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雖然生性恬淡,似是無欲無求,但她卻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身為著迷,聽得潘愛子要將《伯牙殘卷》贈送給她,麵上難掩欣喜之色,整個人頓時容光煥發,就連臉上的病容也少了許多。..


    “我又不會彈琴,《伯牙殘卷》我若留著,隻不過是暴殄天物。夏蟬,拿來。”


    笑著說罷,潘愛子自夏蟬手中接過用淡粉色錦布仔細包著的《伯牙殘卷》,遞到王靜眼前。


    接過《伯牙殘卷》的王靜,右手輕撫著粉色的錦布,眸中宛如跳動著兩族小火苗,使得她清亮的雙眸熠熠生輝,更加美麗動人。


    “今日高興,好妹妹,我們去摘星樓,我彈《高山流水》給你聽,倒也符合先下的意境。”


    “恩。”


    兩人相攜著朝摘星樓所在的院落行去,而夏蟬卻趁著王靜分心之際,叫住了適才給她開門的小宮女,並拉著她尋了個無人處,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好迴籠香閣之後,告知潘愛子。


    相傳,商紂王為討愛妃妲己的歡心,不惜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營建摘星樓,其奢華程度,可謂是曆史罕見。


    然紫薇宮的摘星樓雖然與商紂時同名,但卻極為簡單。


    小小的四合院內,種滿了各色蘭花,因著連日下雨,那些種在泥地上的蘭花有的葉莖已經腐爛,透著些許蒼涼之意。


    而那些種在花盆裏,放在走廊內的蘭花,雖然看著也有些精神萎靡,花倒也開的清新淡雅。


    一座小小的塔樓就靜靜的佇立在滿是蘭花的小院正中。


    潘愛子跟在王靜身後,小心翼翼的拾階而上,在樓上站定時,放眼四望,竟然能將最近幾座宮殿內的景看的一清二楚。


    望著那些宮殿內,或忙碌,或悠閑的宮女太監,不知怎地,潘愛子突然覺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好妹妹,此處簡陋,你就將就著些。”


    誤以為潘愛子的怔愣,是嫌棄摘星樓的簡陋,王靜淡淡一笑道。


    “靜姐姐,此處幽雅清靜,很適合彈琴聽曲。我小的時候,住在一座山穀之中,環境比之這簡陋多了。”


    聽罷潘愛子之言,王靜的眸中露出淡淡的讚賞之色。


    憑著潘愛子今日的地位與聖寵,還能保持這份純真的心,當真是不易,畢竟,在這後宮之中,有多少嬪妃一旦享受過榮華富貴,就再難返璞歸真了。


    “好姐姐,快些彈曲子給我聽吧。”


    隨便找了個石凳坐下,潘愛子麵露期待之色,笑著催促道。


    王靜儀態優雅的點了點頭,坐於瑤琴之後,雙手置於琴上,正要彈,忽地似發現什麽般,微微蹙眉……


    “雪妹妹請稍待片刻,我去沏壺茶。”


    語畢,王靜正欲起身,就聽得木製的階梯響起一陣腳步聲,片刻,便見夏蟬與那應門的宮女手中捧著茶具出現在王靜與潘愛子眼前。


    “靜妃娘娘,奴婢得知你與我家主子會在摘星樓彈琴聽曲,故而擅做主張,拉了秋雁去準備茶具,還望靜妃娘娘見諒。”


    未待王靜與潘愛子說些什麽,夏蟬便朝王靜福了福身,言語恭敬有加,應對得體道,令王靜根本無可挑剔。


    “嗬嗬,雪妹妹單純善良,有你這麽個機靈的丫頭從旁照料,倒也相得益彰。”


    “嘻嘻,靜姐姐說的很是在理,平日裏多虧有夏蟬照顧,我才不至於將日子過得一團糟。”


    “兩位娘娘過獎了,奴婢隻不過是做好分內之事罷了。”


    難掩害羞之色,夏蟬輕聲說罷,便靜默不語的帶著秋雁在旁架爐子,擺茶具。


    潘愛子又調侃一番,方言歸正傳,笑盈盈望著王靜道:


    “靜姐姐,水也煮上了,你就快些撫琴一曲吧。”


    唇角含著一抹淡似青煙的淺笑,輕輕頷首之後,王靜白皙嬌嫩的雙手再度撫上琴弦,立時,清脆動人的琴聲便從她的指尖似流水般緩緩泄出。..


    望著眼角眉梢漸漸露出忘我之色的王靜,潘愛子暗自鬆了口氣,幸好夏蟬帶著秋雁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些,王靜尋不著秋雁,勢必會起疑。


    王靜不愧是才女,一曲高山流水彈奏的出神入化。


    琴聲柔緩之時,恍若涓涓細流,讓人感覺舒適安然;激蕩之時,又似急流擊石,令人熱血。若不是心中別有牽掛,潘愛子必定會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之中而不能自拔。


    “雪妹妹,雪妹妹……”


    佯裝如癡如醉,沒有聽到王靜輕柔的喊聲,直到一旁的夏蟬揚聲唿喚,這才恍若大夢初醒般迴過神來。


    “靜姐姐,你的琴彈的太好了。以往聽人說,‘餘音繞梁,三日不知肉味’,愛子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吃肉會和音律連在一處,今日倒是悟出個中道理了……”


    毫不做作的稱讚著王靜的琴藝,突地似是想到什麽憂心之事般,潘愛子神采飛揚的嬌嫩小臉猛地黯了下去,輕歎一聲道:


    “隻可惜謹哥哥最近一直為南方洪澇之事費心傷神,否則,若是他能陪我聽靜姐姐彈琴,必定越發完美,就好像戲文裏演的那般,我們三個就是神仙眷侶。”


    為著潘愛子不恰當的比喻,王靜微微一怔,隨即寬袖半遮麵,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靜姐姐,人家在這擔心謹哥哥,你反倒笑話人家,我不依,我不依。”


    似小孩子撒嬌般,潘愛子左右搖擺身子,故作不悅道。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


    斂了斂神色,王靜麵露正色道:


    “雪妹妹,我們身為皇上的妃子,隻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便是了。至於國家大事,祖宗有規矩,是容不得後宮女子幹涉的。”


    “我沒有想要幹涉什麽國家大事啊,我隻是想讓謹哥哥開心快樂而已。”


    麵露不解之色,潘愛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無辜道。


    王靜心下不由輕歎,似愛子這般天真無暇的女子,在這人吃人的後宮之中,不知能存活多久,然她自顧不暇,也唯有祈禱上蒼庇佑愛子了。


    “雪妹妹,往後皇上若是去了籠香閣,你隻要乖巧聽話便是,其餘事莫要多問,多管。”


    言盡於此,王靜也不想再多說什麽,起身步至小爐子前,接過秋雁手中洗好的茶具。


    因著連日下雨,天氣寒涼,滾燙的開水自水壺內倒入茶壺中,升起嫋嫋水霧,朦朧了王靜柔美的側臉。


    雙手托腮,潘愛子靜默片刻,悶悶道:


    “靜姐姐,我原有件事先和你說來著,可適才聽你一番言語,倒沒了主意,不知該說不該說了。”


    微微側首,一縷柔軟的發絲滑落在王靜優美的臉,朱唇輕啟:


    “若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那就別說了。”


    語畢,王靜將盛有熱水的紫砂壺以及兩個杯身刻有蓮花圖紋的茶杯輕輕擱於茶盤上,款步行至桌邊坐下,平心靜氣、手法熟練的的泡起茶來。


    須臾,整個摘星樓內便茶香滿溢,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雪妹妹,茶已經泡好了,你過來嚐嚐,味道可好?”


    佯裝沒有瞧見潘愛子麵上的不快之色,王靜笑盈盈邀請道。


    “靜妃娘娘,請恕奴婢不敬之罪。我家夫人悶悶不樂時,即便山珍海味,也會食之無味的。”


    “好姐姐,你就讓我說了吧!好不好?”


    夏蟬話音剛落,潘愛子便用無辜而又充滿渴望的眼神凝視著王靜,語聲軟軟糯糯的懇求道,即便是心如鋼鐵之人,也不忍拒絕。


    王靜猶豫片刻,最終無聲的點了點頭。..


    “謝謝靜姐姐。昨兒個夜裏,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被洪水卷走了,正在沉浮不定時,有個人就給了我根木頭,並且說要我抱著木頭,隻要順著地形漂浮,就能安然無事的存活。靜姐姐,你說這個夢有說什麽說道嗎?那個人是不是想暗示我什麽啊?”


    聽罷潘愛子所說之言,王靜隻是如先前般麵含笑意,並未急著說什麽,一雙妙目靜靜的凝視著潘愛子嬌嫩純真的小臉,好似要看穿她似的。


    拿不準王靜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潘愛子極力穩住心神,麵若無事,實則暗暗心驚。


    這王靜雖說性子恬淡,與世無爭,卻是眼明心亮,心思細膩,也不知拉她進後宮紛爭之舉,是對還是錯?


    “隻不過是個夢罷了,也並無什麽說道。”


    良久,王靜才淺淺一笑道,隨即再度邀請潘愛子:


    “雪妹妹,心中之事你也說了,茶若是涼了,就不好喝了,請。”


    “恩。”


    雖然沒有從王靜口中得知她內心的真正想法,潘愛子不免有些失望,但未免引起王靜更多的猜疑,隻得佯裝高興之態,乖巧的點頭答應,行至桌旁,拿起茶杯,細細品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侍立一旁的夏蟬見潘愛子麵露困倦之態,極為不雅的打了個哈欠,忙笑著對王靜輕聲道:


    “靜妃娘娘,夫人自懷孕以來,就容易困乏。若是娘娘不介意,奴婢就扶著夫人迴去休息了。”


    別了王靜,主仆二人如來時般慢悠悠往籠香閣行進。


    寂靜的甬道因著連日裏被雨水澆著,有些角落竟長出濕滑的青苔。


    未免潘愛子摔倒,夏蟬緊緊的抓住其臂膀,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生怕有所閃失。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命裏注定有劫,即便在小心謹慎,也是難以避免的。


    眼見得長長的甬道即將走到盡頭,夏蟬懸著的心正欲放下,忽地,一名身著肮髒衣物的女子從側旁的小道內急匆匆竄了出來,硬生生撞在了潘愛子身上。


    被撞了個趔趄的潘愛子未曾注意腳下,不小心踩在了旁邊的青苔上,立時身子便直挺挺往後倒去;因著夏蟬牢牢抓著她的臂膀,就連夏蟬也被她拖著往她身上壓去。


    隨著潘愛子和夏蟬的驚唿聲,主仆二人雙雙摔倒在地,夏蟬結結實實的壓在了潘愛子身上。


    一時間,潘愛子不但覺得背脊發冷碎裂般疼痛,就連腹部也是絞痛不已。


    翻身跌坐在地的夏蟬驚恐不已的呆望著麵色蒼白如紙的潘愛子,腦海裏盤旋著得都是她闖禍了的念頭。


    “哈哈,哈哈,血,血,血啊!”


    瘋狂而又刺耳的嗓音迴響在細雨綿綿的甬道上空,那名衣著肮髒的女子眸中盡是狂亂之色,拍手蹦跳著,麵容扭曲,嘴角噙著詭異的笑,令人望之不禁渾身打顫。


    躺在雨水之中的潘愛子隻覺得四肢冰涼,氣力隨著下身溫熱液體的流逝而漸漸消散,一股淡淡的失落與傷心驀然湧上心頭。


    雖然她不想為薛謹之孕育子嗣,但當孩子真的要掉了時,身為人母,她終究是心存愧疚,並且自責的。


    “夏蟬,夏蟬,快去喊太醫,快啊!”


    幾乎是出自本能,潘愛子拚盡身力氣,忍著疼痛,朝呆愣不已的夏蟬喊道。


    “啊!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迴過神來的夏蟬,手腳慌亂的自地上爬起,正欲發足狂奔的去請太醫,但見到那瘋狂的女子用一種嗜血的眼神瞅著潘愛子,心下猛地一寒,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去,緊緊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厲聲喝道:


    “你同我一起去。”


    “我不走,我不走。”


    女子突地撒其潑來,對著夏蟬拳打腳踢,一時兩人扭打成一團。


    “夏蟬,你,你無需管她,快,快……”


    若是夏蟬和眼前的瘋癲女子再糾纏下去,莫說孩子不保,就連她也會有生命危險。


    正在此時,甬道的盡頭,一抹修長的身影穿過雨幕,攜著清風,飄然而來。


    潘愛子隻覺眼前人影晃蕩,夏蟬與那瘋癲的女子俱已軟軟的跌倒在地,而她自己則落入了一具不算太過強壯,卻溫柔的懷抱之中。


    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心中的絕望便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安感,就連看也沒看,抑或是根本沒有力氣看清男子麵容的潘愛子,雙目一閉,便陷入昏迷之中。


    再度醒來之時,是在深夜。


    許是怕室內燈光太過耀眼,會影響休息之人,屋內隻亮著一盞燈。


    昏黃的燭光透過紗罩,靜靜的流淌在室內的每個角落,給人一種寧靜安詳之感。


    意識徹底清醒過來的潘愛子還未來得及感覺到嗓子的幹啞,腦海裏便浮現出甬道裏發生的一切,右手本能的撫上小腹,平坦依舊,卻能明顯感覺到腹中空空如也。


    黯然神傷片刻,潘愛子勉強壓下心頭傷痛,掙紮著坐起身子,啞著嗓音喊道:


    “夏蟬,夏蟬。”


    一抹嬌小的身影自樓梯口的屏風後急急轉出,行得近了,方低垂著頭,恭恭敬敬福身道:


    “夫人。”


    見來人並非夏蟬,潘愛子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彌漫心頭,微微蹙眉急道:


    “夏蟬呢?”


    “迴夫人的話,夏蟬未能護夫人周,皇上已命人將她收入天牢了。”


    聞言,潘愛子心下一急,顧不得身子虛弱,掀開身上的錦被,起身下床,然依據醫理而言,女子小產比之生育還要傷身子。


    因著氣血不足,潘愛子隻覺得腳下虛浮,頭暈眼花,耳畔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嗡嗡作響,背後更是沁出一層汗來,身子猛地一晃,跌坐迴床上。


    唿唿喘著粗氣,心跳異常劇烈,潘愛子單手撫著心口,朝著那站立一旁的宮女急怒道:


    “你還站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把皇上給本宮請來。”


    許是被潘愛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淩厲氣勢嚇到,又或是被她的言語所震住,小宮女麵露為難惶恐之色,身子遲遲不曾移動分毫。


    “你隻需和皇上說,夫人醒了,哭著要見他。”


    麵色蒼白的斜睨著小宮女,潘愛子心下苦笑不已。


    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有比金粉更笨拙的女子。夏蟬是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左膀右臂,絕對不能讓其有事,否則在這後宮之中,她就越發舉步維艱了。


    那小宮女不敢有所耽擱,忙忙答應著退了下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扶著牆壁緩步行至梳妝台前坐下的潘愛子,聽得一陣急促的上樓聲響起,迴首而望,隻見一抹身著明黃色長袍的身影自屏風後轉出,柔和的燭光映照出其帶有焦急之色的清俊麵容。


    “謹哥哥……”


    言未盡,兩行清淚已然滑落潘愛子白淨嬌嫩的小臉,落在地上,濺起令人心碎的淚花。


    “子兒,別哭,別哭,會傷了身子的。”


    薛謹之大步上前,動作輕柔的將潘愛子嬌小的身子攬入懷中,柔聲哄道,心下則是滿滿的愧疚與自責。


    自得知愛子出事後,他便將涉案人等都細細盤查了一遍。


    靜妃告訴他,愛子之所以會去紫薇宮,除了敘姐妹情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找個人傾訴,將自己所夢到的事和人分享。


    而愛子所夢到的,正是他眼下迫在眉睫,難以解決的難題。


    依著愛子單純的性子,他有理由相信,她去找王靜閑聊,隻是出於沉悶與無聊。


    倘若那日他不曾無端端對她發脾氣,或許今日,愛子會將自己所夢到的對他傾訴,那她也就不會在甬道之中慘遭意外了。


    “謹哥哥,我聽宮女說,你把夏蟬押入天牢了,為什麽?”


    自薛謹之的懷裏昂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潘愛子淚眼迷離、明知故問道。


    “哼!那*婢護主不利,罪該萬死。”


    攥緊雙拳,漆黑深邃的雙眸之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薛謹之咬牙切齒道,似是恨不得要將夏蟬千刀萬剮了。


    “謹哥哥,你誤會夏蟬了。是那個瘋女人突然跑出來把我撞倒的,不關夏蟬的事。夏蟬還和那個女人打架了呢。謹哥哥,你就饒過夏蟬這一迴吧,好不好?子兒求你了,求求你了。”


    淚水溢滿眼眶,潘愛子楚楚可憐的望著薛謹之清俊臉,及盡懇求之色道。


    “唉,子兒,你總是這麽地善良。”


    無奈的輕歎一聲,薛謹之似是低喃道,隨即點了點頭:


    “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就罰她生受二十大板。”


    “謝謝謹哥哥。”


    雖然不能讓夏蟬安然無恙,但潘愛子心知也不能再得寸進尺了,故而佯裝破涕為笑道。


    驀地,似是想到什麽般,潘愛子明亮的雙眸瞬間黯了下去,就好似閃閃發亮的夜明珠突然被蒙上了一塊錦帕,頓時失了光澤。


    察覺到潘愛子低落的情緒,薛謹之雖然心中已然猜到了緣由,但還是柔聲問道:


    “子兒,怎麽了?”


    不曾急著迴答薛謹之的話,潘愛子微微側轉身子,單手覆上空空的小腹,哽咽道:


    “謹哥哥,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子兒,別難過,我們都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


    薛謹之雖然心中苦悶不已,卻麵泛笑意,狀似無事人般安慰道,然瞧在潘愛子的眼中,卻被解讀成了冷酷與無情。


    心下暗暗冷笑之於,潘愛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淚掉得很兇的哭訴道:


    “都怪那個瘋女人,若不是她無端端闖出來,我就不會失去孩子。謹哥哥,你說,皇宮大內,守衛森嚴,怎麽會無端端跑出個瘋女人來?”


    潘愛子狀似無意的指責,卻點醒了薛謹之。


    確實,在這守衛森嚴的後宮,一個行為瘋癲的女人,又怎麽可以招搖著穿街走巷,這應是有人暗中安排,目的就是想要讓愛子失去肚子裏的孩子。


    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對他和愛子的孩子下此毒手。


    因著憤怒,薛謹之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顫抖,雙目幾欲噴出火來。


    “子兒,你放心,無論如何,謹哥哥都會對你有所交代的。”


    聞言,再度依偎進薛謹之懷裏的潘愛子清澈明亮的雙眸之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


    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欺負的潘愛子了,這一世,她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雖然她原本就沒打算要肚子裏的孩子,但她的孩子隻有她能決定其命運,旁人橫加插手,卻是萬萬不行。


    靜靜的依偎在薛謹之的懷裏,也不知過了多久,潘愛子麵露困倦之色,打著哈欠,細弱蚊呐道:


    “謹哥哥,我困了。”


    “恩,那你早些歇下,明日我再來看你。”


    說著,薛謹之輕而易舉的將潘愛子嬌小的身子打橫抱起,大步行至床邊,宛如放置易碎的水晶一般,動作輕柔的將潘愛子放大柔軟的床上,並且含情脈脈的為她蓋好被子。


    “謹哥哥,一定要把夏蟬放出來哦!”


    嬌嫩的小臉舒服的蹭了蹭柔軟的錦枕,潘愛子咕噥道,直至見到薛謹之點頭,方安心的閉上雙眸。


    一直靜立床旁的薛謹之直到確認潘愛子已經安然睡熟,這才輕手輕腳的離去。


    室內寂靜一片,唯有燭光靜靜的流淌著。


    外頭雨勢小了很多,卻依舊能夠聽到水滴打在草木上所發出的“嗒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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