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可以看出她清秀的麵容。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林掌門要把他唯一的兒子煉製成「魃」的想法了。


    「娘,洛洛來帶你迴家了。」


    斯年吃驚地捂住嘴巴,對身旁的塵光說道:「難道她就是那位難產而死的洛氏之女?」


    塵光微微頷首:「所以洛老寨主才會將獨門的洛家鞭傳給她。」


    斯年喃喃道:「怪不得,你會知道她是湘西洛家人。」


    「好啊。」林掌門雙眼猩紅,「你果然是災星,給人帶來禍端。克父,克母,克身邊親近之人。想必那洛老頭也是被你剋死的吧。」


    洛秋將一張黃符貼輕輕地貼在婉娘的額頭,攝魂鈴一搖。婉娘從棺材中站起,緊緊跟著她的腳步。


    兩人背對著眾人,往外走去。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災星。」洛秋腳步一停,「但是我相信,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塵光目露讚賞:「說得極好。」


    一人一僵,漸行漸遠。


    而溫山派的祖孫兩個卻目露怨恨與惡毒。


    洛秋並不打算留下來看後續發展,因為她不想與溫山派扯上任何關係。


    「洛家寨已被降妖榜除名,若想重振湘西洛家寨之威名。」斯年突然想起什麽,對洛秋大聲喊道,「今年七月十五中元節,千萬記得來京都啊。」


    「你說她會來嗎?」斯年問塵光。


    塵光下巴微揚:「喏,你看。」


    遠處,洛秋沖他們揮了揮手。


    第60章 初至京都


    七月十二日,京城。


    大衍朝京城三麵環山,南麵是一條大江。據此三十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


    京城乃是大衍朝皇城所在,許多魑魅魍魎往這裏鑽。所幸有東麵蒼龍山的神霄派與北麵珞珈山的崇聖寺幫助坐鎮京都。


    東市宣陽坊,京都最大的酒樓華庭,為三層樓宇。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是各方降妖師來京都揮金如土的地方。


    三樓的臨街雅間,塵光一襲青衫,頭戴鬥笠,看著下方川流不息的車馬。


    「塵光,你說洛道友會來嗎?」斯年趴在欄杆上,將下巴擱在手背,斜著腦袋看他,「再過三天,就是中元節。京都的狩獵季就要開始了。」


    塵光的臉龐掩藏在白色的帷幔後,不辨神色。


    「我說你有沒有必要一天到晚地帶著那頂破鬥笠啊。」斯年猛地站起去揭,「我又不是京城裏那些狂蜂浪蝶,盯著你這朵嬌花。」


    塵光嘆息一聲,不著痕跡地後退三步,避開他的手。


    「她來了。」塵光撩開幃幔,垂眸看著下麵的街道。


    斯年也不去捉弄好友,轉身看去。


    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姑娘背著巨大的行囊,正在不遠處的小酒樓前駐足。


    她的腰間掛著那條具有標誌性的長鞭。


    斯年沖塵光說道:「她一個人到這裏,人生地不熟,我們去幫她一把。」


    七月的天氣不算太熱,但終於還是有些悶。


    從湘西到京城,洛秋還是吃了不少苦頭,其中主要的苦頭還是源於她囊中羞澀。


    這一路上,由於她沒有精打細算,走到一半二十金就快花完。


    好在洛秋最終還是提前三天到了。


    正當她在打聽京城中元節的活動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洛道友。」斯年興高采烈地喚她。


    洛秋看見他和塵光,神色微微放鬆:「斯年道友,塵光道友,你們好。」


    「你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呢?」


    洛秋攤手,無奈地說道:「這還不明顯嗎,我沒錢。」


    「洛道友可以來我們崇聖寺暫住。」塵光對她頷首示意。


    「這一晚的價格是多少?」洛秋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虛。他們或許對於她的「沒錢」理解的不夠深刻。


    「若是降妖大師則無需償付房租。」塵光笑道,「本寺十分歡迎各地的降妖師來交流與學習。」


    洛秋聞此,不由地輕咳兩聲。她調整了一下大包袱的位置,努力表現高深莫測的樣子。


    「鄙人出身湘西洛家寨,乃是第三十八代寨主,擅長驅屍、符籙、鞭法、雷術。」洛秋微微揚起臉,「在湘西一帶略有點名氣。」


    塵光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好笑地點頭道:「我自是知道洛道友的本事。」


    洛秋給了他一個「有眼光」的表情,讓他自行領會。隻不過,她有些遲疑:「崇聖寺能留宿女客嗎?」


    斯年哈哈大笑道:「這你都沒聽說過,崇聖寺除了聖子要遵守戒律,其餘都是一群不講究的破戒僧。」


    洛秋:……


    這跟她的認知有很大的出入。雖然外公沒有花太多時間給她介紹江湖上各個降妖門派,但她大概有了解一二。


    沒想到崇聖寺和她想像中有這麽大的出入。


    洛秋沖塵光抱拳:「有勞大師了。」


    「不用稱唿我大師,直唿塵光便可。」塵光推拒道。


    「那你們也不用洛道友喚我。我叫洛秋,很高興認識你們。」洛秋笑道。


    「趁著天色還早,塵光,我們帶洛秋去降妖司報名今年的狩獵季吧。」斯年有些開心地說道。


    「狩獵季?」洛秋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他們三人離開東市,沿著京都中軸線的朱雀大道往北走。


    一座九層高的浮屠塔赫然躍入洛秋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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