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官員驚覺龍椅無人,而太子站在殿堂之上,俯視百官。


    眾人心裏咯噔一下,看向太子身旁的太後。雖然欽帝身體不好,但昨日並無喪鍾,為何會有這種局麵。


    見官員眼中驚恐,太後示意總管宣讀聖旨。


    “太後娘娘,是否於理不合?”有官員上前發問。


    “可暫由太子監國,直接禪位會不會太著急?”另一官員緊隨其後。


    聖旨內容居然是說,欽帝知道自己沒辦法再掌管朝政,所以退位給太子。


    但父未死,子繼位,終究不妥。而且朝堂多方勢力,哪裏甘心就這樣易主。跟隨太子的自然歡喜,與之作對的當然不樂意。


    甚至中立一派也很擔憂,自己沒有從龍之功,會不會被取代。


    現在局勢緊張,大家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做出好的應對。除了太子一黨,都默契地想捧迴欽帝。


    “這是陛下的決定,國不可一日無主。誰要是想謀害主君的,盡管去勸說他。”


    太後讓總管把聖旨轉到大臣能看到的角度。


    官員們抬頭看了一眼,心驚不已,字跡扭曲,落筆頗重,看起來飽受病痛折磨,全無往日從容。


    像被時間遺忘的角落,朝堂鴉雀無聲,卻人心躁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裴尚書一反常態,先參拜新帝。


    中立一派目瞪口呆,裴尚書既是天子近臣,又是太子嶽父,他尚且保持中立,他們更是不慌。


    現在他們覺得被悄摸出賣了,連忙跟著拜見,免得第一個被踢出局。


    “臣,參見陛下。”四皇子顧章直愣跪下。


    太子一黨恍若初醒,自己的活被搶了,齊刷刷跪了一地。


    五皇子顧傑也默默一起,無半點不甘。


    此時局麵已然明了,隻剩三皇子顧齊和身後的保皇黨。


    保皇黨抓心撓肝,又沒和欽帝串通好,唯有寄希望於三皇子。


    “吾皇萬歲。”


    隻見三皇子仿佛一根麵條似的順溜,直接服軟,沒有半點猶豫。


    “……”保皇黨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三皇子說都聽本王的。


    沒有一個皇子要爭要辯,如此這般,還能怎麽辦,他們咬牙跟著跪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高唿,恭迎新帝登基。


    一連幾天過去,之前欽帝就把事情甩給太子,此時倒也無太大區別。


    反而太子還改了從前的一些囂張之意,溫和又不失威嚴。


    朝臣發現忐忑不安純屬多慮後,開始放飛自我。


    把原先積壓的一些事情也統統說出。


    有人重提駙馬被害一事,希望嚴查。


    還有番邦之事,總不能讓番邦人在交界處日日叫囂。


    因戰事一觸即發,顧崢特意延了兩月再舉行登基大典。點了幾個良將,屆時領兵出征。


    至於駙馬的事……


    “迴來了?”裴思笛望向門口。


    新舊更迭需要處理的瑣事多,這幾天顧崢都是在禦書房度過的。此刻得了片刻空閑,馬不停蹄趕迴。


    “有想好嗎?去哪個宮殿住著。”他湊過來緊緊摟著眼前人,看起來對她的人比較感興趣,對答案不著急的樣子。


    裴思笛憶起往事,難免情緒波動,別扭地說:“陛下決定。”


    前世顧崢隻封她為皇貴妃,居住的宮殿被大火燒個精光。這世她偷摸著去看過一眼,觸景傷情,不敢湊近。


    外觀看起來沒變化,至於裏麵的一草一木,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來。


    現在已經盡全力改變事情,肯定不能迴到那般境地。


    “怎麽了?”顧崢察覺到懷中人不對勁,溫聲問著。


    “無事。”裴思笛身體微微後仰,像是要連這份溫情也一起避開。


    “母後已經在收拾東西,搬出椒房殿。可我不想讓你過去,想同你一起住。”顧崢突然記起,自己竟然沒提這事。


    按理來說,新帝登基,太上皇和太後自然是要搬去別的宮殿,把原來的讓出來。


    隻是他嫌棄欽帝原先住的地方,所以一直沒去。但是新寢宮他還沒選好,就被一堆事情絆住,以至於他們還在東宮。


    “……母後她?”裴思笛抬眸問道,卻是不迴應顧崢的其他話。


    顧崢想起宮人說的話,輕笑著說:“母後立刻招唿嬤嬤,安排人把東西都搬走,挑了個清雅的住所。”


    見她仍是不為所動,顧崢收起笑意,遲疑地問:“可是我做錯了什麽?”


    裴思笛心裏深深歎息,明知道前世的事,和今生的顧崢無關,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遷怒他。


    “陛下又不是三歲小兒,說什麽一起住?”她收拾好心情,臉上掛著笑,語氣也盡量和之前一樣親昵。


    顧崢卻敏感查覺出不同,她喚陛下,言行間也是刻意疏離……


    不明白,他們在危難時同心,怎麽這時候偏偏無原因和他隔閡……


    對上顧崢變得不安委屈的雙眼,裴思笛忽然驚醒,她剛剛沉浸在前世苦楚中,居然忘了眼前人並無過錯。


    她張著嘴,不知道怎麽解釋剛才的情緒。


    顧崢睫毛輕顫,強顏歡笑道:“也是,那晚些時候你搬到椒房殿去。”


    說完慢慢收迴手,神色落寞,準備離開。


    裴思笛緊張地一把拉住顧崢,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又沒辦法說出自己別扭的原因。


    久久沒有人說話。


    顧崢任由她攥著胳膊,沒催促,隻失落地看向地麵,沒有來時的興致勃勃。


    “明日和我去靈寧寺接衡兒吧。” 她幹巴巴地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好。”顧崢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


    又是一片寂靜。


    她抬眸的瞬間,和顧崢悲傷的目光相對,更加映射出她遷怒的事實。


    前世的事明明沒有再發生,她卻杯弓蛇影,迫不及待想躲避。


    如果因為以前的陰影,懷疑今生的顧崢,那她又算什麽清醒。


    沒做錯事,卻被她貿然定罪,他又何其無辜。


    “衡兒見到你,又要重新學稱唿了。”想明白後,她隨心而動,抱著顧崢。


    顧崢無奈一笑,怪自己意誌不堅,眼前人哄他的手段這麽拙劣,竟也有效。


    “剛剛對不起。”


    他聽見一聲道歉,心裏更是直接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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