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因為她的性格,導致她在班裏幾乎沒有什麽朋友。”陸瀝川點點頭,對宋辜晚的說法表示肯定:“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突破口,有一個叫......”陸瀝川說著撓撓頭,翻了翻筆記本才繼續說到:“叫安楠,沒錯,就是安楠,和她關係還可以。”


    “安楠?”陸知阮神色一動,轉過頭卻發現沈辰也是一臉激動,兩人對視瞬間,一切尷尬化作欣喜。


    陸瀝川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快速翻找:“她們平時能說上兩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就能和安楠多說幾句。學生們猜測可能因為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子,而且安楠本身就性格開朗,大大咧咧的好相處,和誰都能玩的開。”


    “這個安楠,現在在哪?”見案件有了突破口,刑天浩顯得也十分激動,若是能聯係上安楠,也許會得到轉機。


    “她已經三天沒有去學校了。”


    “三天沒去?”安子皓略顯不安的皺起眉頭,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陸瀝川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說是段佳沒來後的第二天就也再沒去過。”


    “也就是說段佳截至到今天是四天沒有去學校,而我們是昨天發現的屍體。那麽說明屍體的死亡時間,大概就是前天和大前天這個時間段。”宋辜晚分析道。


    “不對哦,宋法醫。”安子皓誇張的擺擺手:“要麽說你是個法醫呢。這種腦力勞動還是得靠我們。畢竟術業有專攻,你不服不行啊。”


    “那安子皓同誌,”宋辜晚此時的表情用一句皮笑肉不笑來形容沒有任何問題,咬牙切齒道:“還不趕快說。”


    安子皓見狀清清嗓子,開始了表演:“這時間段就不能僅僅局限在前天和大前天這個範圍內。她們高中晚上六點半可就放學了,視頻中顯示的時間可是七點,也就是說從大大前天,段佳離開學校的那一刻開始,就算應該開始算時間了。”


    說完還不忘得意的向宋辜晚挑了挑眉,宋辜晚則不自然的轉移了目光向一邊看去。然而臉上的微表情早就暴露了她不服氣的內心。


    “小安說的有道理。一般高中的放假點是這個沒錯,這個觀念點暫時存疑。還有什麽線索嗎?”刑天浩點點頭認可了安子皓的想法。


    陸瀝川也暗暗點頭:“學校這邊沒有了,但是......最近我一直在關注網上的動態。自從媒體報道了段佳屍體被找到後,最近的輿論開始導向段佳本人以及政府警局了。”


    幾人聽後都緊鎖眉頭將目光集中在ppt上,上麵正是部分熱搜內容,而大多數都是對段佳本人的人身攻擊以及對政府警局辦事效率的否定。


    安子皓隻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是瘋了嗎?”


    “誰說不是呢,我還特意去了解了這件事情剛報出來的一些老舊評論,何向東在被罷職之前,曾經遭受過十分嚴重的網絡暴力。”陸瀝川說著把資料投到了大屏幕上。


    “這都是什麽人啊,這種人也配做老師?”


    “不知道父母咋教的,這種人渣還配活著?下地獄去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估計父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真的有被震驚到,這都什麽人?”


    “家人們聽說了嗎?他好像還虐待學生呢!”


    “真的假的?沒證據可不能亂說啊。”


    “誰知道呢,就那樣的啥事幹不出來。”


    ......


    眾人看著屏幕上的內容,並沒有感覺罵的酣暢淋漓,隻覺得心情越來越沉重。此刻大家都覺得頭上仿佛有一口大鍋,又沉又悶。


    安子皓苦笑一聲:“所謂輿論武器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們說要是沒有這些輿論壓力,事情是不是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宋辜晚皺著眉頭問。


    麵麵相覷過後便是長久的沉默,陸瀝川也默默坐迴了座位上。


    邢天浩等了半天見沒人發言,抬起頭來環顧了一下眾人,視線剛好和在一邊抬著頭抖著腿像看熱鬧的安子皓相撞。


    安子皓一時沒反應過來,幾秒後用手指了指自己,強顏歡笑:“我?”


    見安子皓半天沒反應,邢天浩麵色拉下來輕咳了兩聲歪了歪頭,繼續看著他。那眼神的意思明明就是,你不說難道等我說?安子皓扯了扯嘴角。


    “我來吧。”宋辜晚見安子皓一臉為難也不願意再浪費時間,答應後就說著走到會議室前方調試出了ppt,開始講解。


    “由於家屬的強烈反對屍檢,對於屍體我們隻能進行屍表的一些初步鑒定。首先屍體為女性,年齡17-18歲左右,身穿白色衣服,這一點和視頻裏是吻合的。身上沒有多餘配飾。表麵沒有明顯傷痕,口鼻腔前可見多量白色或淡紅色泡沫。”


    說著宋辜晚按動按鈕屍體表麵的狀態呈現在了大屏幕上,她也借此機會環視了一圈下麵,就瞅見安子皓感激的目光,她無語的轉移開視線後,繼續講解。


    “屍體屍斑呈淡紅色,皮膚皺縮、膨脹還出現了雞皮樣變,甲溝內嵌塞有泥沙。耳朵以及鼻子都有少量水和泥渣。我們就是根據現在這些線索判斷出,死者確實為溺死,從而排除了利器殺人或者死後拋屍的可能性。而且屍僵現象已經緩解,角膜已經完全渾濁瞳孔無法看見,綜上,死亡時間超過了48小時。”


    說到這裏,眾人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都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這個花季少女無辜慘死。宋辜晚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說。


    “但是我們現在還無法知道具體的死亡日期,隻能知道大致的範圍就是兩到三天。哦對,陸哥昨天帶過來的那台相機指紋檢查結果出來了,隻有那位網友的指紋。”


    “得到這個結果確實在我意料之中,錄這個視頻的人心思複雜,自然不會留下這種低級的線索給我們。”刑天浩點點頭。


    “還有。死者處女膜呈現陳舊性破裂,但私處傷口已經愈合。我們初步檢查過後發現,死者鎖骨以下胃部以上的部位明顯發黑,私處有多處磨損。曾被多次強奸。”


    “死者體內有沒有兇手的線索?”刑天浩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麵色卻如常,作為一名從業許久的老刑警,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可對於剛畢業的陸知阮和安子皓就不是如此了,兩人的表情黑的可怕,好像要立馬衝出去將兇手千刀萬剮。


    宋辜晚搖搖頭,有些可惜的說道:“沒有進行深度檢查,而且屍體經過海水浸泡,估計不會有這方麵的線索。”


    刑天浩隻覺得頭疼,這案子有兇手和沒有兇手沒有任何區別:“你們今天下午去碼頭,有收集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嗎?”


    聽到這,宋辜晚轉頭看了看舒舒服服坐在搬凳子上的安子皓,卻見他這會正抖著腿扣著手搖頭晃腦明目張膽的思想跑毛。


    宋辜晚白了他一眼,陸知阮見狀忙在下麵踢了安子皓一腳,安子皓剛要發作,卻見大家都在看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坐姿乖乖坐好。


    “下午啊,我們在碼頭的欄杆上發現了兩個人的指紋。但是不是很清晰,下午去痕鑒科看了看,這會......結果應該還沒出來。我還去問了周圍的商家和漁民。”安子皓故作乖巧的笑了笑。


    陸瀝川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低聲吐槽:“這家夥還真敢等人問啊......”


    安子皓等了半天,見沒人配合他,刑天浩甚至給他拋去了眼神警告,安子皓隻得悻悻地繼續說:“大多數人都說沒有見到,我問了一圈,才有個大哥說前兩天好像看見一男一女走到這邊碼頭了。”


    “前兩天?不能具體一點嗎?”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沈辰聽後頭也沒抬的問道。


    安子皓見有人配合,眼神裏來了光亮。在原地皺著眉頭撓著腦袋想了半天,又翻了翻筆記本,才說道:“大前天!沒錯就是大前天!那大哥剛好在那邊鍾樓下麵開了個便利店。那邊人流量本來就很大,說是記不太清了,那天是看一男一女過去臉色都不咋好,那男的還到他這來買了包挺貴的煙,才記住的。”


    “時間呢?是七點之前嗎?”陸知阮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問道。


    “咋能是七點之前呢?你這記憶力,下午還是你......”安子皓說道這一愣,意識到事情的不對,語速都變慢了不少:“這......不......不對啊......我記得他說那個時候正好是七點啊......”


    接下來輪到眾人疑惑:“七點?”


    安子皓抬起頭,一臉“你們懂我了”的表情:“是啊,因為他的店就在鍾樓下麵所以聽的很清楚,確實是七聲鍾響。”


    “七點的時候不是正是視頻中何向東把段佳推下去的時間嗎?”陸知阮眉頭皺起,看著自己本子上剛寫下的七陷入了沉思。


    會議室裏一下陷入了沉靜,如果店老板沒有說謊的話,難不成是那個視頻說了慌?沈辰卻一挑眉毛拿起一旁的手機翻了起來。半晌後,宋辜晚打破了沉靜:“有沒有可能是前一天的八點兩人經過,在後一天段佳才死的?”


    “你的意思是,何向東和段佳其實一共去了兩次碼頭?”


    “否則的話,”宋辜晚思索半天:“貌似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刑天浩想了想,揮手示意陸瀝川再放一遍視頻。陸瀝川聽到指令點了點頭,轉身將視頻投放在了屏幕上,沈辰見後發下手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屏幕上。


    幾人的眼神都死死盯著大屏幕,播放的依舊是大家早已爛熟於心的內容。完完整整播放過後眾人也依舊聽到了清清楚楚的七聲鍾響。


    “是七聲沒錯了。”陸知阮肯定道。轉而腦子裏閃過沈辰當時在車上隨意的那個問題,但又搖了搖頭,總覺得中間還是缺點什麽東西。


    “或者說兇手會不會不是何向東?他隻是碰巧前一天被約過去了,又或者,”安子皓說到這裏頓了頓:“是故意被約過去的。”


    “你的意思是兇手有可能另有其人?”聽到宋辜晚的問題,安子皓在一邊不停的點頭,沈辰卻暗自搖了搖頭,這個視頻自從他第一次看就發現了問題,但是詭異的點是,經過陸瀝川專業的鑒定後,這個視頻並沒有剪裁過的痕跡。


    一時間他也沒有把握自己的猜想是否合理,隻得安靜的聽著大家討論。


    陸知阮則用手支著腦袋分析道:“不是沒這個可能。現在能確定的是段佳確實被何向東推下去過,但據何向東本人所說他親眼看見段佳沒死並且爬到岸上了。”


    沈辰卻搖了搖頭:“他的話真假參半,不能全信。”


    “我覺得,現在有這麽幾種可能存在。”一直邊說邊寫寫畫畫的陸知阮突然抬起頭來,放下筆,眼神堅定的用筆輕輕敲了敲桌麵,幾乎是慣性的抬頭看了看沈辰。


    安子皓幾乎瞬間頓悟:“對啊,我都忘了,還有你這邏輯大師呢,快快快,說來聽聽。”


    陸知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手上的本子向前翻了幾頁:“首先,我們假設何向東沒有說謊,那麽加上剛剛那個證人的作證他確實是在大前天,具體的時間也就是四月十四日的下午被段佳約到了市南的碼頭,且兩人在當晚七點的時候路過了那家便利店。”


    “沒錯。”沈辰肯定。


    “那麽接下來我們就爭對視頻時間的問題來做文章。”陸知阮說到這停了停,在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左手壓紙,右手借用牙齒將筆帽拔下,開始在紙上寫,邊寫邊說:“加上辜晚姐剛說的,我覺得現在大致分為三種情況。”


    陸知阮說著故意頓了頓,安子皓是個急性子可見不得別人賣關子,迫切的催促道:“哎呀,祖宗,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辜晚姐剛說的時候某人可沒這麽急切。”陸知阮說完帶著邪笑看著安子皓,宋辜晚聽到自己被點名,抬起頭扯了扯嘴角。


    表示這也能cue到我?


    安子皓有點心虛的看了看宋辜晚,小聲抗議道:“故意的吧,知道我和她合不來......”


    陸知阮不理他,衝宋辜晚眨眨眼,宋辜晚心領神會的笑了笑衝她數起大拇指。陸知阮隨後正經起來,開始分析:“那麽第一個,兇手就是何向東。他前一天故意赴約段佳實則又和段佳約定好第二天再見,隨後動手。”


    陸瀝川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否定道:“這樣貌似說不通。我們先不說這個視頻為什麽隻有一天的,單說視頻裏麵的內容,何向東的表現和激情殺人十分相似,一點也不像是經過周密計算然後動的手。”


    刑天浩卻給出了肯定:“如果他真的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的話,這倒是也不難演出來。”


    幾人聽後紛紛點了點頭,安子皓皺皺眉頭不再說話,陸知阮見後繼續說:“這點中,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何向東的殺人動機了。”


    “殺人動機應該不隻是段佳把這件事情上報到網上去,和網暴應該也有關係。”沈辰努力分析著何向東的心裏動態,卻總感覺還是有點硬湊動機的意思。


    “那我們繼續第二點。兇手並不是何向東,而是另外一個人。”


    沒等陸知阮繼續說下去,刑天浩皺著眉頭打斷了她的話:“這個猜想就有點恐怖了。如果真是這樣,證明我們這幾天的調查思路,調查方向全部都錯了。”


    “是這樣沒錯,但是這個猜想可以完美解釋為什麽視頻隻有一天的還有,為什麽有這個視頻。在視頻中顯示的是兇手隻需要錄下何向東和段佳發生爭執並且將她推下去,那麽能輕易做到這一點的,難道不是在岸上能看到同步看到這一切的人嗎?”


    “對啊,那這七聲又怎麽解釋?”岸上的七聲鍾聲屬實詭異,陸瀝川質疑道:“前麵的第一種猜想確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要是何向東的話,他就可以用這七聲鍾聲來製造表麵上的時間差擺脫嫌疑。”


    “但是最可疑的就是他自己似乎也不確定或者說不願意說出真正的時間。”陸知阮說到這眯縫起雙眼,想到早上何向東麵對時間方麵時的含糊其辭,明白何向東肯定是隱瞞了什麽,但其實自己也覺得他不願意說出真正時間的可能性不大。


    沈辰分析道:“他不願意說無非就兩個原因。第一,他確實不記得或者說記憶存在了模糊。第二,他有意隱藏,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


    “接下來第三個猜想。兇手既不是何向東也不是另外一個人,而是......”陸知阮點點頭肯定了沈辰的猜想,頓了頓:“段佳。”


    “段佳?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殺的?”刑天浩拿起保溫杯喝兩口茶水,也眯起雙眼,眼中是肯定,甚至還帶了些激動,嘴上還是否定道:“這個想法未免太膽大了吧?”


    陸知阮沒注意到刑天浩的眼神,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排除一切可能,那最不可能的就有發生的可能性了。”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大可不必這麽麻煩吧?”陸瀝川接過話茬:“她既然已經準備了dv拍攝,而且做好了赴死的的打算,直接讓何向東把她推下去不就行了?何必再爬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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