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並不急著說些什麽,而是舉起手揮退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二人身後的宮女太監,確定一幫子奴才聽不到他們談話後,方鄭重其事的開口道


    “本王幫你,隻不過是順著自己的心罷了,並不求什麽迴報。想聽故事嗎”


    不知薛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的潘愛子靜默片刻,最終欣然答應道


    “可以,隻不過這裏風雪較大,我們去那邊的亭子裏再說吧。”


    語畢,也不征詢薛靖的意見,潘愛子徑自朝不遠處的八角亭行去,薛靖則緊隨其後。


    皇宮之中,宮女太監們為了讓主子們能夠隨時隨地享受遊玩的樂趣,涼亭內總是會放著些瓜果零嘴,若是不新鮮了,自然有人會來換的。


    因著天寒地凍,宮裏的主子們又都是身嬌肉貴之人,石凳石桌上也就鋪了整張的小綿羊毛皮,坐上去軟軟的,暖暖的,著實舒服。


    潘愛子伸手自石桌的單腳水晶盤內取了棵小酸棗丟入嘴中,滿滿的酸意令她眉頭打結,整張小臉扭曲成團,光潔的額頭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你真的很像你娘親。”


    因著薛靖突如其來的話語,潘愛子被嘴中的棗肉直嗆得咳嗽不止,慌忙用手掩住小嘴,免得失態的將嘴中棗肉噴出。


    待得順過氣來,臉紅脖子粗的吞咽下棗肉,眼淚汪汪的望向薛靖,眼神之中已然有戒備之色,聲音卻冷得猶如掛在亭簷上的冰淩


    “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你無需緊張什麽,倘若本王當真有意害你,又怎會在這裏與你賞雪閑聊呢”


    狡黠的眨了眨風情萬種的桃花眸,使得劍拔弩張的氣氛多少緩和了些許,薛靖笑著站起身子,緩步行至亭主旁,微微側轉身子,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悠遠,就連聲音也變得有些飄渺起來


    “其實,我和你一樣,都不喜歡這個皇宮。小的時候,母後為了爭寵,為博父皇歡心,對我們兄弟二人從來都是嚴厲以待,稍有做錯事,便嚴懲不貸,直到你娘進宮。”


    頓了頓,薛靖眉目間的痛苦之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笑


    “你娘她真的很美,那種美是天然的,不曾被雕琢過的。她待人真誠,想笑時笑,想哭時就哭,絕不像宮裏其他嬪妃那般,永遠都活在壓抑中。父皇對她極度寵愛,自然也招來母後的嫉妒。可是無論母後如何刁難她,她對我們兄弟二人卻始終坦誠相待。我還記得她第一次請我吃酸棗時的樣子,就像現在的你,嗬嗬,明明酸的很,卻還是很愛吃,嗬嗬”


    舒心的笑聲自薛靖的嘴中發出,也拉迴了潘愛子跟著他的話語飄遠的思緒。


    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但是與薛靖小時候的相處情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記得的。


    薛靖不像薛謹之,他做事從來都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和認知去做,而薛謹之就容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左右。


    就拿爭寵一事而言,那時候的她根本無意於先皇,太後卻硬說她是狐媚子,薛靖並沒有因為太後的無中生有、無事生非與她疏遠,而薛謹之卻每次看到她時,便恨不得上前踹上兩腳,以泄心頭之恨。


    想不到長大之後,他二人兄弟隨著年齡的增長,各自的性子倒是沒有改變多少。


    止住笑聲的薛靖眸中依舊含有幾分笑意,迴首注視著潘愛子白淨的小臉,繼續道


    “我知道,你想盡一切辦法要把我從你身邊支開,無非是不想讓我們兄弟因為你之故,而反目成仇,隻是,在這深宮之中,說真話的未必會有人相信,而謠言往往是最容易讓人信以為真的。”


    說著,薛靖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低眉垂眸,細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摩挲著袖口的狐狸皮毛,潘愛子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道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因著說話聲很輕,薛靖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正欲詢問,卻見潘愛子忽地抬頭,雙眸變得似寒潭般深不可測,冷冷道


    “故事我已經聽完了,說,你調查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潘愛子的突然變臉,著實令薛靖心中有些不悅,但還是語聲柔和的答道


    “我想幫你,為你娘親討迴公道,算是我薛家對你的補償。”


    錯愕之色瞬間溢滿潘愛子清澈的雙眸,旋即,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般,忍不住笑出聲來,若不是礙於不遠處有宮女太監在,她當真想要放聲大笑,自然也就不會因為太過壓抑,而難過的連眼淚都溢出眼眶了。


    “你笑什麽”


    被潘愛子笑得渾身不自在的薛靖心下沒底,不免有些急道。


    深吸口氣,用袖子擦感眼角的淚水,潘愛子神態平穩道


    “臣妾倒是想要聽聽王爺如何幫臣妾討迴公道,如何補償臣妾”


    言語間透露出的嘲諷之意並未激怒薛靖,相反的,薛靖神色很是認真道


    “我會逼著母後到你娘親墳前認錯,並且讓皇兄追封你娘親。”


    對薛靖所說之言,潘愛子心下很是不屑。


    傷痛已經造成,人都已經死了,那些個追封和認錯又有何意義


    “王爺,不如聽本宮一勸,你還是繼續做你逍遙自在的王爺,千萬不要趟本宮這趟渾水,免得落個不孝不忠的罵名。”


    “這是本王自願的,本王”


    “那就隨你便吧本宮有些累了,先迴去歇著了。”


    若說不敢動,那純屬是自欺欺人,薛靖竟然為了還她一個公道,不惜與自己的生母和兄長對抗,這份情操和魄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麵露疲倦之色,站起身子,雲淡風輕的說罷,潘愛子伸手朝站在不遠處的金粉招了招手,便不再理會薛靖,徑自朝籠香閣行去。


    風雪越發大了,好像要將世間萬物吞噬幹淨,也好似要將皇宮中的肮髒事物盡數掩埋。


    用罷晚膳,吩咐金粉準備了洗澡水,遣退房內的宮女太監,潘愛子褪去衣裙,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核桃木做成的浴盆內。


    水麵上撒著一層紅色的花瓣,花瓣經熱水那麽一溫,散發出來的香氣越發濃鬱,令潘愛子緊繃了一日的身子得到了放鬆,連帶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有些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房門被人推開,隻當是金粉進來添水的潘愛子並不在意,依舊閉目休息,直到柔弱的雙肩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握住,方驚慌失措的睜開雙眸。


    迴首正欲怒喝,是誰那麽大膽,敢輕薄她,然待看清來人的臉,硬是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吞咽入腹,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羞澀,以及似賭氣般的嗔怒之聲


    “皇上這會不是應該在椒房宮陪蓉兒姐姐嗎怎麽反倒跑到臣妾這來了”


    “怎麽,還在生我的氣嗎嗬嗬,我承認,椒房宮的事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認錯。”


    “這裏沒你的事,退下吧。”


    冷聲打發走金粉,薛謹之眸含笑意,帶著幾絲玩味與輕佻之意,疼愛道


    “子兒,現在不會有人再進來打擾了。”


    說話之餘,薛謹之抱著潘愛子,朝樓梯處行去。


    “謹哥哥,蓉兒姐姐剛失了孩子,正是需要你相陪之時,今夜你若在此留宿,不但蓉兒姐姐會傷心,也會令子兒落人話柄的。”


    聽罷潘愛子所說之言,薛謹之俊朗的劍眉不由微微蹙起,心下甚是不悅。


    今夜,她三番兩次的拒絕侍寢,難道當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她的心已經靠向了皇弟不成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妒火便燃燒掉了薛謹之所有的判斷力,麵上卻依舊不動神色的笑道


    “無妨,皇後深明大義,定不會與我計較的。倒是你,身子骨弱,畏寒,今夜有我相陪,也能睡過安穩覺。”


    “叩,叩叩。”


    就在潘愛子糾結痛苦之際,靜謐的夜突然響起詭異的響聲,聽著十分的突兀。


    薛謹之乃是習武之人,即便再疲憊,也終究還是被吵醒了。


    “什麽聲音啊這麽吵。”


    睡眼惺忪,瞧見潘愛子已經醒來,薛謹之收了收圈住其腰身的臂膀,小聲咕噥道。


    聽叩擊聲,應該是來自於樓下的密道,莫不是銀粉突然有急事相見不成


    想到極有可能,潘愛子的心不由提起,表麵卻故作鎮定道


    “沒什麽,可能是宮女太監沒有將樓下的窗戶關好,風一吹,便響了。謹哥哥,你且安心躺著,我剛好有些口渴,下樓喝水,順帶將門窗都關好。”


    “恩,可是我舍不得你離開。”


    像似孩童撒嬌一般,薛謹之用臉蹭著潘愛子嬌弱的雙肩,與白日裏那個氣得發瘋,差點要將其置於死地之人可謂是判若兩人。


    “謹哥哥,我隻不過是離開一小會,立刻迴來便是。”


    “千萬別再樓下待太久。”


    答應了薛謹之一聲,潘愛子便往樓梯口走,待得繞過屏風,臉上溫柔的笑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樓下隻亮了一盞落地燈,昏暗的燭光自紅紗罩內透出,照的室內景物很是模糊,影影重重的。


    扶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下樓的潘愛子快步行至博古架前,側耳傾聽,確定樓上沒有任何異動,方摁下梅花圖紋。


    然封密道口得石板太過沉重,開啟之聲在寂靜的夜晚著實很響,也很快引來樓上薛謹之的注意


    “子兒,發生什麽事了”


    伴隨著薛謹之的充滿擔憂的詢問聲,樓上的地板響起了腳步聲,想來應該是薛謹之不放心,下床欲下樓查看究竟。


    “謹哥哥,沒事,隻不過樓下昏暗,我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而已。”


    潘愛子一麵迴應著樓上的薛謹之,一麵急得滿頭大汗,正思索該不該將密道再度關上時,兩抹嬌小的身影動作快捷的跑出了密道。


    與此同時,薛謹之已經站在了樓梯上,借著昏暗的燈光,見樓下除了潘愛子之外,還多了兩抹身影,忙喝問道


    “什麽人”


    “迴皇上,是奴婢二人。”


    銀粉領著一名青衣女子急急步於燈前,抬臉望向薛謹之道。


    待得看清燭光照耀下,那張熟悉的臉,潘愛子差點驚喜的叫出聲來,隻是眼前情勢所逼,極力不動聲色而已。


    “原來是你們兩個。咦,夏蟬,朕聽子兒說,你不是被罰去浣衣局了嗎怎麽深更半夜的,會和金粉出現在此啊”


    “深夜驚擾皇上與娘娘休息,奴婢實在是罪該萬死,隻是奴婢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皇上與娘娘給奴婢做主。”


    若是換做平時,有人驚擾薛謹之睡覺,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拉下去先打四十大板再說,隻是今夜,薛謹之心情很是舒暢,念在夏蟬又是潘愛子喜愛的宮女份上,也就不多做計較,隻是淡淡道


    “有事留待明日再說,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皇上”


    夏蟬似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潘愛子出言打斷


    “夏蟬,看來這陣子你在浣衣局是白待了,金粉,將她給本宮帶下去,明日再與她細算賬。”


    銀粉答應一聲,連忙拉了夏蟬,打開房門便出去了。


    “謹哥哥,你且迴床上歇著,我喝了水,這就上樓。”


    薛謹之微微點了點頭,轉身上樓,潘愛子慌忙摁下梅花圖紋,就在石板移動發出響聲之際,故意打碎了手中的茶杯,自然又引來薛謹之的喊聲,隻不過潘愛子心中早有準備,迴答也就自是天衣無縫了。


    翌日,天剛破曉,寒意料峭。


    因著薛謹之要早朝,潘愛子便早早起來伺候,待得送走薛謹之時,已是卯時,旭日東升,照的天際火紅一片。


    將伺候在籠香閣主屋內的宮女太監都打發了,潘愛子這才吩咐金粉去喚夏蟬前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夏蟬與銀粉才在金粉的帶領下,出現在潘愛子的眼前。


    “夏蟬,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發自內心的喜悅,令潘愛子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這也著實令夏蟬三人吃驚不小,畢竟,在她們看來,潘愛子一向都是隱忍不發,絕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外露的。


    “托姑娘的洪福,奴婢有幸活了下來。”


    經曆過生死的夏蟬,較之以往越發成熟了幾分,隻是眉目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戾氣。


    這樣的戾氣,潘愛子是再熟悉不過的,想來夏蟬這次迴宮,定是要找寒竹算賬了。


    “你剛迴來,先迴去好生養著。金粉,你速去請太醫給夏蟬請脈。”


    待得夏蟬與金粉雙雙退下,潘愛子斂去臉上笑意,麵露冷厲之色,迴首望著銀粉,一言不發。


    “姑娘,昨夜之舉,確實是奴婢疏忽了,還望姑娘責罰。”


    語畢,銀粉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一副甘願受罰之態。


    潘愛子心下輕歎一聲,念在銀粉盡心盡力幫她找尋夏蟬,為了能夠讓她早些見到夏蟬,而寬了心的份上,終究不忍給予嚴厲懲罰


    “出宮之後,自扣例銀半年。”


    “謝姑娘開恩。”


    叩謝畢,銀粉也不敢再宮內多待,免得為潘愛子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遂如來時般,悄無聲息的自密道離去


    昨日經曆之事所帶來的陰霾心情,在見到夏蟬安然無恙的活著時,多少得到了些許緩解,因為皇後剛痛失愛子,未免落人話柄,潘愛子也隻得在籠香閣內簡單的擺了桌酒菜,但這也已使得夏蟬受寵若驚了。


    “來,多吃點,瞧你瘦的,這段時日,定是在外頭遭了不少的罪。”


    潘愛子一個勁的往夏蟬的碗裏夾菜,嘴上則是念叨個不停。


    “姑娘,奴婢聽金粉說,椒房宮那位出了意外,沒能保住孩子,皇上懷疑是姑娘從中作梗,可是真的”


    猶豫再三,夏蟬終究還是問出了心頭的疑惑,昨兒夜裏迴來,她還瞧見皇上在夫人房內過夜,若說白日裏,皇上氣得差點殺了夫人,她還當真有些不信的。


    “夏蟬,當初柳蓮鶯的死、四王爺生母害我失子,這樁樁件件,皆都成了無頭公案,這後宮之中再多添一件,也不足為奇。”


    不曾正麵迴答夏蟬的話,潘愛子雲淡風輕的說罷,夾了一筷子青菜進嘴裏,慢條斯理的嚼著。


    夏蟬不再做聲,埋首,默默不語的用膳。一頓飯就這樣在沉默中結束


    這幾日天氣總是反反複複的,晴天與風雪交錯著出現。


    昨兒個夜裏還是大雪紛飛,寒風唿嘯,即便上午,還有小雪飄灑,過了午後,便已是暖陽普照了。


    似往昔那般,夏蟬在庭院的藤架上擺了張太師椅,上麵鋪了層厚厚的絨毛毯,一切準備妥當,正欲去主屋請潘愛子,忽聽得大門口響起喧嘩聲。


    不一會,一名小太監便亦步亦趨的追著氣勢洶洶的寒竹,出現在夏蟬眼前。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夏蟬深吸口氣,極力穩住情緒,嘴角含笑,上前喚退那小太監,方對寒竹道


    “寒竹姑娘,多日不見,你倒是越發精神了。”


    仿若見鬼般,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的寒竹往後退了一小步,口齒不清道


    “你,你,你怎麽會,會在這裏”


    “寒竹姑娘這話說得倒是有趣了,我是這籠香閣的宮女,不在這,請問該在哪啊”


    夏蟬冷笑著近身上前,驚得寒竹又往後退了幾步。


    慌亂倒退之時,視線瞧見了地上的影子,寒竹這才確定,眼前的夏蟬並非冤魂所化,而是真人;認清這一點,寒竹心下多少有了點底氣,挺直背脊,眉目間再度展現出素日裏飛揚跋扈之色,撇嘴冷笑道


    “你要在哪待著,都與我無關,我要見你家主子,快些讓開。”


    說著,便蠻橫霸道的伸手欲推開擋在身前的夏蟬,卻被夏蟬靈巧的避過,撲空之際,身體踉蹌著往前衝了幾步,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寒竹姑娘,想來你這幾日服侍皇後娘娘太過勞累了,怎地身子虛成這般我那有些補血養氣的藥材”


    未待夏蟬把話說完,惱羞成怒的寒竹便呲牙咧嘴,張牙舞爪的再度朝夏蟬撲去,嘴上更是不饒人的罵道


    “你這蹄子,少在這假惺惺。我能收拾你一次,便能收拾你第二次。”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籠香閣,寒竹單手捂著左邊火辣辣疼痛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看著夏蟬,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什麽事這般吵”


    身著一襲鵝黃色衣裙的潘愛子詢問之餘,嬌小的身子自房內步出。


    “潘愛子,這婢竟敢動手打我,簡直就是尊卑不分,你還快些教訓一番。”


    “大膽,娘娘的名諱豈是你這小小的婢可以直唿的”


    夏蟬欲再訓斥幾句,宣泄心中的憤恨,卻因潘愛子警告的眼神而住嘴。


    “寒竹,本宮從出門到現在,並未看見夏蟬動手打你,倒是你,在本宮的籠香閣大吵大鬧,丟盡了皇後娘娘的臉,成何體統。”


    “你”


    被潘愛子之言嗆得臉紅脖子粗的寒竹惡毒的瞪視著潘愛子,片刻,方心有不甘,悻悻然道


    “好,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跪地求饒的。”


    語畢,轉身就要走,卻聽身後響起潘愛子依舊悠閑自在的語聲


    “寒竹,你今次前來,不會當真隻是為逞一時口舌之快吧”


    “哼,皇後娘娘命奴婢前來傳話,要夫人您好生在籠香閣內養著,無事就不要出去了,外頭冰天雪地,免得不小心摔傷了身子。”


    公孫蓉兒分明就是借寒竹的口舊事重提,其目的無非就是想要讓潘愛子再度迴憶起失子之痛,可是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那個孩子對潘愛子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你迴去之後,代為轉告一聲,就說愛子多謝皇後娘娘關心。”


    見潘愛子絲毫不受影響,臉上沒有半分黯然悲傷之色,寒竹氣惱之餘,答了一聲,便如來時,快步離去。


    “姑娘,聽寒竹之言,奴婢覺得,皇後娘娘心中已是認定其失子一事是您所為。”


    望了眼空無一人的籠香閣大門,夏蟬走近潘愛子,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


    皇後娘娘雖然失子,但她終究還是後宮之首,與她正麵為敵,終究是件棘手之事。


    “嗬嗬,夏蟬,往日見你都是行事穩重,今日怎地這般沉不住氣”


    其實,潘愛子早想動手教訓寒竹了,然一直礙於自己的身份,不便行事,如今夏蟬替她出手,心下當真快意的很。


    然此番言語,聽在夏蟬耳裏,卻好似指責,驚得她慌忙告罪道


    “都怪奴婢一直怒火攻心,才會”


    “好了,我也沒有責怪你之意,隻是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至於皇後是否認為她喪子之事是我從中作梗的,正如我適才用膳時所說的,永遠都不會有個明確的說法。”


    查到桃花粉是她指使許恆做的,又能怎樣依著王靜那想方設法要避世的性子,定是不會主動出來坦言一切。隻要皇上不能將刮風與桃花粉兩件事聯係起來,那麽皇後就算有通天之力,也奈何不了她潘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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