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塊錢?”


    “你今天在哪撿到好貨了?”


    傍晚出海捕魚的漢子們迴到家,剛扒幾口飯就被媳婦的話嚇到了,聽媳婦說趕海撿江瑤貝和礁石邊掰鮑魚,嘴裏的筷子都咬斷了。


    冬春季出海捕不到啥魚,家裏老人編竹編收入高沒法比,現在媳婦收入都比自己高了,自己這家裏頂梁柱的地位那不得下降到了最底下?


    “當家的,要不明天你別出海捕魚了吧,俺看俺們村外海灘很少人動過,俺們明天去撿江瑤貝和鮑魚,趁現在人不多,等村裏人都反應過來可就沒這好事了。”


    “這兩樣收購價格高嗎?”


    “那還用說,江瑤貝兩毛錢一斤,鮑魚兩塊錢一斤,不過隻要大個頭的,合作社還發了收購個頭標準單子。”


    “好家夥,快把單子拿來給我看。”


    ......


    第二天一早,王三爺起床感覺怪怪的,開門摸了摸正朝他搖尾巴大黃的狗頭,往碼頭看了看,心裏想昨晚睡得挺舒服的。


    “不對,俺忽略了啥?”


    王三爺無意間往碼頭停靠的船隻掃了一眼,猛的往碼頭一看。


    “沃日,早上咋都沒出海?!”


    往常早上五六點村民們就會出海捕魚,碼頭停靠的兩三百艘小漁船都會搖向大海,現在太陽都升起來了,碼頭停靠船隻還是密密麻麻一片,連好幾艘機動船都沒出去。


    “沃日,村裏出了啥事,咋沒人叫俺?”


    王三爺連門都沒關,撒腿就往村裏跑。


    跑了幾步,見王衛民帶著兩人坐在碼頭旁的大樹下,吃著打包過來的饅頭和稀飯,前麵擺了好幾個大簍子和兩個大水盆。


    “衛民,衛民,今天村裏咋了?”


    “出了啥大事?”


    “村裏人呢?”


    “蛤?”


    王衛民懵逼的看著衝到他跟前的王三爺,被問懵了,愣了一下,三爺該不會餓糊塗了吧?趕緊把手裏的饅頭遞過去。


    “三爺,你還沒吃早飯吧,來,吃個饅頭填填肚子。”


    “俺問你事呢!”


    “村裏人都去哪了?”


    王三爺急急問道,聞到饅頭香味,一把接過饅頭,吃了幾口。


    “村裏出了啥事,咋都沒出海?”


    “三爺,你慢點吃,喝兩口粥潤潤口。”


    旁邊王向東把自己帶來的稀粥遞給王三爺,這早飯是王富貴家供應的,早上在王富貴家已經吃飽,隻是嘴饞才學著王衛民打包了一點早飯過來。


    “三爺,村裏沒出啥事,這會兒村裏人都去海灘撿江瑤貝,去礁石區掰鮑魚呢。”


    王衛民指了指遠處海灘,王三爺迴頭一看。


    好家夥,海灘上到處都是人,今天村裏人都打著清空海灘江瑤貝和鮑魚的主意,人很多,大媽大嬸發生爭執也不大吵,吵架不劃算,吵架浪費的時間還不如多找幾個江瑤貝,不抓緊時間江瑤貝和鮑魚就要讓其他人撿完了。


    “咋都去撿貝殼了啊?”


    王三爺傻眼的看著遠方,他最近沉迷編竹編,昨天聽老伴說村裏婦女在海灘撿了不少值錢貨賺了一筆,他也沒在意,他現在可是每天能編一個半精品竹製品的高手,每天賺的工分比出海捕魚的小夥還要高了。


    “賺錢啊,海川叔現在收江瑤貝和鮑魚的價錢老高了,江瑤貝兩毛一斤,鮑魚兩塊一斤,要不是俺在合作社做事,俺都想去撿貨。”


    王向東有點後悔說道,王家村附近海灘啥情況大家都知道的,正因為知道王向東才後悔。


    “這麽貴?”


    王三爺撒腿就往碼頭看守屋跑。


    “哎!三爺,你幹啥?”


    “還幹啥,撿貝殼去!”


    “三爺,三爺,別跑,俺小叔收貨有標準,個頭不達標是不收的!”


    王三爺趕緊調頭跑迴來。


    “啥標準?”


    “呐,這個。”


    王衛民把一張海鮮幹貨材料收購單子遞給王三爺,王三爺也是村裏個別上過初中的老人,圖和字都認識。


    “你這混小子,早點拿出來不好嗎?”


    王三爺一把搶過單子,一邊看著一邊快步往碼頭看守屋走。


    作為村裏最擅長養生的王海川,早上九點多才起床,刷牙洗臉收拾完,出門去王富貴家吃早飯。


    “咦?”


    “今天村裏咋沒啥人了?”


    王海川走在村路上,平常經常看到不少大媽,大嬸,嫂子,拿著竹條幾個聚在一起編竹編的,今天家家戶戶都沒啥動靜,除了雞鳴狗吠,就一些老人說話聲。


    王海川走進王富貴家院子,見侄媳婦一邊看著兩個小家夥,一邊洗衣服,兩個小家夥看到王海川,一下衝了過來抱住王海川的大腿。


    “小爺。”


    “小爺來吃飯啦。”


    “小麗,今天就你一個人在家帶孩子?”


    王海川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瓜子,朝吳小麗問道。


    “小叔,俺娘和大嫂二嫂去海灘撿貝殼了。”


    吳小麗見王海川過來,趕緊起身,濕手往衣兜上擦了擦,朝廚房走去。


    “小叔,俺給你端早飯。”


    “不用,我自己來。”


    王海川說著就要去廚房,隻是大腿上掛了兩個娃,身上沒帶糖,這兩個娃混熟都成閑臉皮了,怎麽哄都不肯放手。


    “小浩,阿澤,趕緊放開你們小爺。”


    “聽到了沒有,欠抽是不。”


    吳小麗從堂屋走出來,看著兒子和侄兒纏著小叔要糖吃,拿起掃把就要打。


    “別打,別打,想吃糖很正常嘛。”


    王海川笑嗬嗬攔住吳小麗。


    “小叔,他倆要吃糖家裏還有,這兩個小混蛋最近喜歡喂螞蟻,拿到糖了喂螞蟻這事不是敗家子嘛。”


    王海川默默讓開,這個年月小孩浪費糧食挨抽應該的,拿糖喂螞蟻要是讓其他村民看到了,指不定會傳言這兩個小家夥從小就是敗家子。


    沒管院子裏的哭聲,走進堂屋,早飯已經擺在桌上了。


    吃著早飯,王海川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吃完早飯也沒想起來。


    兩個小家夥因為王海川‘見死不救’正生氣呢,見小爺吃完飯出門,故意轉身背對著。


    王海川嗬嗬笑了幾句,小家夥生氣很快就會忘了,等中午帶幾個糖果過來,保準甜甜的叫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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