣:“這個是j,現在又來個q,還都是帶花色的,和著這些人在這湊撲克呢。”


    沈辰點點頭:“情況不算太糟,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組織裏的三個人。梅花k,紅桃j,梅花q。”


    陸知阮卻麵色一白:“如果他們不僅是字母還有花色的話,那麽這個組織的規模絕對會大過我們的預想。”


    “五年前的時候,我還隻是個編外人員,對他們的人員規模也沒有直觀的了解。”刑天浩無奈的搖搖頭。


    “現在還能找到那些前輩們嗎?既然遙光計劃要重啟,我們肯定要先了解一下之前的情況。”陸瀝川轉頭看了看刑天浩。


    刑天浩抿了抿唇,抬頭看著圍坐一圈的眾人,半晌後重重的歎了口氣:“當年參與行動的所有核心人員,在那場爆炸中……無一生還。”


    無視眾人的震驚,他喝口水繼續說道:“現在知道最多的恐怕就是言局了,他當年的位置要比我和張隊長靠前一些。當年的爆炸……”說到這刑天浩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這也是他當時為什麽不願意重啟遙光計劃的原因。”


    宋辜晚看著刑天浩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遙光……計劃。”


    眾人一擁而上進入言晟辦公室的時候,她正站在窗前沉思,被眾人嚇了一跳,又在七嘴八舌的解釋中了解到了他們的動機,安排他們坐了本就不大的沙發上。


    在刑天浩的眼裏言晟一直是一個以身作則的局長。五年前那場事故發生之後,他作為上層僅有的幸存者很久都沒從失去戰友的悲痛中走出來,再加之傷勢嚴重,自此也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雖不致死,但也導致他幾乎再和任何前線的任務無緣。


    上層為了安撫他,綜合考慮決定由他來擔任江城公安部門刑警分局的局長,這個位置既不會讓他本身的才能埋沒,同時也能保證他平時的安全。


    言晟剛坐下就開始猛烈的咳嗽,咳到整張臉漲紅,連喝好幾口水才恢複原狀,看著眾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毛病了。”說著顫抖著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裝滿白色藥片的盒子,哆哆嗦嗦的到處一片就著水喝了下去。


    “我剛剛就在想,要找個時間把五年前的大概情況和你們說一說,這不,你們就來了。”言晟笑著拍拍一臉擔心的陸知阮的肩膀,又掃了一圈圍坐在周圍的眾人,欣慰的笑了笑:“好啊,都是一群好孩子。”


    五年前的言晟在專案組裏充當的也不過是一個邊緣的角色。


    “因為我那個時候也是才調過來不久,上級雖認可我的能力,但其實我也隻是在抓捕中貢獻了一些力量。對於那個組織本身,我也不甚了解。”言晟眯著眼睛迴憶。


    刑天浩抿抿唇:“我們查到了這個組織裏似乎是用類似撲克的方式來對成員命名的。”


    言晟點點頭,順著他的花往下說:“我對他們的了解僅在於他們似乎是一群來自各行各業的人,組織裏每個人所擅長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且他們的人數一定不少於在座的各位。”


    安子皓探著頭暗暗數了數,在座算上言晟,是七個人。


    “當時在爆炸現場,我們和他們殊死火拚,那些人基本都帶著麵具,看不清臉,但是他們相當有配合,甚至其中還有一個人位於製高點,負責狙擊。”


    “狙擊?”宋辜晚皺皺眉頭,目光不由的轉向坐在身邊的安子皓。


    言晟點了點頭:“那人的槍很準,但我也沒有和他正麵交鋒過,不過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在江警大瘋傳的04很像。”


    “你是說,04加入了那個組織?”安子皓皺著眉頭,一臉不可置信。


    “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言晟擺了擺手:“我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能讓我想起來並且擁有如此槍法的人,我隻能想到他。”


    安子皓還想說些什麽,宋辜晚見狀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你們這次遇到的這個製彈的人,和五年前的人應該是一個人,但他的製彈手法明顯比五年前要精湛不少。”言晟說罷搖了搖頭,笑的無奈:“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抱歉,我隻能提供這些線索。”


    “足夠了。”刑天浩站起身和言晟告別。


    “這麽說起來我們隻知道了三個字母和兩個人。”陸知阮掰著指頭算:“一個狙擊很好,一個會製彈。”


    沈辰點點頭:“這個製彈的人,有六成的可能性就是失蹤的周忱霖。”


    “要這麽算的話,那個明月,也有可能是那個組織的人。”陸瀝川分析道。


    “的確。”刑天浩點點頭:“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推測出他們下一次的目的地。”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時間已經幾近黃昏。


    “我覺得炸彈的地點可能也和他們本人有線索關聯。”陸知阮突然說到,迎上刑天浩探究的目光,她繼續說道:“周忱霖是學鋼琴的,所以爆炸的地點是在歌劇院。”


    “類比可是要三個例子以上才能成立的。”沈辰無心澆陸知阮冷水,但這確實是事實。


    於是這個提議完美的因為案例不足而被拒了。


    “好了。”刑天浩拍拍手:“大家先迴去休息吧,今天應該不會再有情況了。”


    黑夜總是給一些人完美的偽裝機會,腐爛的根基也永遠不會在表麵浮現,白天也許看起來一切都如常,但當夜幕降臨,黑色的幕布拉下,多的就是你不曾見過的事情了,就比如現在。


    “我說,我們放著明亮開闊的辦公室不坐,一定要窩在這種破地方嗎?”陰濕的地下室裏,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男人癱坐在沙發上。


    一邊站著的年輕男人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你也不嫌髒,沒骨頭一樣。”


    “嘿,老子這脾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聽擼著袖子就要走上去,就被一陣女聲打斷。


    “幼不幼稚,從伊芙利特吵到基地了,真就是仗著人不齊,貓不在,耗子都敢稱王了。”


    年輕男人見狀抬眼看了她一眼,女人依舊帶著那股半死不活的慵懶勁,一身皮裙黑絲高跟鞋倒是和現在的環境十分違和。勾起一抹笑:“怎麽,主子不在,你這跟屁蟲倒是耐不住性子了。”


    女人也不和他急,翻了個白眼,扭著腰靠坐在一邊的桌子上,不說話了。


    整個地下室修建在一處下水道的鄰邊,所以難免有些發潮,時不時還有水流的陣陣轟鳴聲,地上更是多種小動物的歡樂地。


    幾隻老鼠窸窸窣窣的跑過去,門的那頭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腳步聲。


    鐵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一個身穿皮衣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屋裏的人,笑了笑:“喲,今兒人齊啊。”


    說著又邁步往年輕男人身邊走去,末了一伸胳膊,搭住了男人的肩膀:“咱的東西準備的怎麽樣了?”


    年輕男人抖了抖肩膀,把後者的手抖落下去,沒好氣的說道:“就你事兒最多,都放那了,自己去看。”


    皮衣男人也不生氣,揚了揚眉毛撇撇嘴,走到一邊開始核查自己需要的東西。他的手指並不算細長,但卻很大,很輕易的就攥起一個黑匣子,上下打量了一陣,笑出了聲。


    “我還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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