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景熙再一次打斷他,聲音裏的甜度跟以前沒什麽區別,仿佛這段日子以來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樣。


    “我隻想要求你,在大年夜這天好好地配合我,讓我爸好好地過一個生日,至於別的,過完年以後我再告訴你。”


    她說著緩緩離開他的懷抱,一雙圓圓的貓眼濕漉漉地看著他,“周老大,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


    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明明他伸手就可以擁抱到她,可周硯川竟有種荒唐的他就要抓不住她的感覺。


    良久,在她期待滿滿的眼神裏,他說了四個字,“我會盡力。”


    戰景熙眸眼瞬間彎起,她真誠又由衷地跟他說了聲謝謝。


    幾分鍾後,周硯川收拾好一切出門,臨開門前,他看了眼這半天始終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她穿了件白色的長款毛衣,茶色的長發隨意地綁了個丸子頭,年輕漂亮又乖巧,半晌,他輕聲對她說了句,“我走了。”


    “嗯。”戰景熙小手背在身後乖乖地對他點了點頭。


    周硯川看著如此乖巧溫順的女孩,心頭忽然湧上一抹不舍之感,頃刻,他迴身大步走過來,大手扣住她的後腦,深深長長地在她額間留下一個吻。


    垂眸之間注意到她眼底有些淡淡的烏青,他眉心皺了皺,這幾天夜裏她總時不時地會醒來,抱著她時,也感覺她比以前輕了不少。


    “琴姐說你最近都沒怎麽好好吃飯,是不是胃不舒服?”


    “……”


    他這一下,戰景熙懵了會才反應過來,她搖搖頭,“沒,沒有啊。”


    聞言,周硯川大手移到她細腰那裏,不輕不重地握了下,“可你瘦了。”


    “……沒有吧,我感覺還是和之前一樣啊,而且現在不都流行瘦嗎?”


    她心思和狀態明顯都不在這上麵,周硯川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幾秒,“等我迴來後,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他記得琴姐跟他說,最近她午睡時間變得格外長,可人反而是看起來越來越疲憊。


    “哦,”戰景熙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那就去看看吧。”


    周硯川,……


    他沒再開腔,戰景熙下意識地就以為他是又不高興了,忙對他說道,“我真的沒什麽事的,等過完年,我第一件事就跟你去看醫生,你別生氣好嗎?”


    長睫顫著揪住他大衣的扣子,眼巴巴地瞅著他,“周硯川,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明天你一定會迴來的,對嗎?”


    薄唇動著剛要迴答她,褲袋裏的手機就響了,周硯川拿出來接下,梁露兒甜軟的聲音很快從裏麵傳過來,“霍大哥,你好了嗎?”


    距離這麽近,戰景熙當然聽出來這個聲音和上次一樣,隻是她恍恍惚惚的,也就聽清了一句你好了嗎?


    原來,他是跟人約好的。


    怪不得!


    小手鬆開他大衣的扣子,她往後退了兩步,沒再說話,就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她這樣子看得周硯川心頭驀地一窒,簡短地迴梁露兒一個嗯字後他便掐斷了電話。


    “七七,”他伸手摸了下女孩柔軟的發頂,低沉的嗓音比之前溫柔些許,“等我迴來。”


    “好。”戰景熙很快地迴他,隻是沒再抬頭看他。


    關門聲響起一陣後,她才慢慢地抬頭看向防盜門。


    靜靜地,久久地。


    ……


    次日一早戰景熙便接到了陸安的電話,說是拉斯維加斯那邊有消息了,張齊的的確確是死了。


    戰景熙並不意外,到約定的茶室時,陸安已經在那裏了。


    看到她走過來,他忙起身迎她,“大小姐。”


    “嗯。”戰景熙應著示意他坐下來,今天這樣的日子,又是一大清早,茶室根本沒什麽客人,周圍的一切都安靜的要命。


    “大小姐,張齊是死於車禍,我查了好幾次,確認車禍不是人為的,大概是他輸了太多錢,想盡辦法都借不到,找他兒子他兒子又不管他,他心灰意冷,大半夜的在外麵遊蕩,被醉駕的貨卡司機撞上,人當時就沒了。”陸安職業地陳述著,“至於您讓我查的另外幾位股東,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戰景熙沉吟地點點頭,她過來的有點急,本來是有些口渴的,可不知怎的聞到這些茶水的味道反而是一點要喝的念頭也沒了,就覺得怪怪的。


    細白的手指輕點了下杯身,她問陸安道,“我讓你做的另外幾件事都做好了嗎?”


    聞言陸安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驟然一繃,“大小姐,您確定要這麽做嗎?”


    戰景熙說了聲嗯,末了看他竟是那麽緊張的樣子,她一下笑了,“還有一段日子呢,陸安你幹嘛拉著一張臉?”


    “大小姐……”陸安嗓音幹澀的喚著她,想說什麽,又覺得實在超乎了他的身份。


    他雖是在戰老爺子手底下做事多年,但對於她,實則談不上熟悉的。


    戰景熙倒灑脫也看得很開,“人總有一天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隻不過是我可能要比別的人早一些年而已,沒什麽的。”


    說完,不等陸安迴應什麽她便從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來,“你這段時間幫我做事也辛苦了,這幾天就好好陪陪家人吧,過完年開始我就需要你經常在我身邊了。”


    陸安拒絕,“大小姐您已經給我很多了。”


    戰景熙笑笑傾身將那張卡遞到他手上,“陸安,新年快樂!”


    “……”


    低眸,陸安看著那張薄薄的銀行卡,再看笑顏如花的女孩,心頭不是滋味的緊。


    過完這個年她也才二十二歲啊,她怎麽就會……


    “啊,外麵又下雪了。”女孩驚訝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側目朝窗外看了眼,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下。


    今年京都的雪著實有點多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躺南苑別墅,我就先走了。”戰景熙說完起身,隻是不知是不是坐了太久,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來襲,她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大小姐!”陸安急急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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