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好不容易落下點的一顆心又高高懸起,她無法置信地看向醫生,“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會,會醒不過來?”


    醫生點頭說了個對字。


    連日來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這半天神經都一直這麽緊繃著,蘇暖暖承受不住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她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睜開眼就看到在她病床前守著的男人。


    “叔叔,景熙呢?她醒來了嗎?”


    戰冥寒大手握住她的肩,示意她別那麽激動,“醫生說你疲勞過度,讓你好好休息兩天。”


    “我不累我也不疲勞!”蘇暖暖搖著頭坐起來,“景熙呢?她怎麽樣了?你帶我去看她,叔叔,你帶我去看她!”


    戰冥寒,……


    拗不過她,他隻得把她帶到了重症監護室。


    隔著玻璃,蘇暖暖看到了雙目緊閉著躺在那裏的戰景熙,她身上放滿了各種儀器的管子。


    她隻看了一眼眼淚就如決堤了的洪水般往下落,她那麽明媚燦爛的寶貝被活生生的折磨成了這樣!


    “叔叔!你不要放過他!他該死!你不要放過他!!”她泣不成聲地靠在戰冥寒身上,“是他害景熙這樣的,是他害景熙這樣的!叔叔,我要景熙好起來,我不要她這麽睡著啊,我不要!!”


    “我知道,寶寶,你別哭!”戰冥寒最見不得她掉眼淚了,“我已經在安排醫生過來了,我相信她,我們都要相信她,你忘了,景熙是最堅強的,她一定會沒事的。”


    蘇暖暖怎麽會忘呢,小時候的戰景熙是她們幼兒園裏出了名的藥罐子,她更是醫院裏的常客,小小年紀,因為岑家的阻止,幾乎是沒過過什麽安穩日子,可她隻要好了,就永遠都是眸眼彎彎地笑著,仿佛住院,吃藥,打針那些,根本不存在一樣。


    一個小孩子要做到那樣,是很難很難的。


    現在這一關,她能熬過去嗎?!


    蘇暖暖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碎掉了,半天後,她想起什麽地仰臉看向戰冥寒,“周硯川呢?他走了嗎?他肯簽字離婚了嗎?叔叔,景熙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和他離婚,說不一定他一簽字,景熙就會醒來了。”


    戰冥寒沉吟著迴她道,“他現在高燒昏迷在樓下輸液,等他醒來,我會讓他簽字的。”


    “要是他還不肯呢?”蘇暖暖看得出來,周硯川那個男人絕不是一般的病態。


    “由不得他。”


    戰冥寒話音剛剛落下,主治醫生就過來了,夫妻兩個忙又問醫生景熙的病情,可答複還是一樣的,三天之內如果醒不過來,後麵大概就很難再醒不過來了。


    三天,七十二小時,蘇暖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盼著景熙能醒過來,奇跡能出現。


    然,不論她怎麽祈禱,也不論她用任何辦法,說什麽,做什麽,戰景熙就還是那麽睡著。


    第五天的深夜兩點半,整個醫院都靜悄悄的,重症監護室這裏更是安靜的針落可聞。


    周硯川半跪在戰景熙的病床前,高燒昏迷住院幾天,他瘦了不少,滿眼的紅血絲,眼底的烏青重的可怕,整個人都顯得狼狽又病態。


    他久久地凝視著病床上形容枯槁的人兒,他在她身邊四年,她何曾這麽憔悴過,她永遠都那麽鮮活,有生活力,小太陽般,孜孜不倦。


    “大小姐,”他輕喃地喚著她,撫上她小臉的手指帶著顫抖,千言萬語湧到喉間隻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他不該的。


    不該把那些都加儲在她身上。


    不該那般固執地認為,她樂觀,她想得開,她就一定會什麽都接受得下。


    他更不該,步步緊逼著,最終把她弄到現在這一步。


    陸安說的,她早在上次住院時,就想好了一切,她所要的,就隻是大年那天,能好好地為戰建東過個生日,讓大家最後記得的,還是她幸福燦爛的樣子。


    可卻都被他毀了。


    他甚至以那樣殘忍的方式讓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是知道的,知道她那麽愛戰建東這個爸爸,而戰建東縱有萬般不是,在她爸爸這個角色裏,他是完美的。


    孩子,爸爸……


    換成是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壓跨的!


    可才二十一歲的她,有何錯之有?


    “七七……”周硯川哽咽地握住戰景熙柔弱的小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你懲罰我……你懲罰我好不好……周保鏢就在這裏……你打我……你起來……你罵我……你不要躺在這裏……七七……七七……”


    偌大的病房裏,男人壓抑的哭聲經久不停,映著滿屋的儀器,那般淒涼又悲戚。


    “你睡了太久了……七七……你該醒來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對你不好……是我對孩子不好……也是我對不起孩子……不是你……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七七……”


    可任他怎麽懺悔,哪怕他早已泣不成聲,病床上的戰景熙仍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她那樣恬靜的睡著,仿佛這樣對她來說是解脫,也是最好的結局。


    商晉北站在門口,聽著他這一聲又一聲的七七,再看病床上的戰景熙,想起西班牙那次她一身紅裙,笑顏如花的跟他暗戳戳地打聽周硯川的過去,他鼻子狠狠一酸,他們真不是東西啊,那麽好的一個小姑娘,他們幾個男人耍的她團團轉!


    眼眶紅著,他大步上前,居高臨下地衝著周硯川怒吼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她想跟你離婚啊,戰大小姐她想要自由啊,她想要離開你啊,她寧死都不願意再看你一眼啊,你就不能痛快點簽個字,別再出現在她麵前嗎?!”


    他話音落下去好大一陣,周硯川都半個字也沒迴他。


    事實上,周硯川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離婚,簽字,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他與戰大小姐一別,她隻要醒來,這一生,她都不會讓他再見她。


    他傷她這麽深,她恨他恨到死!


    商晉北實在見不得周硯川這固執的樣子了,他氣極地俯下身,正想就這樣把他從地上揪起來也暴揍一頓,他卻突然出聲了。


    “晉北,”低啞的聲音第一次這麽鄭重地叫他的名字。


    驀地一下,商晉北呆了呆,“三哥,你,你這是突然怎麽了?”


    周硯川深眸通紅地凝著戰景熙恬靜的睡臉,語氣是做了什麽決定的決然,“你去公寓收拾些她的衣服,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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