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笛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事情,她憋著好難受。


    因為這事牽扯到她的婆婆,也就是皇後。


    宮裏都在傳,最近皇後榮寵萬千。皇上已經連續一個月,都待在皇後宮中。


    這事前所未有,欽帝向來雨露均沾,沒有給過誰偏愛。就連靜妃,也不例外。


    宮中有位份的妃子都急瘋了,各種借口送補湯,送膳食,甚至有稱病想見皇上一麵的。


    欽帝這邊,吃食倒是收下,稱病的直接派太醫。一個月下來,居然沒有妃子見到皇帝。


    有另辟蹊徑的,想在皇後宮中待著,守株待兔。


    嚐試幾次後,欽帝總是錯開她們的時間,眾妃子心知肚明,皇帝這是故意避開她們。


    有子嗣的妃子,倒是不往前湊了。


    沒子嗣的妃子,看開了,默默給自己家中遞消息,暗示說皇後獨寵。


    要不怎麽說前朝後宮一體呢。


    欽帝頭一次收到奏折,提示他要雨露均沾,莫要寒了各位娘娘的心。


    欽帝捏著奏折,生氣想丟,他衝著貼身總管說:“這像話嗎?管事情管到朕後宮來了。”


    總管附和道:“大臣屬實有些多管閑事了,陛下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豈會有錯。”


    欽帝冷哼,自從六公主後,他再無子嗣。後宮之人再如何獻殷勤,隻會像往他心上紮刀子。


    對比之下,他還不如自己下下棋。


    但他以往,都會為了大家麵子上好過,按敬事房的牌子來翻。


    現如今,雖然隻有一個大臣寫奏折建議他,可這無疑是打他臉。


    他這個年紀,難道還想他生孩子不成?


    得知自己變了寵妃的皇後,也很無語。


    她哪裏知道欽帝是怎麽想的?搞得她兩頭不是人,原本她好歹還有個賢後的名聲。


    現在,已經被有心人聯想到宮中十幾年沒有新生兒,她很快就要變成惡毒皇後了。


    皇後攥緊帕子,暗道皇帝好計謀,想把她變為眾矢之的。


    宮裏能娛樂的事情不多,大家都練就一手悄悄說八卦的本領。


    皇後獨寵後宮的事,還是青羽告訴裴思笛的。


    “咳咳……”


    裴思笛當時還在喝茶,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被嗆得不行。


    “奴婢心裏惦記小皇孫,有留意皇後娘娘宮裏的消息,沒想到宮中遍布這個傳聞。”青羽解釋說。


    “交代下我們宮裏,不準討論這事。”裴思笛誰都不敢得罪。


    “是。”青羽收到指令後,立刻下去安排。


    一時之間,查不出這話源頭是誰傳出的。


    等想控製的時候,已經被添油加醋傳到宮外。


    宮外的人言論更自由,變成欽帝對皇後這麽多年,仍然一往情深。甚至後期,宮裏不再選秀。


    也有人質疑皇後是否善妒,所以宮中無新人,無新生兒。


    大臣中有人接到其他皇子橄欖枝的,開始拒絕。


    畢竟看樣子,皇後要是陛下心中所愛,顧崢這太子之位無比穩妥。


    上一個奏請皇帝雨露均沾的人,已經被安排挖礦,卻沒有阻擋一批批言官誓死進諫。


    欽帝在朝堂上問:“諸君何意?”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台下烏拉拉跪了一群人。


    “把手伸到朕家事的人,是想替先皇管教朕?”欽帝一拍龍椅扶手。


    這話太嚴重,他們想當名垂千古的忠臣,那必須是臣的位置。


    原本打算死諫的幾位言官,交換眼神,沒人準備出去。


    這事不了了之,本來他們上奏這事確實不太妥當。


    新帝才需要被催生,子嗣繁榮是皇朝的根基,可是總不能催欽帝再生一個。


    底下大臣放過欽帝,欽帝可不想放過他們。


    降職的有,被貶去邊境的也不在少數,理由皆是碌碌無為。


    朝上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頭上這把刀什麽時候掉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欽帝竟是一口氣處罰,接近三分之一的朝臣。


    下朝後,欽帝賭氣一般,又去了皇後宮中。


    皇後疑心欽帝,故意讓她當活靶子,行完禮後沒有搭理他,自顧自搗著蔻丹花。


    欽帝反而放鬆下來,去了別的宮裏,妃子們眼神都會黏著他。


    他此刻心煩,不想被人粘著。


    於是皇後宮中出現了奇怪的場景,皇後自個搗花,皇帝自個下棋。


    各做各的,毫無交流。


    如果有好事者看到,必定會懷疑皇後寵冠後宮這話。


    因為流言的事,皇後已經嚴格約束宮裏,如果發現有人傳些不該說的話,杖斃處理。


    欽帝下完棋,抬頭看窗外,才發現天色已晚。他問:“怎麽不傳膳?”


    “臣妾看陛下沉浸棋局,便沒有出聲打擾。”皇後不急不忙解釋說。


    貼身嬤嬤趕緊讓人把飯菜端上來。


    “崢兒可和你說過,他在閔州經曆的事?”


    欽帝也是看了林翰修傳來的消息,才知道他們的險境。


    “未曾。”皇後搖頭。


    “那等他親自和你說罷。”


    欽帝憂心後麵未查出的主謀,不太想聲張閔州的事情。


    皇後聽著一頭霧水,隻覺發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東宮這邊,裴思笛拿著撥浪鼓逗兒子玩。


    顧崢下朝後說:“最近不太平,我們要小心些。”


    “我已經交代下去,東宮眾人不得與外麵接觸,嚴防死守。”裴思笛以為顧崢說流言的事情。


    “你也知道了?”顧崢驚訝不已,今天朝上的事,傳得這麽快。


    裴思笛有點不好意思,總不能說,現在誰不知道母後獨寵後宮。


    他看裴思笛表情,知道他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隻能說裴思笛誤打誤撞,做對了。


    “今日習武感覺如何?”顧崢閑聊著問,不繼續在上個話題糾纏。


    “很累。”裴思笛嘴上說很累,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前期注意安全,不可以操之過急,拉傷筋骨可不是開玩笑的。”顧崢提醒說。


    “這個自然,不過我這新寫的戲折子就要上台,我卻不能去看了。”裴思笛難免惆悵。


    新的戲折子,指的就是公主和林翰修的故事。


    上次她匆忙趕完,酒樓戲班子已排練月餘,下月初就可登台表演。


    可這節骨眼,她不敢多出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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