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飽含滄桑,仿佛已經活了無數歲月。


    沒有遲疑,聽見聲音後,林小北便舉步朝院中走去。


    進去院中,林小北抬頭看去,隱約可見正中央的房屋中有一道人影。林小北沒有猶豫,直接沿著腳下的小路走了過去。


    很快便來到房屋麵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禮,道:“小人林小北,拜見指揮使大人!”


    “不要站在外麵,進屋說話。”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是!”


    林小北爬起來,上前輕輕推開房門,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房中,視線先是一暗,旋即就變得明亮起來。明明隻是跨過一道門檻,林小北卻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上前來!”


    就在林小北有些恍惚的時候,再次聽到那道聲音。


    林小北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位長相儒雅,中年書生模樣的人端坐在前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瞬間又恢複正常。


    之前,秦河就告訴過他,鎮魔司指揮使顏青山是他恩師。


    他一直都以為對方是一名老者的形象,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難道是有人假冒?立馬又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在鎮魔司裏麵假冒指揮使,普天之下,恐怕也無人敢做這樣的事情。


    既然如此,對方的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林小北趕忙上前,再次跪在地上,恭敬行禮,道:“小人林小北,拜見指揮使大人。”


    “起來吧!”


    顏青山麵帶微笑的看著他,聲音變得溫和,道:“你叫林小北?是我那徒兒秦河的弟子?”


    林小北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為何要叫我指揮使,而不是太師父?”顏青山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隻不過在林小北心裏,卻是猶如暗夜中的雷霆霹靂一樣。


    “這是在怪罪我?還是說……”


    林小北呆呆的看著顏青山,腦海裏不斷思索著各種可能。


    此時,顏青山的目光落在林小北身上,饒有趣味的看著他,笑著問道:“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嗎?”


    林小北迴過神來,搖搖頭,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太師父!”


    整個院子響起顏青山暢快的笑聲,口中接連說了幾個‘好’。


    紅光一閃,一枚紅色的珠子便出現在林小北麵前,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接著便聽到顏青山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太師父’,這枚珠子便當作見麵禮了,你且收好,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教你如何使用。”


    林小北聞言,將珠子拿在手中,趕忙拜謝。


    顏青山麵色平靜的看著林小北,問道:“好了,說說吧!你師父的死到底是怎麽迴事?”


    林小北聞言,整理了一下思緒,迴想起當初與師父相遇時的情景,神色一暗,緩緩開口,道:“那天晚上,我正在家裏讀書。聽見外麵疾風驚雷響起,便準備出門去江邊看看,免得大雨將漁船衝走。剛出門,就被一團黑雲給捉了去,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雖然已經過去如此之久,但每次迴想起當天那可怕的情景,林小北還是心有餘悸。那是一個人在麵對死亡時,內心最原始的恐懼。


    緩了緩神,繼續道:“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師父坐在我旁邊。那個時候,他已經傷得很重了,左邊的胳膊也不見了,臉上滿是死氣。”


    顏青山詫異的問道:“死氣?你是怎麽看出來他臉上滿是死氣的?”


    “村裏很多老人去世前,還有我爹死前,都跟師父一樣,隻不過師父臉上的氣息更濃一些。我猜測可能是因為師父是修真者,所以,就算是死氣也比普通人要濃一些。”林小北非常肯定的答道。


    顏青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默然一歎,暗道:“隻怕當時,我那徒兒早已油盡燈枯,全憑著一口氣強撐著,好將什麽重要的信息交給他吧!”


    林小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注意顏青山,接著道:“其實,師父那時候已經不行了,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林小北半天沒聽見動靜,停下來才發現,太師父顏青山陷入沉思之中,隻得停下來等著對方。


    聽著林小北的描述,顏青山能夠想象出,徒兒秦河當時傷的有多嚴重。確實如他所言,已經不行了,隻怕是連站都已經站不起來了。


    顏青山一直都非常疑惑,到底是誰能將他傷得如此之重。整個長生教中,能夠做到如此的人倒是不少,不過這些人輕易不會出手。畢竟,當年已經給過他們足夠的教訓,如此短的時間裏,依照這些家夥惜命的程度來說,應該不會也不敢做出此事。


    而且,如果真是這些人出手的話,徒兒秦河也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能活下來,更別說還要救下這孩子。


    一時間,顏青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示意林小北繼續說。


    林小北見狀,這才再次開口,道:“師父先是問了我前一天晚上的事,為了打消我的懷疑,還拿出了自己的鎮魔令給我看。後來,我就將頭天晚上的事都說了一遍,然後求他收我為徒。不過,他沒有答應,隻是問我願不願意學他的修行功法。”


    林小北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笑容。他忽然覺得師父真的很傻,就像他自己後來說的,如果自己假意答應他,得到修行功法之後,卻不去實現承諾又該怎麽辦?可能師父也是在賭吧!


    轉瞬,想起師父已經離世,心中又泛起一陣悲傷,接著道:“等傳授完修行功法之後,師父才拿出半枚玉佩讓我收好。然後,告訴我,襲擊我的人來自長生教,修為比他還高,就算他拚掉性命,還是讓那人受傷逃走。”


    迴想起徒兒與自己相處的日子,顏青山心中不禁埋怨起他來。


    自己這個傻徒弟,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嫉惡如仇,提醒過他無數迴就是不聽,終究還是落得現在這般身死道消的結局。


    林小北抬頭看了顏青山一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繼續說道:“師父說長生教的人都是殘忍嗜殺之輩,視人性命如草芥。那人逃走之後,將來又會有許多百姓遭殃。那半枚玉佩是那人的護身法寶,也是證明他真兇身份的證據。”


    林小北從脖子上取下錦繡布袋,遞到顏青山麵前,道:“師父讓我找機會到京師找您,然後親手將玉佩交到您手中並告訴您事情的全部經過。”


    看著眼前這個錦繡布袋,顏青山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布袋還是當初秦河踏入納氣境時,自己親手為他煉製,沒有想到再見此物之時,師徒二人已是陰陽兩隔。


    顏青山似乎看到徒兒秦河就在眼前,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對長生教即將殘害無辜的憂慮和自己無法再守護所有人的遺憾通通拜托給自己。


    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神恍惚,心中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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