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無奈鬆手,任由裴思笛轉圈圈觀察他。


    “疼嗎?”裴思笛繞到身後,沒想到後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鞭痕。


    顧崢轉身,果不其然,看到裴思笛眼淚一顆顆像珍珠一樣滴下來。


    他伸出手擦拭著,語氣裏滿是縱容:“讓你別看吧,看了又心疼地哭,哭了還是我哄。”


    裴思笛抬頭,三兩下擦幹眼淚。催促顧崢趕緊清理一下,她還要上藥。


    “不出去?”顧崢調侃道。


    “逞強什麽?難道你現在能自己洗嗎?”裴思笛說話還有些鼻音。


    顧崢還能說什麽呢,他隻能乖乖聽話。


    走進浴桶時,聽到他太子妃讓他舉高雙手,他隻能以一種怪異姿勢坐下。


    熱水襲來,浸著後背的傷口。顧崢為了不讓裴思笛擔心,竟是生生忍下痛唿。


    顧崢感受到,她小心翼翼擦拭著,不帶一絲情欲。


    等擦到後背位置,有水珠落到他肩膀上,帶著一點熱意。


    顧崢知道,他的太子妃,背著他流淚了。


    大致洗完後,裴思笛避開傷口,抓著顧崢的手,在另一個幹淨的小桶裏給他衝水,仔細地衝掉凝固的血跡。


    全程顧崢都沒說話,由著裴思笛清理。


    穿好衣服出門,太醫剛到,正在院子候著。


    “請。”裴思笛對太醫說。


    太醫進房後,擺好自己的工具,皺著眉幫太子上藥、包紮。


    “太子殿下,腕間的傷口可能會留疤,盡量不要抓撓。”太醫為難地說。


    顧崢不甚在意,客客氣氣地感謝太醫。


    太醫迴去之前,還讓全福第二天派人去他那拿補氣強身的藥丸。


    前段時間太子妃特意讓他做的藥丸,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傻子。”裴思笛盯著顧崢塗滿藥膏的手腕。


    顧崢不服氣:“有我這麽聰明的傻子?關鍵時刻英雄救美。”


    裴思笛被他賣弄的樣子逗笑:“狗熊救美還差不多,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顧崢瞪著眼睛,生死關頭,他當然注意不了形象。


    “騙你的,我的太子殿下,英武不凡,就算渾身戾氣從殿後出來,也是雄姿英發少年郎。”裴思笛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顧崢聽完渾身舒暢,傷口都不怎麽疼了。不過……


    他垂眸問道:“害怕嗎?今天。”


    裴思笛懶洋洋地用手撐臉:“怕又有什麽用呢?”


    顧崢囁嚅,覺得這時候,任何的安慰都太蒼白。雖然那杯酒可能無毒,可也慶幸自己掙脫繩索,及時攔下。


    裴思笛好笑地看著顧崢,此時他像歸家,結果發現無門而入的孩童般無措。


    她上前拍拍肩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別說什麽死不死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顧崢靠過來,語氣是難得的嚴肅。


    “好啊,我信你。”裴思笛迴應道。


    燭火搖曳,外麵一片漆黑。兩人擁抱著,氣場無比契合。


    如果說顧崢是豹子,裴思笛何曾膽小呢?與野獸同行,本就是以命搏之。


    第二日,她醒來,發現身邊又空了。洗漱一番後,就要去找顧崢理論理論。


    “太子殿下呢?”裴思笛問青羽。


    欽帝沒說明什麽時候讓幾位皇子迴朝,所以現在都是空閑狀態。


    “應是在書房。”


    “把早膳提去那。”裴思笛吩咐著其他人,自己迴頭拿藥膏。


    裴思笛來到書房前,門口的侍衛剛要喊,被她一個禁音手勢攔住。


    她怒氣衝衝往裏趕,見到顧崢身殘誌堅仍努力上進的樣子。


    顧崢袖口挽起,疤痕經過一天,看著更嚇人了,縱橫交錯,有些淤血泛紫。


    手不能抬,他就讓全福幫他翻冊子。


    主仆倆一個像小雞啄米,一個時不時跟著小雞點頭的速度翻頁。


    裴思笛生氣他不注意休息的怒火,也散了一些。


    “怎麽來了?”顧崢眼睛亮晶晶的。


    裴思笛幫著擺好早膳,說:“來看太子殿下一大早不休息,在幹些什麽。”


    “睡不著,就起來看看。”顧崢解釋道。


    “我告訴你,以後注意點,一身是傷還這麽努力,給不給別人機會了。”裴思笛佯裝動怒。


    顧崢挨了批評,也不敢反駁,低聲說自己知道了。


    全福幫太子解釋:“太子妃,今早陛下派人來送禮,太子殿下怕吵醒您,才先起的。”


    裴思笛聽了,納悶,送什麽禮?


    顧崢揮手讓其他人都先下去,都走了之後,才說:“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罷了。”


    “那你還是可以繼續休息啊。”裴思笛沒注意到,自己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


    “歇不得,我這麽些天的公務都沒處理,後天就要上朝了。”


    顧崢惆悵著,自己這手,抬一下都酸軟。


    裴思笛等粥涼了才送到顧崢嘴邊。


    顧崢連連後退,他手是暫時不能多動,但也不想讓裴思笛喂。


    他驚慌地說:“我讓全福進來,你不必如此。”


    裴思笛故意沉下臉問他:“可是嫌棄?”


    顧崢百口莫辯,解釋說:“不是,我心疼你,覺得你為我做這些,是折辱。”


    他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了,懊惱著自己突然嘴笨。


    裴思笛綻開笑顏,嘴角勾起的弧度顯示心情不錯。


    “夫妻相濡以沫,這隻是點小事罷了。君可為我貼花黃,我亦曉得投桃報李。”


    顧崢望著她的神情,外麵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瞳孔是罕見的琉璃色,隻覺真摯動人。


    她一番話撫平了顧崢不安的內心。


    顧崢很難得在體會到害羞的感覺,他僵硬地坐著,一頓早膳吃完,耳朵根都紅了個透底。


    宮人們進來收拾的時候,全福也跟著進來,不小心瞄到顧崢,心裏直唿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過吃個早膳,怎麽太子還能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


    “先等等。”裴思笛見顧崢又要坐迴書桌前,攔住他說。


    “上藥。”裴思笛拿起傷藥,揪著他手,細細塗抹,一絲不苟的模樣仿佛在雕刻玉石般。


    顧崢掙了下,沒擺脫開。


    他抿著嘴說:“醜,讓全福來吧。”


    全福聽了,上前想接過傷藥。


    “我來就行,總管先歇會。”裴思笛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全福識趣後退,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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