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隻是傳說。”薛謹之拿過一隻碎花布手縫的靠墊,抵在腰上,“事實上,我媽媽懷上我的時候,一直瞞著我爸爸,因為她知道我爸爸不會讓她生。懷孕幾個月後,肚子大了,實在瞞不住了,她才向我爸爸坦白。我爸爸當然不同意她生,我媽媽就向他保證,孩子生下來後,絕對不用他操心,也不要他的贍養費,更不會讓別人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我爸爸也不好強行帶她去引產,就甩手而去,不再搭理她了。從那以後,一直到我出生,我爸爸再也沒有找過我媽媽。”


    薛謹之突然說起家事來,還是一個與傳說不一樣的版本,令潘愛子不勝唏噓:“那後來呢?他怎麽又迴到你媽媽身邊了?”


    “我媽生下我後,就把我丟給外婆。我外婆隻有媽媽一個女兒,一直以為她很乖很聽話,沒想到她竟敢未婚生子,氣到吐血。但她對我這個親外孫,還是非常疼愛的。從我滿月那天開始,一直在外婆身邊生活,直到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貴婦,說她是我的奶奶,我是她的親孫子,她要送我去國外讀書……而我媽媽……真的沒有向我爸要一分錢,也沒有向他提任何要求。她把我送給外婆養著,她則把部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爸爸身上,終於挽迴了他的心……”


    “可是……我看你對你媽媽還是很孝順的,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在媽媽身邊長大……”


    薛謹之搖了搖頭:“我外婆去世前,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千萬不要恨你的媽媽,她這一輩子也不容易,要好好孝順她照顧她……我聽外婆的話,外婆要我孝順媽媽,我一定會孝順她……”


    “哦……”潘愛子應了一聲,又不知說什麽了。


    薛謹之放下茶杯,用力地籲出一口氣,拍拍手說:“怎麽樣?我的故事是不是比電影還精彩?”


    “你再精彩,也沒有我精彩……”潘愛子想起自己的身世來,不由地心酸。


    “既然我們都有精彩故事,不如合拍一部電影吧,我當男主角,你當女主角……”薛謹之很快就恢複了輕鬆的情緒,半真半假地說道。


    潘愛子當然明白他話裏那隱諱的意思,笑著擺手:“不行,咱們倆兒的故事完沒有交集,合不到一起去的,硬拍出來,恐怕也是一個分段式的電影。”


    薛謹之笑了笑,沒說什麽,低下頭去。


    潘愛子覺出氣氛有點兒僵,就打了一個嗬欠,說:“你果然沒有騙我,外婆的屋子真是太舒適了,很適合泡一個熱水澡,什麽也不想,一覺睡到大天亮。”


    薛謹之指了指旁邊的那個屋子:“那是我外婆的臥室,今天讓給你住。我出去買菜,你可以去睡一覺。”


    “你買菜做飯?”潘愛子還挺驚訝。


    “是啊,你不用內疚,每次來這裏住,我都是自己去買菜做飯,隻不過今天多了一雙筷子一隻碗而已。你去睡吧,我做好了晚飯喊你想床。”薛謹之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他進廚房拿出一隻竹編的提菜籃,籃子有些舊,應該也是他外婆用過的。他一身精英著裝,人帥得像明星,拎一個這樣的菜籃子,實在有些奇怪。


    可是,正是這種奇怪的搭配,在他身上卻產生出一種奇妙的效果來,令他突然散發出一種誘人的魅力。


    潘愛子的心跳快了幾拍,臉都紅了,趕緊從沙發上跳起來:“既然有人願意下廚,我樂得吃現成的。那我可真去睡覺了哦,早就累了……”


    她逃了似地進了臥室,在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出來後坐到床上。


    那是一張老式的手工木頭床,床很舊了,床上卻鋪著幹淨的小碎花床單,靠著床頭擺著兩個同樣碎花麵料的靠墊,有一床薄被子折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墊子的下麵。..


    雖然這是一個已故老人的房間,可是潘愛子卻並不覺得害怕。相反,她覺得這房間裏充滿了令人感動的溫馨的空氣。


    她往床頭上靠了靠,歪躺著,枕到了靠墊上。很幹淨的味道,想必薛謹之經常換洗吧。


    她想象著他一個人在外婆的房間裏整理打掃的畫麵,心都軟了。


    她把臉埋在墊子上,渾身都放鬆下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果然睡著了。


    對於薛謹之帶她來外婆家的這種舉止,潘愛子是有些誠惶誠恐的。


    看他提起外婆時的神情就知道,這裏是他私密的精神上的家園,也許連吳雪帆都不知道,每次他說要加班不迴家,其實是來到了這裏。


    他把她帶到這裏來,讓她窺探到了他的內心,是不是已經拿她當成他身邊的女人?


    難道是因為她最近太順從他了,讓他產生了誤會,以為她已經逐漸接納他了嗎?


    也許從明天開始,她應該更明確地向他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她和他的關係僅限於好朋友,不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不過想一想,她這殘破的人生,還能遇上這麽好的一個男人,也算是她的幸運了。可是正因為他的好,不能在一起,就格外地遺憾了……


    薛謹之出去買菜的時候,她躺在外婆的床上,想了許多事。雖然心情起起伏伏,最後她竟然也睡著了。↑↑


    外婆的房間太安靜舒適啊,潘愛子這一覺睡得好沉,連個夢都沒有做。


    等她醒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燈,柔和的暖黃的燈光。床邊坐著一個男人,燈光鋪在他的臉上,他低頭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睛,才想起自己正在薛謹之的外婆家。她趕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問他:“我怎麽會真的睡著?現在幾點了?”


    “晚上八點半了。”薛謹之像是一尊靜止不動雕像,被她的言語激活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我?傻坐在這裏幹什麽?”潘愛子其實是不好意思自己睡了這麽久,又被他盯得不自在,就怨他一句。


    薛謹之終於把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大概是坐在久,有些累了,他動了動脖子,慢騰騰地說:“你睡得那麽香,我怕我叫不醒你啊。難道要我學白馬王子,醒你嗎?”


    潘愛子不理他這句玩笑話,拍拍肚子說:“太餓了,有沒有吃的?”


    “晚飯已經做好了,就等你醒來呢,公主請洗把手,移駕餐廳吧,我這就去給你上菜。”薛謹之調皮地做出一個傭人的恭敬姿態來,邀請她去用晚餐。


    潘愛子被他逗樂了:“公主要是真的有這麽帥的傭人,肯定就跟傭人私奔了……”


    話一出口,她才發覺他們之間不適合弄這樣的玩笑,她趕緊裝作著急吃飯,逃進了衛生間,開了水龍頭,洗了臉洗了手。


    等她出了臥室,來到餐廳,發現一切都已經晚餐已經準備就緒了。


    很家常的四道菜,糖醋排骨,西芹百合炒肉片,清炒蒜苗,滑溜魚片,湯是翠綠的西湖牛肉羹。


    正餓肚子的人,看到這四菜一湯,立即食指大動。她不客氣地坐下去,拿起筷子來,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巴裏啃起來。


    “好吃!沒想到你廚藝這麽好,就這一個優點,足以掩蓋你身上的所有缺點!”潘愛子將骨頭吐出來,大嚼著排骨肉,衝著薛謹之伸出大拇指。


    薛謹之從冰箱裏拿出幾罐啤酒,開了一罐遞給潘愛子,問她:“我竟然還有缺點?我怎麽不知道?”


    潘愛子接過啤酒來,喝了一口,立即爽到骨頭裏:“哇!這口啤酒喝下去,你就完沒有缺點了啊!”


    “吃貨!”薛謹之笑著損了她一句。..


    “人生總要有一點兒樂趣,就當我是苦中作樂吧。”潘愛子自嘲了一句。


    薛謹之坐下來,舉著一罐啤酒,和潘愛子碰了一下:“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子,也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母親,如果老天有眼,你一定能得到應有的迴報,為你幹杯!”


    他這一番話,說得潘愛子心裏酸酸的。端起啤酒來,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將一罐啤酒都灌了下去。然後,她把空啤酒罐一扔,說:“幹了!好人一定要有好報!”


    他們兩個喝著酒,吃著菜,說著話,不知不覺,盤空杯淨,菜吃光了不說,薛謹之存在冰箱裏的所有啤酒都被喝光了。


    潘愛子很久沒有這樣痛快地喝酒,痛快地說心裏話了,她有些醉了。


    她拍著桌子,對薛謹之說:“你們兄弟兩個人,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可是也共同擁有一個爸爸啊!為什麽差別那樣大!薛慎之但凡有你一半的擔當,那時候也不會跟我離婚!你知道嗎?其實薛慎之並不想跟我離婚的,我們簽字的那一天,他其實挺痛苦的,對我說了很多抱歉的話。可是那有什麽用?他不敢違拗他的媽媽,因為他的媽媽會停掉他的信用卡,而他最害怕的事就是沒有錢用!身為一個男人,你說他有多麽可悲!”


    薛謹之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看著潘愛子又哭又笑的樣子,十分心疼。他問她:“你對薛慎之是不是還有夫妻之情?你一直耿耿於懷的,除了不能陪在豆豆身邊,是不是離婚的事也讓你很受傷?”


    “我會為一個保護不了妻子兒子的男人傷懷嗎?你太小瞧我了!我隻為我兒子!隻要給我豆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除此而外,我對生活沒有任何奢望了!”潘愛子嘴巴裏念著豆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薛謹之讓她發泄,也不勸她,隻是貼心地拿著紙巾給她擦眼淚:“你也不要這樣想,兒子要爭取,生活也要過得幸福。你還年輕,這個世界在你麵前才剛剛展開,雖然暫時你經曆的是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但是這一段路總會走過去的。你不能隻沉緬於失去兒子的痛苦中,要開放胸懷,迎接未來……”


    “開放胸懷?”潘愛子大笑,拍著薛謹之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你個壞家夥!把我弄到這裏來,給我喝這些酒,就是為了教育我這些話,對不對?我告訴你吧!我再怎麽樣開放胸懷,也不可能接納你這個家夥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薛謹之臉僵了僵,見她醉得不輕,便不與她爭執,隻問:“為什麽呢?”


    “因為我不要做豆豆的大伯母啊!哈哈!笨死了!”潘愛子的手指已經指到薛謹之的鼻尖上了,“我是豆豆的媽媽!我要他喊我媽媽!而不是喊徐慧欣媽媽!那個女人不配做豆豆的媽媽!要是我跟了你,我就是他的大伯母,我是他的親媽媽啊!聽著他喊我大伯母,我會心碎的!”


    潘愛子說到這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薛謹之一手抱住她的肩膀,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哄勸著她:“你不要傷心,豆豆會長大的,到時候你可以告訴他真相,相信他會理解的。”


    “他不會理解的!在伯母是親媽媽!親媽媽還不是親媽媽的樣子!這樣的故事誰能理解啊?他不會理解的!”潘愛子借著酒勁,用力地發泄心中鬱積的悲憤。


    薛謹之隻好順著她:“好吧好吧,不當豆豆的大伯母哦,你就等著當迴他的親媽媽吧!你一定能做到的!”


    “可是我好難過!”薛謹之這樣說,潘愛子還是不依,“我不想再嫁薛慎之,一想到要和他一起生活,我難過得胃都抽搐……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這麽糾結,令薛謹之十分不忍。可是他又不知道說什麽,因為這件事終歸是要她自己做決定,他幫不了她。


    他也希望她能轉變一下觀念,不要執著於做迴豆豆的媽媽。如果她能想通,和他在一起,也能隨時見到豆豆的。隻是她為了迴到豆豆的身邊,做了巨大的犧牲,他也不好勸她改變主意。


    他也很糾結的,如果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前弟妹,他會不顧一切地追求她。現在他雖然每天和她在一起,並且也會迫她陪他做一些戀人們才會做的事情,但是他卻不敢明確向她提出談戀愛的要求。


    事情太複雜,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他們誰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她趴在他的肩頭,突然發現他沉默了。她猛地抬頭,看著他:“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不是說過喜歡我嗎?難道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我才不想讓你為難……”薛謹之趕緊辯解,“我做這麽多事,你還看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隻希望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隻是開著車在城市裏漫無目的的亂逛,我也是開心的!”


    他說完這一番話,潘愛子突然安靜了。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水,但是她的眼睛卻放出異常明亮的光來。薛謹之還以為她突然清醒了,扶著她的肩膀,謹慎地解釋道:“哦……我剛才那些話的意思是……我是想說……”


    “你什麽也別說!”潘愛子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什麽也不要說,今天晚上,你不是我老板,我也不是你的下屬,你不是我的前大伯子,我也不是你的前弟妹,我們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彼此相愛,就這麽簡單,好不好?”


    “好……”薛謹之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這種事會發生,他們之間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關係,沒有那些前事的糾葛,也沒有身份的羈絆,簡單,相愛。


    他很高興她能這樣說,可是她現在連口齒都不清楚,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也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還是一個黃毛小兒,站在一個黑洞洞的樓口。他不敢往前走,因為在他的眼裏,那棟樓隨時都可能化身為怪獸,張著黑漆漆的巨口吞掉他。


    這個時候,他看到外婆從旁邊走了過來,滿臉慈祥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腦袋,拉起了他的手。


    外婆不說話,隻是帶著他往前走。他就在外婆的牽引下,進了那棟黑漆漆的樓。外婆的腳步踩過的地方,都會神奇地亮起來,像是那裏本來就安了地燈,外婆用她的腳步觸動了那些地燈的開關。


    他們一階一階爬著樓梯,終於到了家門口。


    外婆拿出一把鑰匙,交到他的手上,指了指門鎖。


    他剛想說他不會開門,一轉頭的功夫,發現外婆不見了!他嚇壞了,也不進家門了,喊著外婆,朝樓下奔跑。


    他跑得太急,一步跨兩個台階,踉踉蹌蹌的,終於站不穩,一頭栽了下去。他像是一個有彈性的球,從一段樓梯滾下去,轉一個彎,又滾向另一個樓梯。


    一直滾到了一樓,他竟不覺得疼,爬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長在了!西裝革履!人模人樣了!


    他還在惦記著突然消失的外婆,也顧不上想太多,邁開長腿跑出去。


    就在他的前麵,一個女人在慢慢地走著。他一眼認出來,那是潘愛子!


    他大喊一聲:“潘愛子!”潘愛子像是受了驚嚇,也不迴頭看他,撒腿就跑!


    他急忙去追,短短的一段距離,他竟追不上她。


    他正急得不行,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馬路中間,一輛黑色的轎車正以飛快的速度朝著他衝了過來。他躲避不及,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他的身體了,他發出一聲驚叫:“啊……”


    然後,他就醒了!


    醒來後,一頭的冷汗。他抬手擦了擦,心想自己昨晚過得挺愉快的,怎麽會做這麽詭異的夢……


    咦?不對!人呢?昨晚他睡下的時候,潘愛子不是還在他身邊嗎?現在床上怎麽隻有他一個人?


    “愛子……”他坐起來,朝著衛生間喊了一聲。衛生間的燈是關著的,裏麵沒有響動,也沒有人迴應他。


    他下了床,出了臥室,又喊了幾聲:“愛子……你在幹什麽?”


    外麵靜悄悄的,客廳和廚房都沒有亮燈。他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在屋子裏轉了幾圈,沒有找到潘愛子的身影。


    再仔細看,她的包已經不在客廳的沙發上了,門口也沒有了她的鞋子。


    他抓了抓頭發,苦笑了:怪不得會做那樣的夢,原來她真的離開了呢。


    看看時間,剛過淩晨五點,天還沒有亮。


    她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酒醒了,想起昨晚的事,她後悔了呢?總不會是因為害羞吧?她應該算是那種敢做敢當的女人,**女愛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有什麽好害羞的?


    他坐在沙發上,鬱悶了好一會兒。最後他還是決定不要找她,讓她一個人先安靜一下。


    再也睡不著了,他去衛生間衝掉做夢嚇出來的冷汗,熱了一杯牛奶,端著走到了陽台上。他就站在窗口,慢慢地喝光了杯子裏的牛奶,握著空杯子,看著外麵的天光一點一點亮起來,直到太陽升起來。


    上班還早,閑著沒事做,他又覺得無聊。


    於是他離開了外婆的房子,開車迴到了薛家位於海邊的別墅。


    他一直不把那裏當成是家,但是他的媽媽吳雪帆對於那裏有特殊的情結。那時候老太太找到他們母子,商議接他們進薛家的事,他看到媽媽臉上煥發出異常明亮的神采來。


    老太太走後,他提醒他的媽媽:“媽,你要想清楚,我們可不是活在古代,人們對這種事情的接受度不高,薛遠馳還沒有和他的老婆離婚,你去了算什麽?”


    吳雪帆立即露出極度不悅的神情來:“薛遠馳是你爸爸!你怎麽可以直唿他的名字?我要是在乎別人的看法,你就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母子的生活由我們自己做主,哪輪得上別人去評斷?你爸爸現在癱瘓了,他需要我照顧,你不知道體貼心疼父母,反而在意別人的接受度?”


    “那麽你自己去吧,我是不會去的。你願意照顧那個癱瘓了才念起你的好的男人,我不攔著你。但我可不把他們當家人,我的家人隻有外婆……”


    “胡說!外婆臨終前怎麽囑咐你的?你現在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那個男人有再多的不對,他也是你的爸爸!剛才離開的那個女人,她是你的親奶奶!你奶奶是多麽驕傲的一個女人,她親自來請,是給足了我們母子二人麵子!你不趁這個時候邁進薛家的大門,難道等老太太去世了,眼看著薛家的產業被葉海安母子霸占嗎?”吳雪帆氣壞了,數落兒子不懂事。


    “媽,你這麽多年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有一天我能占有一份薛家的產業,是不是?”薛謹之問。


    “當然!這有什麽錯?你身體裏流著薛家的血!你也是薛家的子孫!為什麽你該得到的東西,你自己都不去爭取,要媽媽一個弱女子為你籌劃?媽媽一片苦心,你不懂就算了,你那是在用什麽眼神看我?連你都瞧不起自己的媽媽?那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不如去見你外婆算了!”吳雪帆說著話,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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