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結。


    戰景熙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抱歉,周硯川,我不知道……”


    聞言,男人淡淡靜靜地說了句,“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小姐不必自責。”


    “很久以前?”戰景熙擰眉,他今年不過是才二十八歲,很久以前的話那就是……


    她緩緩地咬咬唇,“那她是生病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二十多歲的女孩,又是被他這樣身手不凡的男人深愛著,除了這兩樣,戰景熙想不出別的來。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男人漆黑的眸子突然直直地看向她,在她好奇又遺憾同情的神情裏,他一字一頓道,“是一場火災。”


    火災。


    那就是意外了。


    腦子裏閃過曾在新聞裏看到過的一些火災現場畫麵,不知是不是下雨天本來就讓人覺得壓抑,還是她本身就很害怕火這個東西,戰景熙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


    周硯川在她身邊雖然才隻有三年,但對她的一切算是都了若指掌,她怕火這件事,她母親方沁蓉更是在他第一天到她身邊當保鏢時就告訴他了。


    長腿邁至大床邊,他挨著她坐下來,這才發現女孩一張臉都白了。


    隻是提一下而已,竟也能怕到這種地步?


    嗬。


    戰建東的女兒,果然是報應。


    不露聲色地將眸底的真實情緒隱起,周硯川大手覆上女孩的後腦輕輕地拍了下,他聲音又低又溫柔,“我在這裏,這裏也沒有火,以後我也不會再提及,不怕,嗯?”


    戰景熙小小地搖了搖頭,定了定後,她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應該是來她身邊之前吧,怎麽爸爸一點都沒查到呢?


    而且他命是不是也太不好了些?


    年紀輕輕的父母就已經都沒有了,就連深愛的女孩也過世了。


    放在她後腦上的大手微微一頓,語氣還是那般淡漠的,“二十年前了。”


    “啊?”戰景熙驚訝的睜大雙眸,那時候她應該還沒有出生吧,“二十年前,那你那會豈不是才隻有八歲?”


    八歲還是熊孩子一個吧,能分得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嗎?


    不過能讓他惦念這麽多年,應該絕對不是一般的深刻。


    她反應大的周硯川唇角難得彎了彎,隻不過那抹笑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莫名顯得有幾分詭異,“現在知道你爸爸為什麽沒有查到了?”


    戰大小姐,……


    迎上他溫淡又深邃的眼神,戰景熙發現自己明明還很堅定的心思忽然地就動搖了。


    怎麽辦?


    知道這些後,更不想他走了呢!


    而且八歲時喜歡的,到現在都還沒能忘,他也太長情了吧!


    眼前再閃過這兩年他拒絕起那些白富美時毫不留情的情形,她挑了下眉,思索著開口道,“如果我讓你留下來,你以後可是要白天當我保鏢,晚上當我男人了,今天這麽大的雨,我們也不可能迴京都,明天之前,你給我一個答案吧。”


    漆黑幽深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孩,即使沒有化妝,頭發也還沒有怎麽打理,她渾身上下仍散發著那股與生俱來的高傲和貴氣,富家千金的氣場亦是很足。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造物主確實是存在著偏心的。


    不過,似乎對戰大小姐偏心的實屬過份了些。


    薄唇勾出淺淺的弧度,好一會兒後,周硯川才低低的出聲,“大小姐想好了?”


    “嗯。”戰景熙輕應一聲,精致的眉眼微微彎了彎,“左右已經睡了,我現在又還沒有男朋友,你也沒有女朋友,我看咱們也挺合得來的,成年男女了,就這樣走走腎也挺好玩。”


    走腎?好玩?


    嗬。


    自小不缺錢也不缺愛的小公主就是會玩些。


    周硯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在聽到這句話後就走了幾秒鍾的神,大概公主殿下這語氣是把他當成了個玩物或是男寵?


    “就這樣吧,明天之前,你告訴我你的……”


    “不用明天。”迴神,周硯川薄唇動著打斷她的話,一雙黑眸仍安靜地看著她幹淨澄清的貓眼,“白天做大小姐保鏢,晚上做大小姐男人,我求之不得。”


    “……”


    轟隆!


    遠處傳來低低的悶雷聲讓站在台階上的戰景熙一下醒過神來,望著這漫無邊際的大雨,再看已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她唇角不自覺地呈上揚的弧度。


    “白天當大小姐保鏢,晚上當大小姐男人,我求之不得。”


    男人低啞的嗓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看著左手無名指上閃閃的婚戒,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誰能想到一年前要白天給她當保鏢,晚上給她當男人的男人現在已經和她登記結婚了不說,還在京都有了家屬於自己的科技公司呢。


    不過說起來,大抵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她是有很久都沒有想起當初是因為什麽勾搭在一起的了,可能要不是這場雨,她還真就以為她和她保鏢是很順其自然的在一起了,而不是因為睡了。


    但仔細想想,好像怎麽開始的也沒那麽重要了,畢竟結果已經是這樣。


    而且她戰景熙素來都是享樂主義,能開心一天就是一天,唔,貌似和周硯川在一起後,她還沒有不開心過。


    雖然他偶爾還會像之前隻做她保鏢時那麽冷冰冰的。


    但更多時候還是對她很好很好的,就是那方麵屬實太猛了些,跟他平時禁欲又刻板的形象實在不搭,騷話多的也是她一個搞黃冠軍怎麽都接不住。


    在一起這麽久,即使是領了證,她也沒有問過他,拋開她的身體外,有沒有喜歡上她這個人, 深夜裏突然睡不著時,會想過問他,連著幾次都張不了口之後,她也就不再想這件事了。


    如很多人所說,她一出生就花團錦簇什麽都有了,所有的事情都順利成這樣了,再糾結愛情,也有些太貪心了。


    她一直都想得開,看得開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縱觀全京都這麽多男人,能讓她戰景熙喜歡,想要的也就周硯川這一個,他就更不用說了,這四年來身邊也就隻有她一個女人。


    是該知足的。


    戰景熙想到這,下意識地朝停車場的方向看了下,快十分鍾了,他是不是也該到了?


    而此時馬路對麵的一輛黑色豪車裏。


    “不是吧三哥,你真要玩這麽大啊。”


    聽著電話裏賤嗖嗖的男聲,周硯川漆黑的眸子看向在商場門口屋簷下躲雨的女孩。


    常年練舞的身體纖薄而柔美,她又穿了她素來喜歡又很適合她的紅色長裙,雨幕裏格外的打眼。


    茶色的長卷發綁成了高高的丸子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皮膚白的泛著光,手上拎著的是某馬仕的最新限量款包包,腳上的鞋子更是有錢都不見得能買得到的某大牌高跟鞋,一年多的時間,從女孩變成女人後,她更從頭到腳都精致的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了。


    事實上,她本來也是半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


    用別人的血嬌養出來的公主。


    唇角勾出一抹不屑到極致的笑,周硯川懶懶地收迴視線,語調沉冷的對著聽筒迴了句,“現在才來問我這句話,是不是晚了?”


    那端,……


    過了會後,他才叨叨地迴複道,“那我能哪想到你睡就睡唄,還跟大小姐把證都領了啊,不過既然你都決定這樣了,而左右距離大小姐二十二歲生日也隻不到一年的時間了,是該來一把大的了,就是你到底啥時候能迴來啊,你都不知道你的寶貝有多想你,前天我在醫院碰到她產檢,她還跟我說,她最近做夢老夢到你。”


    提起寶貝,周硯川冷硬的輪廓柔和下來幾分,就連對他說話的語氣都好了很多,“她跟你念我了?”


    “你說呢?”那人說著歎息一聲,“從她懷孕到現在,你就隻讓她見過你一次也就算了,現在她都快生了,你連能不能陪她生產都還不知道,她心裏能不急嗎?她前天可是連問了我三遍呢,”


    那人頓了下,模仿著寶貝委屈又關心的語調,“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啊?他答應過我的,生寶寶的時候要陪著我,他要是做不到,我可就再也不和他說話,也不讓他見我和寶寶了。”


    周硯川想象著他的寶貝說這些話時的模樣,再聽男人極像的語調,低沉的嗓音更溫柔幾分,“告訴她快了。”


    “這都要我告訴她,三哥你真是護寶貝護的緊了,”那人又恢複成賤兮兮地,“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誰讓你那公主殿下有個那麽精明能幹的小叔了,要不是他,咱們用得著費這麽大周章才把戰家把戰建東……”


    他話多的吵的周硯川耳朵一陣疼,掐斷電話後,他隨手將手機扔到儲物格裏,啟動引擎之際,眼神漫不經心地朝那抹紅色身影瞥過去。


    就見她身側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斯文儒雅,他手上撐著把黑色的大傘盡數地往女孩那邊傾斜著。


    磅礴大雨裏,黑色的雨傘,英俊斯文的男人,嬌小纖細的女人,畫麵養眼的很像是精心製作的電影宣傳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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