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思笛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已經迴到了驛站。


    她不清楚是不是被抓迴來的,猛地坐起。又因為乏力,很快倒下。


    正巧顧崢迴來,他迅速上前扶著:“別亂動。”


    “這是怎麽了?”裴思笛看著顧崢眼下的烏青,很明顯沒休息好。


    “山洞的時候你暈過去了,還好援兵及時趕到。”顧崢想起來還是後怕。


    “事情解決了?”裴思笛也覺得慶幸,她還以為小命不保。


    顧崢輕輕搖頭說:“沒有,現在隻是把刺史控製起來,還要找出他背後的主謀。”


    說完把桌邊的白粥端過來,準備喂她。


    “我自己來。”裴思笛有點慌張,又不是斷手斷腳。


    顧崢卻使了個巧勁躲開:“得了吧,生病還要逞強,這幾天還不是我照顧你嗎?”


    “……”


    裴思笛剛準備說話,就被塞了口粥,隻能默默閉嘴。


    窗外夕陽如火,漫天彩霞傾斜而下。


    顧崢喂得很仔細,陽光映在睫毛上投出陰影,溫情脈脈。


    裴思笛一開始很別扭,想開口拒絕。但看到顧崢無比認真的樣子,慢慢放鬆下來。


    喝完粥,顧崢甚至拿帕子輕輕給她擦臉。


    裴思笛難掩驚訝,全程瞪著小鹿眼看顧崢的行為。這性格轉變,她非常不適應,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我們再歇息兩天,就迴去了。”顧崢收拾好東西,才和她說話。


    “不留下來一起處理嗎?”


    “這件事錯綜複雜,甚至可能牽扯到皇權之爭,我們留下來,反而說不清。”


    顧崢皺起眉,也沒想到會有這情況。


    “怎麽會這樣?”


    裴思笛驚訝地說:“不是普通水患就算了,居然還牽扯到這些。”


    “下次不許再跟來了。”顧崢不厭其煩重複道。


    裴思笛小雞啄米般點頭,下次就算綁她,也不會跟了。


    她越想越覺得荒唐:“那山洞的時候,我是怎麽了?”


    說到這個,顧崢表情有點複雜。


    他艱難地迴答:“體力不支加感染風寒。”


    裴思笛嘴角抽搐:“就這?”


    她印象中,顧崢鬼哭狼嚎的,害得她意識模糊的時候,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後麵和交代遺言一樣。


    “你可別小看這個。”


    顧崢認真解釋說:“要是沒及時喝藥降溫,燒成傻子都是輕微的症狀。”


    也是,畢竟在山洞的時候,他們幾乎什麽都沒有。


    “山洞裏是有冰塊嗎?”


    裴思笛突然想起來,自己有摸到手感很好的東西。


    顧崢沒好氣地扯過她的手,往自己衣服裏伸。


    裴思笛驚叫阻止:“光天化日,大病初愈,你……”


    “摸摸,什麽感覺?像不像你說的冰塊?”顧崢牽引著她的手。


    “……”


    裴思笛一陣火燒火燎的,隻覺手感偏涼,皮膚細膩又有韌性。


    她還掐了掐,確認無誤。


    “嘶。”輪到顧崢瞪大了眼睛,又掐?


    他幹脆扯下自己衣襟,直接袒胸露背,指責道:“把我弄成這樣,你說怎麽負責吧。”


    裴思笛瞬間不覺得害羞了,惡從膽邊生,毫不客氣摸了個遍。


    然後立馬躺倒,蓋被說:“我累了。”


    顧崢哭笑不得,不肯就這樣放過她,要把她從被窩裏扒拉出來。


    裴思笛本來死死攥著被子一角,沒想到顧崢撓她癢癢,她被酸得不行,一直笑著閃躲。


    “耍賴,你耍賴。”裴思笛的聲音在被子裏傳來,悶悶的。


    她為了躲顧崢的手,卷著被子閃來閃去,整得和個蛹一樣。


    顧崢見沒辦法揪她現身,撲上去抱住。隔著被子對她說:“出來,出來就再讓你摸摸。”


    被子不掙紮了,仿佛破繭前的寧靜。


    “想怎麽摸都行,再數三個數,就沒機會了。”惡魔的聲音低語。


    “三。”顧崢起身半坐著。


    裴思笛掀開一角,看到顧崢衣裳半褪的模樣,本來想著要怎麽上下其手。


    可是和顧崢溫柔笑意的眼睛對上,她難得不忍心下手,默默縮迴被子裏。


    顧崢故意逗她:“真的不出來嗎?過這村沒這店。”


    “你看著我,我怎麽下手!”裴思笛咬牙忍住,吐露自己心聲。


    在裴思笛看不見的地方,顧崢笑得一臉寵溺。


    隻聽到他說:“我把眼睛蒙上。”


    裴思笛覺著床邊一輕,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顧崢說,好了。


    她一開始不信,悄悄翻開被子一角觀察。


    顧崢居然真的用幹淨的發帶蒙住眼睛,沒有哐她。


    因為蒙住眼睛的緣故,顯得顧崢鼻子的存在感更強。鼻梁高挺,線條分明的嘴唇緊閉著,顯示主人的不安。


    “二。”薄唇輕啟。


    裴思笛抓緊時間坐起,對著他玉色的肩頸輕撫。


    他們確實經常坦誠相見,可是這樣掌握一個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裴思笛順著往下細細摸索,常年習武的太子殿下顫栗了一下。


    像是溪邊那晚一樣,裴思笛仔仔細細地瞧著,上手又覺著怎麽都摸不夠。


    仗著顧崢看不見,她的眼神極其大膽。


    對著陽光的這麵肩頸,線條流暢。裴思笛猶豫著,湊近肩頸窩的位置,由輕舔轉為啃咬。


    “嘶。”顧崢忍不住抽氣。


    裴思笛趕緊想後撤,怕顧崢反動手。


    顧崢倒是手快,眼睛被蒙住也不影響行動,一把摟住她。


    裴思笛剛想問,是不是玩不起。


    卻聽到顧崢靠著她耳邊說:“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弄清原因,就冤枉你。”


    接著自嘲道:“我沒保護好你們,我……”


    裴思笛鼻子一酸,現在的顧崢,雙十風華,正是少年人有著炙熱情意的時候。


    他肯袒露自己心聲,可以全心全意討好她。


    如果她也是從前的她,或許也能迴以同等的坦誠。但她不是,她心裏早已麻木。


    在顧崢視角裏,也許是難受的。他的一腔情意,總得不到想要的迴應。


    但她不可能告訴顧崢這些,她隻無力地擁抱迴去。


    顧崢看不見,以為裴思笛是在無聲指責他。


    他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不用說了。”裴思笛帶著哭腔打斷。


    她其實有動容過,被山匪追的時候,顧崢分明是打算去引開敵人的。


    他敢以命相救,她並非草木,孰能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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