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曉的虞美人,代表了遊戲中的惡之花,也有翻譯為魄。


    “我怎麽感覺……”安子皓抱著胳膊,沉吟片刻之後說:“並不是陳家柯要讓季春曉選擇虞美人,而是那夥神秘組織要讓季春曉選到惡魔呢?”


    刑天浩點點頭,“但無論怎麽說,隻要讓季春曉拿到惡魔這個角色,他們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沈辰將陳家柯的劇本翻開,上麵被他用熒光筆標記的地方都是與現實走向相吻合的情節。


    四個人湊在一起玩看之後,無一不是出了一身冷汗。


    “乖乖,感情咱們遇上的這些事,都是有劇本的。”陸瀝川搓了搓胳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能一些小事和細節對不太上,但關鍵節點幾乎是完全相同的。”


    宋辜晚也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一想到他們經曆過那麽多的危險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心裏有一點被戲耍了的火氣。


    陸瀝川點點頭肯定了宋辜晚的說法,“從一開始突然壞掉的電梯,再到楊澍喝水中毒身亡,被槍殺的女服務生等等,包括石野被襲擊從房間掉到海裏的事幾乎都對應上了。”


    “他們還真的挺還原原著的。”


    安子皓下意識的整了點活,收獲了宋辜晚一個大大的白眼後又恢複了嚴肅,“不過他們這麽做是圖什麽呢?”


    “一開始我以為是陳家柯和季春曉兩人聯手,一個為了夢想,一個為了複仇。兩個人找到了一群職業殺手來製造懸案,一箭雙雕。”沈辰半倚在桌子上,看著白板上貼著的兩人的照片。


    “但無論是審訊還是社會關係的調查,都證明了兩人之間毫無聯係。”


    “那麽那幾個神秘人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說著,沈辰在白板上寫下了abcde五個字母。


    “季春曉說,她遇見了三個男人。一個戴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身高大約在185到190之間,身材精壯,我們就叫他a。”


    “b是一個少年,特征是劉海很長遮住眼睛。”


    “c帶了一副誇張的墨鏡,目測身高和a差不多。”


    “而根據陳家柯的供詞,他碰見的一男一女。其中他說女人就是劉佳佳,但劉佳佳不認識陳家柯;陳家柯對女人的聲音很迷戀,在聽過劉佳佳的聲音後,也確認不是劉佳佳本人。”


    “那麽我認為她大概率就是偽裝劉佳佳上船的那個女人,我們叫她d。”


    “最後還有一個沒說話不知道長啥樣的e,隻知道是個男人。”


    沈辰一口氣說完,趕緊喝了兩口水潤潤幹涸的嗓子,“這五個人和季春曉,陳家柯兩個人非親非故,卻把兩個人的恩怨和社會關係調查的這麽清楚,像是專門在挑選目標一樣。”


    “你的意思是……”刑天浩的眉頭擰在一起,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透出嚴肅的模樣,“這個神秘的組織,選擇這兩個人做了這樣一筆生意。買家隻要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負責圓夢?”


    安子皓誇張的瞪著眼睛,張牙舞爪的說:“你見過哪個圓夢慈善家,幫你圓殺人夢的。”


    眾人陷入沉思,而刑天浩和沈辰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麽。


    有沒有可能,他們會是那個組織的人……


    但這個案子又有些不同,那個組織做事一向隱蔽,這麽大張旗鼓地出現,就好像五年前一樣……


    “要不是經濟不景氣,至於咱們出去賺錢嘛!”


    少年像是耍賴似的撲倒在沙發上,用手發泄般的砸著沙發靠墊,“最後那五十萬還被凍結了!”


    坐在電腦前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屏幕上的畫麵在鏡片上反光,“沒辦法,陳家柯最後給的那五十萬太好追查了,冒險轉移容易被發現。”


    “你害怕什麽呀!這江城還能有比你電腦水平等高的人嗎?”


    “人外有人,謹慎點總沒錯。”他又推了推眼鏡,“至少警隊那個陸瀝川,如果被他抓到尾巴的話會很煩。”


    “切!”少年不滿的眼神落在投影屏幕上,幻燈片不斷的切換著警隊每個人的照片。


    直到換到了宋辜晚的照片時,少年眼底的暴戾換成了一抹不自覺的柔軟。


    “她們兩個人,真的很像。”


    他喃喃自語,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宋辜晚清麗姣好的麵容並沒有因為過大的屏幕失真而減少分毫,反而多了一絲朦朧的美感。


    “怎麽就你們兩個人?”


    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來的時候,環顧四周疑惑的問道:“那兩個傻大個呢?”


    “挨罰呢。”少年被打斷思考,有些隱隱的惱怒。


    黑框眼鏡的男人開了一罐可樂,豪飲了兩口後說道:“他倆也夠慘的,一個脖子上被開了一刀,一個虎口都震裂了,還得去挨罰。”


    女人也注意到了少年似乎生氣了,輕輕的坐在他旁邊,纖細白嫩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湊在他的耳邊嗬氣如蘭,“怎麽啦?我們可愛的弟弟,又在想姐姐了?”


    少年甩開女人的胳膊,有些嫌惡的說:“你一邊去。”


    “年輕人火氣真大。”女人也不惱,笑嘻嘻的玩著自己的頭發,“有的人死了五年,小狗還是可憐巴巴的在找主人呢。”


    “至少比有的狗忠心耿耿,結果主人卻不要她來的強。”


    少年反唇相譏,眼看戰火就要升級,眼鏡男把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裏,默默的吐槽:“你們兩個怪有意思的,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狗。”


    伊芙利特的案子暫時擱置了下來,案件的偵辦暫時陷入了僵局。


    查不到任何有關於陳家柯和季春曉所說的神秘人的下落,但銀行卡流水確實能夠證明他們曾經給同一個賬戶轉賬過巨額資金。


    這個賬戶也是一個外國賬戶,陸瀝川順著摸過去發現這張卡的開戶人雖然不是流浪漢了,但他想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太應該不會是這麽大個計劃的組織者或執行人。


    並且這個賬戶在接到匯款之後,會定期定額的往其他銀行卡上匯錢,收款賬戶遍布全球。


    隻剩下最後五十萬被陸瀝川及時的凍結了。


    而關於在伊芙利特號上的那些秘密,比如一艘無人駕駛的客輪究竟是怎麽樣行駛在茫茫大海上,比如已經逝去的三個亡魂……


    也隻能暫時先擱置下來。


    這兩天為了調查這個神秘組織,刑偵隊忙的飛起。宋辜晚倒是清閑了不少,自告奮勇也出於一些私心的幫著陸瀝川沒事去醫院看看陸知阮。


    陸知阮身體素質不錯,恢複起來也比一般人快了不少。


    天上飄著小雨,宋辜晚撐著傘信步走在迴家的路上。這幾天從陸知阮那裏,旁敲側擊的打聽關於她的那個吊墜盒事情。


    隻能說是基本上沒有什麽收獲。


    陸知阮說她遇見的那個姐姐都是她還在念初中的時候,總喜歡化著煙熏大濃妝,打扮的像個玩搖滾的朋克少女。


    但宋辜晚印象中的宋夕諾,和陸知阮描述的那個姐姐似乎有著天壤之別。


    不過宋辜晚還不死心,畢竟陸知阮拿到吊墜盒的時間和宋夕諾最後失聯的時間幾乎完全吻合。


    所以她趁著陸知阮出院的這個契機,邀請了刑警隊的大家來自己家裏做客,也算是小小的慶祝一下從伊芙利特號逃離的劫後餘生。


    宋辜晚的家位於江城一個少有年頭的別墅區,父母出國長住,現在隻有她自己住在這裏。


    安子皓看著眼前的大別墅,又迴想起自己的小出租屋,顛了顛背上有一人高的大背包,在心裏留下來羨慕的淚水。


    “晚姐,真的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陸知阮的腦袋從廚房的門縫裏露出來,一雙圓眼眨巴眨巴的看著宋辜晚。通過這一段時間宋辜晚經常來醫院探望的原因,兩個人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宋辜晚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輕輕攬住陸知阮沒受傷的右肩,把她推出廚房的區域,“好啦,你今天就負責休息。”


    “你就聽晚晚的吧。”安子皓頭也沒抬,手起刀落下,魚頭被利落的斬落,“學學沈大教授,看電視去。”


    說起來刑警隊的這六個人,也隻有陸知阮是真的完全不會做飯。


    但沈辰和陸瀝川雖說也會做飯,但廚藝也僅僅是停留在可以入口的程度。所以在刑天浩坐鎮把關之後,把這三個人一起轟出了廚房。


    隨著香味從廚房裏飄出來,一頓豐富的大餐被陸續的端上桌。


    可樂裏的小氣泡從杯底飄上來後炸裂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刑天浩宣布這次在家聚餐也就不搞什麽工作總結的發言了,大家一起舉杯謝過宋辜晚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起來。


    一陣風卷殘雲之後,安子皓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懶散的把胳膊搭在宋辜晚的肩膀上,“我這手藝真的絕了,咱是真不吹牛。”


    這一點大家確實無法反駁,誰知道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安子皓廚藝這麽好,他做的酸菜魚幾乎一點沒剩下。


    眾人湊在一起又暢聊了一會,眼看天色漸晚,由剛才對廚房完全沒有貢獻的沈辰和陸瀝川刷鍋洗碗之後,大家決定各迴各家。


    “拜拜。”宋辜晚笑眯眯的擺擺手送走眾人,一扭過頭發現安子皓還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


    宋辜晚走近,坐在安子皓身邊。他像是沒骨頭一樣的湊了過去,把腦袋擱在宋辜晚的肩上。


    亞麻色的短發蹭的宋辜晚的心癢癢的。


    “你還不走啊?”


    安子皓像小狗一樣又蹭了蹭宋辜晚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說:“晚晚,別趕我走,我都要無家可歸了。”


    宋辜晚本來還勾著安子皓的手指把玩,聽到他的話愣了愣,“怎麽了?房東漲房租了嗎?”


    “不是……”安子皓語氣委屈巴巴的,“漲房租什麽的現在在我看來就是芝麻大的小事。”


    “房東說要把房子租給別人?”宋辜晚接著猜,感受到安子皓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房東跟我說……”


    安子皓抬起腦袋,心如死灰的看著好奇的宋辜晚,“她兒子要結婚了,現在要把房子收迴去給她兒子當婚房。”


    宋辜晚愣了一下,硬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誒呀別笑了!”安子皓怨念的瞪了笑的花枝亂顫的宋辜晚,“你都不知道我今早差點被嚇死。”


    本來是個難得的周末,早上七點,安子皓原本還在夢的海洋裏遨遊。


    但敏銳的聽力讓他聽到了鑰匙擰鎖的聲音,以至於安子皓腦子還沒醒呢,身體憑借著求生欲和肌肉記憶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就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安子皓徹底從朦朧中醒來打開臥室門,房東阿姨就衝了進來直接給他和這套房子的緣分判了死刑。


    更難受的是,房東是讓他最好在一個星期裏搬出去。不過為了補償,房東全額退了安子皓剩下幾個月的押金,還賠了違約金。


    “所以呢?”宋辜晚繼續追問,“看新房子了嗎?還有你的東西都怎麽搬啊 ?”


    安子皓又靠迴宋辜晚的肩膀上,上臂一撈把宋辜晚抱進懷裏,另一隻手指了指放在門口的一個大雙肩包。


    他本來就沒有多少衣服,重要的家當幾乎都在這裏了。


    這下宋辜晚可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是變著法的求自己收留他呢,便玩味的說:“想讓我收留你啊?”


    安子皓沒吭聲,但顯然他就是這麽想的,不然他費那麽大勁把自己的家當壓縮在一個包裏他容易嗎?


    宋辜晚原本還在心裏一邊盤算著要怎麽小小的壓榨安子皓一下,結果耳邊傳來了懷中人平穩悠長的唿吸聲。


    “睡著了?”宋辜晚小聲的問了一句,迴應她的隻有安子皓在睡夢中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跟小狗哼哼一樣。


    宋辜晚無奈的歎了口氣,但終究還是沒有叫醒安子皓,輕輕的撈過放在沙發上的薄毯給安子皓蓋上。餘光瞟過安子皓睡熟的臉,眼裏閃過一絲異樣,宋辜晚嘴角不易察覺的揚了揚。


    “剛聊到租金問題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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